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全部停下,时盏感觉背上压迫感瞬间轻了不少。
席月皎揪着她的头发,迫使时盏抬起被扇得红肿的脸,席月皎声音发颤又狠辣,“那个疯子来了?他在哪里?来了怎么不和你一起,你在撒谎!你这个从小就不学好的小婊/子!”
两人对视。
前者眼睛衰老恶毒,后者年轻淡漠。
有种相差甚大的敌对感。
时盏的头被重重撞在地上,生疼生疼的,但这并不能激发起她的内心的恐惧。对于她这种人,连恐惧情绪都比普通人淡得多得多。
“还不求饶!”
“来,儿子,把这个婊/子扒光,反正她现在这么出名,给她照片发网上去!”
“快点动手!”
“......”
饶是如此,时盏内心依旧平静,平静地看着近乎发狂的席月皎,她正撕扯着自己的旗袍。
布料大片大片地剥落,掉在地上。
时亨有些为难,手伸在半空中想要阻止,“妈......她好歹是妹妹,不好吧,要点钱得了......”
“滚开!”
席月皎一把打开时哼的手,眼神狠辣。
时亨肥胖的身体摔倒在地上,他坐在地上,看着时盏被压在那里,身上旗袍一块接一块地粉碎。
他内心的恐惧一寸一寸被放大——她从小就这样,被虐打殴打的时候,连哭都不曾哭一下,越这样,越令人害怕。
“妈——!”
时亨害怕得直直发抖,“万一那个谁真的来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那疯子就是个花花肠子,不会!”席月皎一嘴笃定,手上撕扯布料的动作越来越大,恨不得立马将时盏碎尸万段。
“妈......我真的害怕。”时亨弱弱说。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席月皎啐骂,“你自己出去看看,哪里有人!”
时亨真的出去了。
屋里,席月皎在剥时盏衣服,时通在拿手机全程录像。
一分钟不到,时亨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把拉住正在解时盏内衣的席月皎,“妈!妈!!在——!在下面——!”
“什么在下面?”
“那个男人阿!他在下面!”
破旧筒子楼小区,破旧失修的坏路灯下,男人自黑色宾利里步下,置身在清寒月光里,如沐浅辉,西装笔挺,长腿修长,眉眼英俊且沉,时亨往下望去时——
男人正好抬头。
那目光破空而至,似能摧毁一切。
时盏被折腾得头昏眼花的,她听见时亨恐惧喊叫声的瞬间,耳边出现似有似无的幻听,模糊得很,不太能听清,但是隐隐约约能辨出内容。
——小千岁。
我是你最后的防线。
坚不可摧,无人可敌的防线。
第113章 九万112 他们说得对。
Chapter112
#时盏DNA鉴定报告书 【爆】
#新晋名导时盏与其母亲席某并无血缘关系 【爆】
#时盏遭养母和两个哥哥殴打霸凌现场照片曝光 【爆】
空降热搜前三。
时盏这两个字瞬间霸屏微博前三, 每一条后面都跟着一个又红又醒目的‘爆’字,阅读数和评论数爆炸式地攀升。
照片一应俱全,每条微博都是九宫格。
有正规坚定中心的DNA鉴定报告,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也有详细单独的一组时盏被按在地上扒衣服的照片。
那些照片不算清晰, 像隔着好一段距离拍的,放大数倍后有些模糊, 还是能看清正对镜头的那张美艳凄惨的脸,不是别人, 正是时盏。
照片里, 时盏赤着周身雪白的肌肤, 只剩黑色的胸衣和内裤。
长发弥散半张脸, 红唇醒目。
闻靳深看见这些照片的时候,人在精神病院, 刚刚结束一位老患者长达四小时的心理咨询。他一边翻动着照片,一边冲出办公室。
白大褂都没来及换下。
他奔出医院,夏季晚风灌进口鼻里, 奔向车的方向时顺带拨通一个电话。
“她离开剧组怎么不通知我!”
“这都要我单独说?”
“滚蛋!”
月明星稀,万物寂静。
闻靳深呼吸急促。
他坐进车里, 迅速发动车辆疾驰而出。
闻靳深单手握着方向盘, 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手机, 他在注意路况的同时抽空瞄几眼手机。
屏幕显示着特意安装的定位软件, 上面一个红红的小点, 锁定着时盏的位置。
*
在这样一个夜晚。
有人扮演受害者的角色, 有人扮演施害者的角色。
也有人扮演着神明的角色。
不, 不是扮演。
有人在今晚就是神明。
所谓神明——
不过从天而降,恩赐救赎一场。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时盏误把叼着烟懒散迈进破屋里的闻时礼, 看做是神明,毕竟他光看皮囊的话,十分英俊惑人,唇角始终挂着似有似无的淡笑。
时盏再清楚他的笑不过了。
全是些伪装、假善,和慈悲温柔没有半分关系。
闻时礼踏进屋时,她刚刚被席月皎和时通放开。
第一反应。
时盏踉跄却又迅速地自地上爬起,冲到窗户边,伸手将陈旧暗沉的棉布窗帘哗啦地拉合在一起,不留一点缝。
没人明白她这个动作。
可时盏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非这么做不可。
时盏赤着后背靠在冰冷破败的墙壁上,她浑身都疼,胸口曲线起伏得厉害,手指尖端都在不停地发着颤。
然后——
和男人对上视线。
她现在身上就剩一套内衣,难免尴尬。
从闻时礼踏进这个破旧逼仄的房间起,空气变味,氛围开始趋近于无限压抑,周遭仿佛也要随着这种低气压疯狂下沉。
闻时礼静静看她,看了会儿后,眉目不动地笑了声,然后喊她:
“小千岁。”
时盏没应,站在原处努力地平顺着呼吸。
如她预料中一样,闻时礼掐灭烟头,慢条斯理地一边脱外套一边朝她缓缓靠近。他背对着那个白色灯泡,过来时便挡住光线,将她完全笼罩在一方阴影里。
身体还在颤抖,但已不再那么剧烈。
闻时礼手臂一扬,那件余留他温热的外套被套到时盏肩上,过于宽大的原因,外套双肩坍下去,松垮垮地挂在女人身上。
外套上有烟草味,昂贵的男香,前调像是柑橘混木香。
闻时礼眼睫半敛,低头伸手去,细心地将松散的外套两边拉拢在一起后,手指勾了勾她红肿的脸颊,“疼么。”
疼么。
疼。
但时盏没说,眼神注意到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他们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苍白着脸干杵在原地不敢动弹言语。
席月皎谩骂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字字清晰。
“仗着闻家那个疯子给你撑腰,你无法无天了。”
“真以为那个花花肠子真的爱你阿......”
“他喜欢你的时候为你发疯......”
屋内安静,空气流动得异常缓慢。
“他们说——”时盏抿抿唇,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却没有告状诉苦的成分在里面,“说我仗着有你这个疯子撑腰,无法无天。”
刚听完,闻时礼就乐出了声。
他转头看那三人一眼,又回头含笑看她。
“他们说得对。”
时盏眼神一怔。
“有我撑腰,你就是能无法无天。”
闻时礼眼神化作一汪怜惜的水,温柔得让人难忘,他轻轻摸摸她受伤的脸,又帮她理顺凌乱的长发后,说:“出去等我吧。”
“你——”
“听话。”他打断她。
时盏明白,以他的性格,他会做些什么。
“别闹出人命。”
时盏只说这么一句后,到桌前拿起包往外去。
在半路被人拉住一只手。
时盏回头,发现时亨紧紧拉着自己,肥胖的身体不住地打着寒颤,五官因为恐惧挤作一团,他磕磕巴巴地说:“三妹......我、我、我刚刚帮你说话了,也、也没有、没有欺负你,我不想被那个人揍......”
闻时礼这人的恐怖程度,完全取决于旁人对他的畏惧等级。
时盏下意识地看向男人。
闻时礼修长的手指在挽衣袖,露出紧实有力的手臂,他回看她一眼,说:“我随你,放不放过他取决于你。”
时亨抓得更紧,随时都能哭出来似的:“求求你了......三妹......我好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