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情深(95)

由于敷着面膜,嘴巴没有张太开,声音听着含糊不清的。

嘭!

嘭嘭!

敲门声持续,却无人说话。

时盏被吵得心慌,将一只眼睛对着猫眼去看外面,却发现没有人,可敲门声还在继续。

还能闹鬼了?

时盏不信神魔鬼怪,手落在门把,往下一压,拉开门。

那一瞬,有风袭来,携裹着黑暗的气息。

然后。

有人朝她扑来,面膜都惊掉了。

时盏压根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双结实有力的男性手臂锢住两条纤腿,她低头一看,闻时礼跪在她面前,像是迷路很久的小孩子找到母亲似的,将她抱住。

“你干什么阿!”

男人黑眸猩红,抱着她在剧烈发抖,声线低哑地央求:“救我,救救我。”

时盏顺势去看他身后,什么也没有。

时盏拍拍他肩膀:“行了松开,你背后什么也没有。”

闻时礼不肯松开,抱着她的双臂愈发用力,将脸埋在她身前,不停地重复:“小千岁,你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

救他什么,她搞不明白。

正好有服务员推着餐车经过,路过房门时,转头就看见西装笔挺的男人跪在时盏面前,抱着她的双腿,服务员的神情瞬间变得精彩。

时盏尴尬得很,顺势将门关上,“快点起来。”

话落。

惊雷炸响在窗外。

闻时礼就像疯了一样开始颤抖,他腾出一只圈她腿的手来,去紧紧攥住她温暖的五指,抬脸去对上她的眼睛:“求你了,好吗?”

时盏盯着男人发红的双眼,叹气:“怎么救你阿,这不好端端的吗。”

又是一道雷。

闻时礼开始痛苦地嘶吼,不停地像狼似的嘶吼,最后狼狈地倒在地上蜷缩。

时盏这才注意到他真的不对劲,她蹲下去,看见男人满额头的冷汗,手背和脖颈的青筋根根爆起,眼白布满渗人血丝。

她想起自己记录在新文人设那一栏“三级恐慌症”。

没有人比精神病更了解精神病。

没等时盏做出点反应,闻时礼像发疯似的爬行到窗边,对着窗外漫天雷电跪下,不停地双手合十然后磕头,砰砰砰地很是用力。

他颤抖着呢喃着些什么,时盏默默靠近,看着他不停磕头的背影,然后听清他在说什么。

他说——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别打我......”

“放过我,不要用针缝我的嘴,不要用滚油灌我喉咙......”

时盏不知如何是好,维持着平静喊他:“闻时礼,停下。”

男人还在重重地朝着窗外磕头。

“闻时礼。”

“我让你停下。”

他像是完全听不见,自顾自地继续磕头。

时盏很无奈,转身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给闻靳深拨电话。

那边接得很快,语气里却尽是疲倦:“盏盏?”

时盏扶额:“你小叔犯病了,现在跑到我房间里对着窗外的雷雨磕头,这怎么办?”然后补问一句,“以前他这样你们怎么办的?”

以前......

没有人管过他,等他磕得头破血流昏过去,就好了。

闻靳深在那端长长叹息,然后说:“别刺激他,如果你真的不能制止就离他远一些,还有,你记住,千万不要背对着他,他——”

话没说完,就听见时盏一声尖叫。

时盏正听得认真,闻时礼却突然从后面冲过来抱住她,非常用力,像是要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薄唇落在她耳畔,热息满洒间嘶哑低喃:“你们都不愿意救我,你也不愿意对吗?小千岁。”

手机啪地砸落在地上,通话还在继续,那边传来闻靳深着急的声音,在喊盏盏。

时盏知道这时候硬碰硬没用,温声拍拍男人禁锢自己的手臂:“你先松开,等我接完电话,我再好好和你谈。”

可能是她难得温柔,闻时礼非常顺从地松开她,兀自又回到窗前跪下磕头。

时盏弯腰捡起手机,放在耳边:“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没事吧?”闻靳深神经都崩了起来。

时盏嗯一声:“你接着说。”

闻靳深告诉说:“你别背对着他,他会从背后袭击人,我怕你受伤。”

“......”

已经被袭击过了。

“这样。”闻靳深冷静下来,“你先安抚着他,我让陈嘉树带几个男护工过去,给他打一针镇定剂先带回医院去。”

时盏点点头,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后,又说了个好。

正准备挂电话,闻靳深叫住她。

“盏盏。”

时盏停住:“你说。”

停了两秒,闻靳深低低的声音带着无奈传过来:“别喜欢小奶狗,也别迷念上我小叔,我——”他像是长长呼出一口气,“那样我也会疯掉的。”

时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先这样,挂了。”

闻靳深又再次叫住她:“盏盏,我很想你。”

时盏低不可闻地嗯了声

然后挂断。

等她重新到闻时礼面前时,他的额头已经被磕出血,正分成几道,蜿蜒地分流在整个英俊面部,窗外拉扯过刺目的闪电时,便将他的狼狈照得更甚。

她在他面前蹲下,在他额头重重磕下去的那一瞬将手伸出去。

闻时礼磕在她温软的手心里。

他浑身僵住。

那日。

清水山,灵寒寺。

佛刹宝殿内,弥勒金身前,她甚至不愿意双手朝上拜佛,却在今日用来垫他鲜血淋漓的肮脏额头。

闻时礼狼狈抬头,对上小姑娘清凌凌的双眼,她朝他淡淡一笑:“你弄脏我房间的地毯,我到时候要多出清洁费的。”

然后,她又说:“快起来吧。”

恰巧。

又是一道巨响的惊雷。

这雷将闻时礼炸进时盏的怀里,他跪在那里,无助地朝她靠近,伸出双手圈住她的腰,将脸埋进时盏的香颈里。

时盏能感受到他抖得非常厉害,他额头上的汗全蹭在自己颈间。

烟草味发酵。

混着男性气息。

时盏被抱得不适,她不太能接受除开闻靳深外的异性触碰,下意识地就想推开,却想着,再坚持一下,等陈嘉树带着人过来就好了。

要是现在推开闻时礼,他又发疯做出更出格的举动怎么办?

闻时礼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玫瑰味,去拉她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嘶哑无比的声音从她颈间传出:“你抱抱我,你也抱抱我......”

时盏的手被迫地被放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生硬无比。

每每惊雷声起,时盏就被拥紧一分。

到最后,胸腔空气被尽数挤走,快要不能呼吸。

第82章 九万81 等我。

Chapter81

在陈嘉树赶来前, 时盏被迫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电闪雷鸣间,白光里远远看去, 好似一对厮守百年的爱人。

时盏四肢发麻变僵, 没有知觉,只能清晰感觉到男人的颤意。

一个小时候后。

陈嘉树带着三名年轻男护工推开门。

时盏抬脸, 目光和陈嘉树对上,陈嘉树一脸不可思议, 他在来前不是没有设想过会是什么场景, 毕竟见惯发疯的精神病人, 但没想过会是这一种。

闻叔叔把盏妹妹抱得那么那么紧, 像深入骨髓,像永不分离。

陈嘉树提着外带医药箱, 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并且竖一根食指在唇间示意其余三个男护工不要发出动静。

陈嘉树把医药箱轻轻放在床上,打开, 取出一支镇定剂。

陈嘉树取下针头,无声靠近, 用眼神和时盏交流, 仿佛在问“可以吗”。

时盏点点头, 示意他动手。

陈嘉树用针筒对准男人脖颈位置, 就在要下针的千钧一发, 闻时礼猛地松开时盏, 回身抬手截住陈嘉树, 几乎要捏碎般用力。

陈嘉树痛得直嚷嚷:“闻叔叔,好疼!我是嘉树阿!”

闻时礼黑眸危险凌厉,目光冷冷扫过针尖冒出的一滴液体:“谁让你来的?”

陈嘉树痛得五官扭曲, 嘶声道:“先放开我好么?”说话的同时,一边给三个年轻男护工递了求助的眼神。

三人忙上前帮忙,想拉开闻时礼,并且想要强行注射镇定。

却没想到,完全适得其反。

闻时礼像只暴起的狼,他先是夺过针管砸出去,然后松开陈嘉树后反手就一拳重重挥在其中一名男护工脸上,男护工痛呼一声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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