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保人正要偷偷溜走,魏宁和叫住他,“吴叔,你看这次祭祀怎样。”
吴保人脸色难看,“不过是场意外,书鱼也能行。”
“哦?”魏宁和转头看向吴书鱼,目光炯炯,阻止他往别人身后躲,“书鱼哥哥啊,你也这么觉得?”
吴书鱼干笑。如何祭祀山神的课他上听魏梧州讲过,除非自身祭祀,否则山神压根不理你是谁。
不过不利自己的话他,傻子才说。吴书鱼握住腰间的代理族长印章,冷笑,这是他自己刻的,还没到丢的时候……
吴书鱼脑筋急转,突然低下头,自嘲:“在夸山神方面,我不如阿宁。”
这句话别有深意,就是说魏宁和会拍马屁喽,他自叹不如。
魏宁和挑挑眉,只当作听不懂,直来直去说:“既然你也承认了我这个族长,那么,以后村里的事我有资格管么。”
吴保人眼珠子一瞪就要发作,管什么管,一个死丫头而已。族长是他儿子的!魏水村也是他儿子的!
吴书鱼默不作声挡住他,反复摩挲印章。低下头苦涩地道:“你想管,就交给你。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这个你不用操心,有牛叔在呢。”
吴书鱼神色变冷。魏宁和态度坚定,几乎在逼迫,让他心生不悦,印章他不可能交,到手的权力哪有让出去的道理?
吴书鱼祭出上任族长:“魏叔走时,要我照顾你。”
我爹要是知道你这么照顾我,非得再气死一次。
魏宁和讥笑,今儿这半拉族长权力她还非得要了。她大声道:“可是我爹说,再难也要担起自己的责任。以前没当回事,现在想想,他说的真的很有道理,可是想听也听不到了。”
声音愈发低落。
村民见状,情绪也低落起来。魏梧州是个好族长,虽然姓魏,可是吴家人也挑不出错来。可惜啊,这人死得早。魏宁和这个丫头也可怜,年纪轻轻,没了爹也没了娘。
吴书鱼憋住怒火,强行挤出两滴眼泪,失去了族长位,他还得说,“阿宁,别难过。”
吴保人气不过,直接甩袖子走了。
————
春雨寒凉,回去路上,魏宁和又病了。
虽病弱无力,可是她还是躺在床/上喟叹:“活着……真好……”
急匆匆赶来的村医牛叔差点绊倒在门槛上,他护好药箱,捋一捋山羊胡,迈步走入内室。
待看到床边族长烧得通红的脸蛋,心疼不已。
才十六岁,总归还小啊,青葱水嫩的年纪,背负不属于她的重担,该有多累?
紧随其后的牛婶耳背,只利索地拿起水瓢催促丈夫:“磨磨唧唧,还不诊脉!唉,吴家父子看阿宁一个女孩子家,可着劲儿欺负。要我说,家里就该有个男人,苏隽那小子一去七天,也该回来了。”
牛叔女儿魏青青随后跑进来,被亲娘指挥着去打水,听了这话嘟嘟嘴,甩着两条大粗辫子:“娘你这话不对,外面世界听说可比咱们村子大了千万倍呢。”
牛婶:“不去烧水,还跟老娘顶上嘴了!苏隽是衍圣宗大弟子,能上天入地,拎个法器日行千里。不懂就别瞎吵吵!”
魏宁和烧到迷迷糊糊中,听到“苏隽”两字,撇撇嘴满脸嫌弃:“别提他!”
阴魂不散,老不死的!
“好好好,不提不提,阿宁好好睡,今儿个祭祀辛苦,瞧把孩子累的。你们男人怎么搞的,一个小姑娘都照顾不了,还能指望你们干什么?”
久违的温暖,让魏宁和安心睡过去。
但不知为何,睡梦中心跳异乎寻常的快。
深夜,魏宁和就被突如其来的心悸痛醒了,身体像裹在冰窟里,血都冻硬了。
她睁开眼,急促地喘息。
耳边是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紧张担忧的口吻:“快!快!热水呢?快呀!”
屋内昏暗,烛火胡乱摇晃。魏宁和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有人不断换热手帕,擦去她额头冷汗,有人重重摁压她胸口,一下一下。
魏宁和魂魄又飘荡到了半空。
她瞧见屋子里多了很多村民,都围绕她的身体而着急忙碌,神色焦急,不敢有丝毫停顿,生怕一个没注意,就出了众人难以承受的事。
许久,牛叔声音传来,苍老无力:“别忙了,不中用了。”
一屋子人仿佛定住一般,然后痛哭出声。
“宁丫头才十六岁,她才十六岁啊!”
“这叫我们怎么跟老族长交代?”
魏宁和:“………”
她莫不是重了个假生。
第5章 又成亲
魏宁和惊呆了!
在重生的第一天,准备大展身手之际,由于身体过度虚弱,她她她……
又死了!
系统也蒙了,数据紊乱了片刻:“这剧情不对。宿主你等着,我这就寻找办法!”
【生命能源使用中,请静候60秒。】
魏宁和听系统汇报:“宿主灵魂体能量庞大,肉身难以负荷。也就是说,宿主肉身会比上一世更加虚弱,稍微一点因素,身体都无法承受。”
“还能做人么?”
“能的。生命能源,一支可延续24小时生命。生命能源可从系统商城购买,一支100点惊悚积分。”
“现在可以购买几支?”
“只有两支,要用么。”
也就是说,她只剩下两天可活,万一再生个病,眼一睁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魏宁和揪着头发丝,犹豫了。活下去这么难,她还要做人么。
一时间,她想起前世做鬼的那些年,魔道觊觎、仙门憎恶、凡人畏惧,可是她实力在身,活得潇洒自由。这辈子做鬼,普天之下能打过自己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
更关键的是,再遇上苏隽,她完全可以暴打他一顿。
做人有什么好?
做鬼有什么不好?
系统战战兢兢地将宿主的思绪从危险边缘拉回:“宿主如果变成鬼,你最爱的胭脂鹅脯没法吃了吆~”
那真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好吧,来一支。”
————
室内一灯如豆,满室悲痛。魏宁和手指动了一下,睁开眼睛。
魏青青揉揉眼睛:“族长?族长?”
魏宁和笑了笑:“是我,让——”
“你们担心了”五个字没说完,就见众人悲伤定格于脸上,紧接着嘴皮子颤抖,突然大声尖叫:“诈!尸!啦!”
系统吓一跳:“好怕怕!!!”
【惊悚值:+1,+1,+1,+1,+1……】
转眼人都跑光了,只留下一个魏青青。
村民的恐惧,不言而喻。
魏宁和有点受伤,说好的慈爱呢,大人都是骗子。
“小族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说出来我们帮你实现,你安心的上路吧。”
魏宁和黑了脸,“我没死。”
“你骗人我爹亲自诊断的你脉搏停跳呜呜呜。”
“你爹老眼昏花看错了。我命大着么,不信胸口给你摸……哎你摸哪别占我便宜!……魏青青!我这么大个眼珠子能跟死人一个样?你个庸医……”
一番解释,魏青青又是把脉,又是摸心跳,总算接受小族长没死的事,擦掉眼泪,拔腿跑出门,“我去叫我爹回来。”
村民受到大惊吓,跑出去才觉不妥,小族长不会平白无故诈尸,肯定有遗言交代,他们跑了谁给族长办事呢。于是又都跑了回来。
听见魏青青呼喊,说族长没死,众人又折回屋内。
“族长,你身体哪里不舒服要讲,你牛叔在这呢。”
“要不要喝点水?不渴,那饿不饿?”
村民围绕魏宁和床头忙来忙去,实在被刚才那事吓坏了,生怕族长再有个万一。温声细语问她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魏宁和艰难从被子里露出头,大病一场,小脸白白的,小声说:“我想听故事。”
“故事啊,老戴叔最会讲,牛郎织女啊,天上七仙女啊,你想听哪一个?”
魏宁和眨眨眼:“鬼故事。”
魏老戴双眼噌地亮了,推开前面的人:“好好好!”很少有人知道,他魏老戴并不喜欢写卿卿我我要死要活的男女话本子,惊悚恐怖故事才是他的最爱。
村民:“……”
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后来,村民是惊恐万状离开族长家的,满脑子充斥猿猴吃脑髓、断手拍肩膀……走路都不赶我回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