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琼本来是跟着哥哥,后来直接两只手抓住哥哥的手腕。天刚蒙蒙亮,齐琼什么都看不清。
走到一个宫门前,齐瑜停下来,笑着说:“我要去太子那里,你先进去。”
齐琼看了看眼前的宫门,问:“这是哪里?”
“有人在等你,进去就好。”
“可。”
“哥哥看着你进去。”
齐琼走了几步以后回头看,发现哥哥还在原地,她才稍微放宽心,跟着公公进了大殿。
一进去,齐琼就看见沈怀正坐在书桌前,微闭着眼睛,在转着手里的念珠。
她赶紧跪下行礼,手心里全是汗。
沈怀眯着眼睛,缓缓地问:“你是谁?”
她刚想说自己是齐琼,觉得不对,立马改口,说:“我是当朝右将军齐广的侄子,齐珉。”
“很好。”沈怀终于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跪着的“少年”,“他母妃走之前,我答应过,除了皇位,他要什么我都会给他。在宫里,不比在家,你要小心谨慎,如果有了什么事,安儿 肯定不会有什么,可是你,还有你爹,包括你们齐氏一族,就不好说了。”
齐琼赶紧磕头,回答:“臣谨记。”
“走吧,你第一天去书房,孤与你一起。”
齐琼只觉得腿软,要不是公公来扶她,她可能都没有办法站起来。
看到齐琼,沈安之很高兴,连一旁的父皇都不在意,直接跑过去,笑着说:“你来了。”
齐琼立马后退一步,像哥哥教过自己的那样行礼,低声说:“见过三皇子。”
看到她这样,沈安之却有些不习惯,不自然地说:“好。”
一整天,师傅教了些什么,齐琼都没听进去,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做错什么。太子要比其他皇子晚下课一个时辰。沈安之让齐琼去自己宫里等着。齐琼不愿意。
她宁愿在书房的后院里坐着,也不愿意去沈安之的宫里。
看着齐琼的背影,沈安之心情复杂。他本来是觉得和齐琼在一起很有意思,所以想要让她和自己一起读书。宫外的师傅再怎么好,也不会比得上父皇找的师傅。
可他似乎并不认识现在的齐琼。她不是那个雨天气得推倒自己,跳窗踩灭火盆,笑着说自己很好的齐琼。
齐琼趴在凉亭的石桌上,额头贴着凉凉的桌面,以此希望自己能够冷静下来。方才陛下说的话。她明白了但又有些不明白,但她知道,自己在这宫里的一举一动,不仅仅是她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安之坐在了她的对面。齐琼吓得赶紧站起来,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沈安之双手托腮,看着齐琼,笑嘻嘻地问:“你为什么那么怕我?那个时候你不是一把就把我推倒了吗?”
齐琼打了个寒颤,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正当她一片混乱的时候,沈安之继续说道:“无论你是谁,我都不在乎。我就是觉得和你一起玩很开心,所以想和你在一起。”
但齐琼的耳边只有嗡嗡的声音。除此以外,什么都听不到。
一进家门,齐琼眼前一黑,后来的事情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每天睁开眼就是喝药,然后就浑浑噩噩地睡着了。
她谁都不想见,什么也听不进去。
但齐琼没有想到,她病了以后,每天沈安之差人来给她送东西,每天送的东西都不一样,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些精致的小玩意。
沈安之最终还是去找了沈怀,说:“父皇,我不想让她来和我们一起读书了。”
沈怀放下折子,关心地问:“怎么了?她惹你不高兴了?”
沈安之别扭地说:“不是,就是不想了。”
这天齐广来看齐琼,齐琼立马坐了起来,抓住父亲的衣袖,想对他说:“爹,我不想进宫了,我害怕,害怕哪一天就会死,我不想去了。”
但她知道父亲有自己的为难之处,只好躺下来,背对着父亲,说:“等我身子好些,我就继续去和皇子们一起读书。”
第7章 适应
一看到齐琼,本来坐在殿前石阶上的沈安之立马起身,问:“你好些了吗?他们跟我说,你生病了。”
“我,我。”齐琼身子发抖,不知道怎么说。
“你放心,在这宫里,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齐琼看着沈安之。说话的时候,沈安之会微微地顾起腮帮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青蛙,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沈安之摸摸后脑勺,很是不解。
齐琼学沈安之,鼓起腮帮子,然后笑了出来。这一笑,齐琼觉得轻松了很多。她心想,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太多。只是读书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沈安之不好意思地转身往殿内走,还差点绊倒了自己。
他本想告诉齐琼自己已经和父皇说过,齐琼不用再入宫,做另外的一个人。但他在看到齐琼的这一刻,忽然改变了主意,问:“你明天还会进宫吗?”
齐琼正坐在凳子上吃糕点,自在地晃着双腿,点点头。沈安之一句话都没有,直接就跑出了院子。他知道,父皇这个时辰肯定已经起来,在书房处理折子。
一看到沈安之,沈怀立马就说:“齐广的女儿今天是不是进宫了。最近朝务繁忙,孤都忘记和他说。没事,现在就让人去和他说一声,以后啊,他女儿不需要进宫来和你们几个一起读书了。”
沈安之立马说:“不不不,君无戏言。哪儿能这么草率。”
沈怀放下折子,抬头看着沈安之,无奈地说:“是你想让她进宫来读书的,也是你想让她出宫的,孤是在顺你的意。”
“是是是。都是为了儿臣。有父如此,是儿臣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愿来生衔草结环报答父皇的爱护之心。”
一听这话,沈怀立马抄起折子,作势要打沈安之,但脸上却有了笑意,说:“一大早就不会说点好听的。滚滚滚,赶紧滚回去念书,你师傅最近就没说过你几句好话。”
因为太子每日多读两个时辰的书,为了和哥哥一起进宫,齐琼也要早起,就在沈安之的宫里等着。她本来是在看书,但一直在打瞌睡。沈安之让她去睡一会,齐琼可不敢。但她手托着下巴,昏昏欲睡。
沈安之给她出主意,说:“那你就趴在桌上睡,我陪你,到时候要是有人说什么,就说是我犯困。”
“可是。”
齐琼还没说完,沈安之就先放下了他手里的书,然后趴在书上闭上了眼睛。齐琼是真的有些困,但她还是有些怕,闭上眼睛后不放心,偷偷地睁开眼睛看着沈安之。他果然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齐琼忽然好奇地盯着沈安之看。这是他们认识以来,齐琼第一次看着安静的沈安之。沈安之长长的睫毛耷拉着,耳朵微微发红。
沈安之觉得齐琼在看自己,也睁开眼睛。齐琼慌张地赶紧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睡着。但因为紧张,她的五官全都拧在了一起。沈安之笑了出来,就这样看着齐琼。但齐琼是真的困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晚上齐瑜来接齐琼回家,沈安之问:“明天你还会来吗?”
齐琼笑着点点头。
走了很远后,齐琼回头看,发现沈安之还在宫门口。她在心中告诉自己:“我可以做好齐珉的。”
齐琼很快就适应了齐珉的生活,也摸清了其他几个皇子的性格。
大皇子沈承之年纪大了她八九岁,已经不需要来书房,但他还是经常来书房。他是十分宽厚的人,对谁都没有架子,会给齐琼和弟弟们带好吃的好玩的,会板着脸让他们不要贪玩,好好念书。
第一天他就把齐琼拉到一边,蹲下来认真地说:“妹妹,如果那几个臭小子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来收拾他们。”
二皇子是杜皇后所出,但不到三岁就夭折了,所以现在书房年纪最大的是三皇子沈安之,但他书读得马马虎虎,师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沈安之老老实实地能坐在书房他就能交差。
四皇子沈康之生下来就体弱,听说药不离口,很久才能来一次书房。五皇子沈云之,只比齐琼大四天。刚见到他的时候,齐琼觉得有些拘谨,以为他不太爱亲近人。但时间久了,齐琼发现五皇子也很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