这是先前并未有过的体验。
果然有感情的亲/嘴跟没感情的亲/嘴天差地别?
不对,自个甚时候对他动感情了?
自个难道不是一直将他当成充电的工具人?甚至还一度盼着他变成个傻子好霸占靖王府当富婆?
这可不在她的人生计划中啊。
莫非她是那种轻易就被男人感动的傻白甜?
她恐慌了!
*
恐慌的结果就是她借口府里有事,烤鹿肉也没吃,就着急慌忙的溜回府。
甚至连福王那五千两银子都忘了索要。
更糟心了好么!
她这样贪图银钱的人儿,竟然将足足五千两银子都抛在脑后,这还得了?
简直是药丸!
偏白露还在那叽叽喳喳的说道:“哎呀,靖王给姑娘送了这么一大包血燕!血燕补身/子最好了,有价无市,向来是稀罕物。太太那里的那一小包,还是表少爷派人送来的呢,太太要给姑娘,姑娘也不舍得要,说都留给太太补身/子。”
傅谨语哼唧一声:“不就是一包血燕么,有甚大不了的,瞧你兴头的。”
谷雨笑道:“不怪白露兴头,奴婢也兴头呢。姑娘两次受伤,流了不少血,元气大伤,正该好生补身/子的时候,王爷这血燕可真是及时雨。”
不等傅谨语回应,她又赞叹道:“太妃娘娘对姑娘真是关怀备至,不但给太太准备了分娩时含在嘴里的上等参片,还打发了个极擅生产之道的产婆到太太身边服侍,真真是面面俱到,不叫姑娘忧半点心。”
傅谨语:“……”
这母子俩对自个这么好作甚,是想用糖衣火包弹攻陷自个的心么?
也忒“阴险”了些!
她才不要上当呢。
第70章 70 尽快叫人去傅家提亲
这还不止。
一个时辰后, 崔九凌又打发人给她送来一盘烤鹿肉。
烤鹿肉放在外头包裹了棉被的瓷食盒里,随从将其背在身上,快马加鞭赶来傅府。
到傅谨语手里时, 那鹿肉竟还烫嘴。
且随从还另呈上来一个小锦匣, 傅谨语打开一瞧,见里头整整齐齐的躺着五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
傅谨语:“……”
又是烤鹿肉又是银票的, 哪样都能戳到她的心坎里。
这叫她如何拒绝得了?
啧,崔九凌这死闷/骚, 不待人好则已, 一待人好就这般叫人抵挡不住。
真是要命!
不过她也只是纠结了片刻, 便甩开腮帮子, 大快朵颐起烤鹿肉来。
天大地大,美食最大。
横竖裴氏吃不得, 这满满一盘烤鹿肉都是自个的。
靖王府的厨子烧烤手艺了得,鹿肉被烤的外皮酥脆内里娇/嫩,咸香可口, 且还放了自个提议的辣椒油跟辣椒面。
吃的她满嘴流油,心满意足。
直到她吃的撑饱, 瘫在太师椅靠背上抚肚子, 谷雨才弱弱的说了一句话。
“王爷还叫随从传话, 让姑娘少吃点, 别撑着了。”
她方才要禀报来着, 但见姑娘吃的不亦乐乎, 便没扫兴, 谁知姑娘果然吃撑了。
傅谨语:“……”
莫名有些心虚怎么办?
于是她忙站起身来,开始在屋子里遛弯消食。
只要她消食消得快,就可以假装没有发生吃撑这回事儿。
嗯, 就是这样。
*
转眼来到十一月二十二。
昨夜一/夜北风紧,天亮后虽风平浪静了,但鹅毛大雪却开始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没多久,屋瓦、树梢跟地面上就铺了厚厚一层,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白色。
傅谨语正窝在烧的热乎的炕床/上安睡呢,突然白露掀帘冲进来,惊慌道:“姑娘,太太羊水破了。”
“什么?”傅谨语一骨碌爬起来,忙吩咐白露:“快,替我更衣。”
虽然裴氏身边服侍的人不少,产婆也请来了早年替原主接生的那个,再加上靖王太妃派来的那个产婆,一应生产用的物什也都准备的十分齐全。
但她得去春熙院坐镇。
免得被有心人钻空子。
谷雨跟霜降闻讯,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帮着值夜的白露,迅速替傅谨语更衣,并服侍她盥洗。
简单收拾一番后,傅谨语留白露在秋枫堂看家,领着谷雨跟霜降赶去了春熙院。
春熙院里,裴氏的陪房曹坤家的正笼袖站在廊下,将春熙院的下人们指挥的团团转。
不愧是裴氏跟前最得用的管事娘子,春熙院在她的调度下井然有序,半点慌乱都没有。
傅谨语脸上露出个笑容来:“嫂子果然是办事办老了的。”
曹坤家的立时将手从袖子里掏出来,急匆匆奔上来福身行礼:“姑娘来了?”
傅谨语颔首,边往前走边问道:“母亲情况如何?”
曹坤家的笑道:“才刚破水,离开完骨缝还有一阵子呢。据马婆子估算,三爷最快也得午后才能降生。”
马婆子就是曾替原住接生过的产婆,就住在离傅府隔了两条街的红桂巷,接生的本事有口皆碑。
傅谨语闻言嘴角抽了抽。
虽然冯老大夫断言裴氏肚子里怀的是个儿子,但把脉断性别之说到底有些虚幻。
你们这会子连三爷都叫上了,回头裴氏生下个闺女来,岂不打脸?
但她也不好跳出来泼这个冷水。
只好转开了这个话茬,吩咐道:“叫牛二套车去保和堂接冯老大夫。”
只有产婆可不行,万一有甚事儿,还是得靠大夫救命。
想了想,又多嘱咐了一句:“正下雪呢,冯老大夫又上了年纪,吩咐牛二路上走的慢一些。”
“是。”曹坤家的应声去了。
傅谨语抬脚进了正房,在明间脱掉斗篷,又坐在熏笼旁烤了两刻钟的火。
将身上的寒气都驱赶殆尽后,这才叫人打起门帘,进了产房所在地——西稍间。
*
西稍间里,裴氏躺在炕床/上,身上盖了条大红麒麟送子图案的锦被。
靖王太妃送来的产婆周嬷嬷正掀开她脚那头的棉被朝里瞧。
傅谨语别开眼。
待周嬷嬷将锦被放下后,她才上前几步,关切的询问裴氏:“母亲觉得如何?可疼的厉害?”
裴氏这会子精神倒还好,笑道:“方才疼过一阵子,这会子并不如何疼。”
顿了顿,又安抚女儿道:“生孩子就是这样的,你别担心,马婶子跟周嬷嬷都说我怀相很好,又是二胎,生起来不会太艰难。”
“那就好。”傅谨语点了下头。
然后转头看了眼谷雨。
谷雨忙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大红封来,分别塞到马婆子跟周嬷嬷手里。
傅谨语笑道:“我母亲,就有劳两位了。”
马婆子不动生色的一捏,顿时喜笑颜开,福身行礼道:“多谢二姑娘赏。”
周嬷嬷本想推辞的,见马婆子如此,推辞的话就不好说出口了,于是也跟着福了福身:“谢姑娘赏。”
“两位不必如此客气。”傅谨语笑了笑,指了指屋内侍立的裴氏的丫鬟桑儿。
嘱咐两位产婆道:“你们二位都是有经验的,我母亲该吃什么该用什么,只管说与她,不必替我们省着。”
马婆子跟周嬷嬷自然应是不迭。
傅谨语又陪裴氏说了几句话,这才退去了明间。
*
堂堂二太太分娩,于傅府来说,本该是件足以让全府惊动的大事儿。
然而除了傅谨语这个二太太裴氏所出的亲闺女,旁的傅家人竟然一个都没出现。
凉薄至此,不禁叫人齿冷。
哪怕是个路人,撞见了这事儿,都得停住脚步,问候一两句呢,更何况是拿出陪嫁来供养全府人的裴氏?
说句不好听的,傅家人真是一窝子狼心狗肺。
还一门双翰林呢。
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傅谨语心里愤愤不平,替裴氏有些不值。
裴氏倒是习以为常,并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只一门心思按照两个产婆的吩咐,跟肚子里的娃儿较劲。
果然于午后未时三刻(13:45),产下个六斤六两重的小子。
直到裴氏身上收拾妥当,被几个力气大的婆子用棉被裹着抬去东暖阁后,傅老夫人才打发丫鬟紫苏过来,对裴氏道了声辛苦。
裴氏淡然一笑:“为傅家绵延子嗣,是我应当应分的事儿,不敢称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