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雨焉能活命。
“别去……”流雨趴在床上,索性现在并没有发烧的迹象,只不过后背已经疼的麻木,只感觉到鲜血在不断的淌下来浸入被褥。
流萤一言不发,往她的伤口撒上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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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英试探着问了出来。
章邯眼皮一跳,眼观鼻鼻观心:“奴才不知。”混淆皇室血脉可是杀头的大罪,他可不敢随意下定论。
“章太医……”榕英蹙眉还要再问,一股力气从手腕传来,人便被扯到了后面。
胤礽冲章邯点点头:“有劳章太医。”
“太子爷客气。”章邯拱手,拎起自己的药箱离去。
等人走远,榕英才不高兴的甩脸子道:“做什么?我问问还不行!”
“吃炮仗了?”胤礽摇摇头,再接再厉去牵手,终于叫他牵着了不情不愿的小媳妇儿,“何必多此一问,孤这个相公难不成是摆着看的,真怀孕还是假怀孕等她临盆便知,到时候罪名更重,孤重重罚她,叫她再兴不起风浪可好?”
好。
好你个大西瓜!
榕英觉得自己此刻十分的冷静,她甚至没有发火,只是问:“那如果真的呢?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怎么办?你说过以后都只会有我一个,再不碰其他的人,这个你的确做到了,先前的阿克敦他们我不介意,我会将他们视如己出,可是我现在觉得,如果额外还会有别的女人为你生孩子,你并不一定会为我拒绝。”
“你什么意思?”胤礽笑容逐渐消失,皱紧眉头。
“你很是看重子嗣,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你对庶子女极尽用心的教导,她们最会利用你的弱点,你怕是不知道吧?你的态度告诉我,如果小李佳氏真的生下孩子你同样会接受。”榕英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语速越来越快,说不出来的躁意逼得她说话越发犀利难听。
胤礽气得要死,暴跳如雷的吼道:“我不知道?!你才不知道吧!都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你就成天疑心我和别人,你就不能善解人意一点?孤堂堂皇太子破例让你骑在头顶撒野了你还想怎样!”
两人爆发了成婚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
第62章 吵架了(已修) 异常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不讲理呗?”榕英半步都不肯退, 硬生生要和同样怒火中烧的胤礽对着干。
“孤什么时候说这句话了,你就不能不曲解孤的话?”胤礽使劲抓了抓后脑勺,满脸恼恨的来回踱步, 猛的回身, “孤喜欢你,心疼你, 怕你受委屈, 哪个女人院子都不踏足,就怕你吃醋难过或者哪个没脑子的自以为得了宠给你气受。如此宠着你,若不是孤拦着,风言风语早就传遍了皇宫。”
榕英静默片刻,蓦的红了眼眶:“谁要你帮我瞒着, 我就是喜欢嫉妒别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告诉皇阿玛好了。。”
胤礽先是一愣, 然后怒气勃然上升, 吼道:“这太子妃你还想不想当了?!若你被废,我……”
吼完还没怎么喘匀气儿,胤礽也同榕英似的, 眼圈默默红了一周,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的,白净俊脸一派委屈相。
此人惯会用这种扮可怜的方式逼她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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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英瞳孔骤然一缩, 抿着唇不吭声。
见她如此,胤礽露出一种近乎忧伤的神情,哀求道:“我不想跟你吵,你也不要跟我吵,好不好?”
男人俊逸凌厉的眉眼露出疲态, 却仍是耐着性子按捺自己的脾气,他不想让两个人又一次不欢而散。
“我不想的……”榕英喃喃低语,头痛欲裂。
她记得以前的自己似乎并没有这么小心眼,宛如一个深闺怨妇,因为丈夫和别的女人看了一眼而斤斤计较,抓紧不放。
这太奇怪了,有什么东西飞快从脑子里闪过去,没有抓住。
抛去那些远的不提,榕英低低叹口气,只问:“若是孩子生下来,你当如何?”
“皇室血脉理当重视。”长久以来造成的观念让胤礽认为,女人可以应有尽有,而他现在只想要榕英,不想要更多的女人,对于子嗣,他有着传统皇室子弟的共同理念,子高于母。
“行吧,我明白了。”榕英揉揉酸涩的眼睛,勾唇一笑,“这次算我错了,若小李佳氏怀孕是真,那孩子不管男女必须放到我身边养,其母重罚,不得复出,若是假,小李佳氏也得交于我处置,无论生死爷皆不可再过问,妾身这些要求,爷可能应?”
既然改不了对方的想法,那她就要尽力为自己争取最好的结局。
又来了又来了,这样规规矩矩的答话胤礽太熟悉了。
“可!”有了台阶可下,胤礽爽快点头,点了头才迟疑道,“阿英可还生气?”
“不气。”榕英眼波清和,嘴角含笑,倒是看不出先前还与人针锋相对。
胤礽盯了半晌没瞧出什么,勉强笑了笑,顺势把人拥进怀里用双手圈住。
若有外人在便可以得见,两个以最亲密无间姿势相拥的人,脸上却是彷徨的,近在咫尺,却又相距甚远。
感情是最经不起敲打的,有了隐患不修补,早晚分崩离析,可惜,现在的榕英并没有这么远的预见,她只是为自己哀怨,史上八福晋心眼小,为人刁蛮善妒,人人都唾骂她,可八阿哥却始终敬她为妻,至少在感情上,她已经赢了。
而她和胤礽,情况之复杂又岂是八阿哥夫妇能比的?
这一晚,两人分房而睡,隔着不远的距离及几堵墙,他们相对而卧,不约而同睁眼到天明。
第63章 哄媳妇(已修) 珍惜
毓庆宫里头的小李佳格格有了身子, 本来也是好事一桩,奈何太子不待见她,仍叫她住在偏僻的佛堂, 底下用人和份例但是一应俱全, 不过人人皆知,这小李佳氏怕是没有复宠之机。
小李佳氏气的砸了几通瓷器花瓶, 直到后来陈林命小太监客气的来提醒, 说再砸怕是内务府领不出来了,小李佳氏好面子,这才歇了。
关起房门后,她蜷在榻上,细瘦的手指一下下抚摸微隆的小腹, 目光里混杂着不甘与怨毒, 竟完全看不出个即将为人母的温柔亲切。
“我儿乖巧,一定要快快长大, 等你日后得了阿玛的喜爱, 额娘就好过了……”
失了两个体弱的女儿,小李佳氏对自己的身子已经没了信心,威逼利诱着流萤出宫去寻她额娘要保胎方子, 即便最近宫里头查的严流萤也不敢多话, 只能冒着风险去做。
“好在爷似乎忘了交与我的这块令牌。”小李佳氏眷恋的摸了摸赤红色嵌金字的木牌,眸子里依稀掠过些许小女儿般的柔顺情态, 转瞬便逝,交付给流萤,“这令牌你拿着,本格格孕中怕是得劳你辛苦多趟。”
流萤忙福身道:“格格言重,奴才这便去。”
换身衣服, 陪上笑脸和守门官兵说了惯用的理由,那值守官兵也遇上过她几回,只皱皱眉提醒道:“姑娘早去早回,这接近年关宫门关的早,办好了事便莫要在外逗留了。”
流萤自然是千恩万谢,掏出个装了些碎银的荷包隐秘塞了过去。
府里头知晓小李佳氏果真怀上了也是万分欣喜,虽奇怪为何宫中无人出来告知却也没有多想,那当家夫人虽未提及自己和女儿私下的往来,也是忍不住沾沾自喜,拉了流萤进屋,不必说便拿出了早早便备下的保胎丸和据说能一举得男的药方。
流萤看不懂那药方,仍不放心:“夫人,这药可靠吗?毕竟是要给格格和小阿哥吃的,夫人可得留点心。”
当家夫人一下子脸就拉的老长,瞪着眼睛骂道:“小贱蹄子!我还能害自己亲闺女?要不是靠着我娘家托关系寻来那方子,阮辛能怀上?”
爆竹似的骂了一串,她方嫌恶的摆摆手嘀咕:“怎么派了这么个蠢丫头来……行了行了,赶紧把东西带去给你主子,别叫人发现了。”
流萤从府邸偏门出来,在街上找店家买了几个绣花样子揣在怀里往宫门方向走,突然听得身后有人喊。
“萤萤!”
这唤的是流萤未入宫前的小名,流萤赶忙回头,后面站了个穿蓝色布裙臂弯里挎着包袱的女子,正惊喜的看着她。
“梅姐?”
桥下的柳树边,两人相对而坐,她二人乃是一同入宫做奴婢的好姐妹,只是一人分到了大李佳氏的文竹轩,一人分到了小李佳氏的芳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