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反应过来,扭过俊脸瞧着她,“什么初中?”
时盏也转过脸,一汪美眸里蓄满平静,进行解释:“我学历初中,还没毕业。”
她没能参加那年的中考。
中考那天,正是她彻底与时家决裂的那一刻。
江鹤钦表面玩世不恭,女人堆里沉浮的浪子,可也是正儿八经加州大学名校毕业的学子,陈嘉树与他同校。
更别提闻靳深......十七岁被哈佛录取,毕业后被评为史上最年轻哈佛医学院优秀毕业生,后又顺利考取斯坦福大学博士生,期间发表多篇优秀学术论文,毕业后回国亲手建造港城康宁中心,上位后兢兢业业,获多方盛赞。
他们那个圈子,像是时盏永远挤不进去的。她现在有钱(比不过他们),有名(好坏参半),除开此外,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经一对比,她的人生仿佛都是不完整的,没有参加过高考,没有读过正规大学,更没有考过托福,也没有出国留学镀金的经历。
氛围怪异起来。江鹤钦立马打起圆场,说:“哎呀,现在这个社会谁还看学历阿,颜值即正义,金钱即王道!盏妹妹你别想那么多,谈恋爱嘛,谁看学历。”
陈嘉树也跟着说:“对对对,有的读出来还不就只是个打工人,很现实的。”
对,谈恋爱嘛。
恋爱是一回事,结婚是另外一回事。
她这样的女人,够不上闻家门楣。
江鹤钦没有再深聊学历这一点,迅速将话头转到他和陈嘉树的赌约上,详细讲给她听,讲完后兴致勃勃地问:“怎么样怎么样,你愿不愿意配合我?”
时盏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江鹤钦不停加火,说:“盏妹妹,你相信我,只要你愿意配合我的话,我保证靳深就是你的盘中餐,绝对手到擒来。”
时盏来了兴趣,问:“哦?怎么才算配合你。”
江鹤钦说:“你什么也不用做,我来就行,有时候我会碰碰你,你别动就行,当然我也不会太过分。”
陈嘉树诶两声,目光越过时盏看向吊儿郎当的男人,“江鹤钦,你丫该不会是帮忙是假,想乘机揩油是真吧?”
要不是隔着个时盏,江鹤钦直接上手和陈嘉树招呼上,他嗤笑一声:“像你这种守着一个女人的懂屁,我这是在利用男人天生的好胜心懂不懂?”
陈嘉树确实不懂,老实说:“我不懂。”
江鹤钦露出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说:“你想阿,一个成天追着自己说喜欢的女人,突然冷下来,转头和别的男人暧昧,那个男人还是他的好哥们,是你你怎么办?”
陈嘉树很认真地思考后,说:“会不爽。”
江鹤钦手一拍,说:“会不爽就对了,会不爽才是游戏的开始!”
时盏非常怀疑可行性,发出质疑声:“可他离开前还说让你搞定我,这不是正和他意?”
江鹤钦又露出“你们果然太嫩”的表情,他握住她的肩膀,说:“盏妹妹,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靳深,你相信我就完事儿。”
说完,他又补充道:“让他看见我在应他的话,十分努力‘搞定’你时,他的反应一定会给你惊喜。”
江鹤钦已经意淫到高潮。他不住地笑出声,“我操阿哈哈哈哈,我想到靳深用那张冷脸吃醋,我就想笑,我太想看了!嘉树,我会赢的。”
陈嘉树接过话头,呵呵两声:“行,你真能成功,五万块我白给。”
那天晚上,在时盏的车上,她,陈嘉树,江鹤钦,三人在江鹤钦竭力的撺掇下,勉强达成共识。
他们要开始一个游戏,一个只有闻靳深不知道规则的游戏。
时盏想: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万一成功了呢?万一这么赌,就赌到他了呢?
天黑,请闭眼。
玩家就位,游戏开始。
第26章 九万25 反而成为他膝下的囚徒。
Chapter25
那晚过后, 时盏再没有骚扰过闻靳深。
骚扰这个词用得非常准确,在她看来,他不就这么认为的么, 她缠人、偏执、不可理喻, 除开搅乱他的生活和工作外,没有给他带来一丝好处。
时盏回到一人即世界的生活, 她窝在不开灯房间里,拉着窗帘, 不知外面是晴还是雨。
依旧被失眠折磨得状态济济, 时常头昏脑涨地躺着, 怎么也睡不着, 少数清醒的时候会从床上转到桌前,做做新文的大纲, 撸一撸人设。
第四天时,门铃打破满室寂静。
是江鹤钦。
他提前在微信发来消息,告诉她今晚会过来找她玩。
至于怎么‘玩’, 江鹤钦没在微信里提到。
时盏趿上拖鞋下楼开门,她穿着酒红色吊带长裙, 光洁的背掩在一件黑色薄开衫里, 毕竟江鹤钦是个正常男人, 她适当规避总该没错。
门外的江鹤钦整个人都是粉红色的。
她笑了。
那笑和讥嘲无关, 纯粹觉得新鲜, 她没见过哪个男人能将粉红色西装穿得这么好看, 一点儿也不骚气, 仿佛只为他量身定做,那张女相的漂亮脸也显得愈发妖孽。
他手上捧着火红的玫瑰,量足有百朵, 盛放得热烈。
江鹤钦背后的电梯门在此时打开。
他露出一脸了然的笑,然后给时盏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果然,下一秒闻靳深就从电梯里走出来。他看见前方粉红的背影以及女人半边美丽的脸,只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往自己门前去。
“盏妹妹,来。”江鹤钦适时的开口,将那束玫瑰花塞到她手里,“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像这玫瑰花一样,美艳,又不可高攀。”
俗不俗阿。
闻靳深心里一阵恶寒。
他停在门前,垂眼输密码。
余光里,江鹤钦转过头来对他打招呼:“巧阿靳深,我过来找盏妹妹玩的,你这个点才下班阿?”
“嗯。”闻靳深冷应一声,没有多余的话语。
门开了。
他推开门,顿了一秒,转头将黑沉的视线投过去,很轻地低笑一声,“江鹤钦,追女人还这么个路数,没有长进。”
“那是因为女人都喜欢花儿阿。”江鹤钦露一脸痞笑,“是俗套了些,但百试不爽,屡屡受用。”
时盏捧着花,没看他,用指温柔地抚摸着花瓣,笑靥对着江鹤钦说:“谢谢阿,我很喜欢。”
江鹤钦一下来了劲儿,说:“看见没看见没,盏妹妹说她喜欢!”
盏妹妹的盏妹妹,满口叫个不停。
闻靳深握上门把,“你跟她很熟?”
江鹤钦还是在笑,“你跟盏妹妹也不熟阿。”
嘭——!
微重的摔门声在楼道里响起。
江鹤钦收回那方视线,夸张地咧嘴笑道,指着旁边的门儿,“看见没看见没,他急了!他真的急了!”
“他有吗?”时盏没瞧出端倪。
“有阿。”江鹤钦说,“认识他二十多年了,我还能不了解他?”
空气里漫着玫瑰香,时盏邀江鹤钦进屋。
“喝点什么?”她问。
“喝大红袍。”江鹤钦说。
“我这里没有大红袍。”时盏将玫瑰花放在玄关门厅柜上。
江鹤钦说:“有阿。”他轻车熟路地到厨房里,拉开抽油烟机上方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个紫砂茶罐来。
她这才想起,这里原来本就是江鹤钦的住处,搬进来时厨房里用具都很新,也没有重新置换,只不过住了这么久,还没发现那柜子里放着茶叶。
江鹤钦又从她住进来就没打开过的柜子里找出一套紫砂茶具。
茶沏上,清香寥寥。
江鹤钦替她斟上一杯,递给她,“尝尝,武夷山上好的大红袍。”
时盏婉拒,“再喝茶,我晚上更睡不着了。”
江鹤钦翘着二郎腿喝茶,他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不知是哪个女人打来的,被他连挂断三次,最后索性关了机踹回兜里。
“盏妹妹,你就不好奇吗?”
时盏一怔。
她问:“好奇什么?”
江鹤钦说:“不好奇我怎么掐到他回家的时间点的?”
时盏笑笑,点上一支烟,说:“无非是和陈嘉树里应外合,他告诉你的。”
江鹤钦饮茶动作一顿,投过来的目光有几分赞许,“盏妹妹,你还挺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