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呢。那可是齐家。齐浩的父亲是太后侄子,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的,陛下肯定要给齐家一个交代。”
“没事,我在这里不用读书,心情好。”
齐琼急得都要冒火,看到沈安之这样不在乎,火气就更大了,“都这个时候,你还装疯卖傻,你真是,要气死我了,我现在就去找人打开牢门,进去把你打清醒。”
沈安之明白齐琼是真的生气了,立马伸手扯了下齐琼的衣袖,脸上的笑意变成了委屈,“别气,做皇子疯疯傻傻才能保平安。”
“你现在平安了吗?”
“放心,父皇不会杀了我的,他早就看齐家不满了,说不定我还帮了他,到时候他肯定会给我指婚。”
齐琼一把拧住沈安之的耳朵,恶狠狠地说:“你还笑。”
沈安之疼得嚷嚷:“你怎么这么凶,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推我,现在还来拧我耳朵。”
“我就是这样,和你见到的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齐琼没有松手,冷冷地说道。
“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沈安之的脸有些红,“那天我问你的问题,你现在还是那个答案吗?”
齐琼装糊涂,来了一句:“什么问题,我不记得了。”
沈安之有些着急,“你怎么还装傻?”
“怎么?只许你装疯卖傻,我就不能吗?”齐琼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
沈安之看着齐琼,认真地问:“你喜欢牡丹花吗?”
齐琼不好意思,避开了沈安之的目光,回答:“喜欢又怎么样,现在哪里还有牡丹。”
沈安之伸出手,悄悄地勾住齐琼的小指,说道:“有的,只要你喜欢。”
齐琼觉得有什么在挠自己的心,麻麻的,又痒痒的,她摸摸脸颊,觉得有些热,不好意思地说起别的话题:“我不知道给你带些什么,慧娘娘让我给你带些被褥过来,这寒冬腊月的,你还睡在草上,怎么睡得着。”
“你不用管我,只管吃喝玩乐去。”
“我才不管你。”齐琼又气到了,但很快又难过,把沈安之头上沾到的稻草拿下来,很是心疼,“你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罪。”
“没有受罪,我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没有人打骂,还不用去书房,练骑射。我真的没事,父皇不会为难我的。”沈安之抓着牢门,声音小了很多,“我要是真有什么,你就不要再记着我了,我母妃送你的簪子,我还收着呢,可惜没有机会给你了。”
齐琼摇摇头,说道:“不要说这些。”
“我明白父皇为难。他不好偏袒我。”
齐琼逗他:“原来你也知道以前陛下偏袒你。”
“知道,不是父皇偏爱,我哪儿有这么多年好日子。我刚才突然很想母妃。有我这样的儿子,母妃不知道会不会失望。”沈安之红着眼睛低下头,不想让齐琼看见他的难过。
齐琼握住他的手,想要让他暖和些,安慰他:“不会的,你忘了吗,李妃娘娘走之前,拉着你的手,说她很感谢老天爷,让你做了她的儿子。”
沈安之抬起头,安静地看着齐琼,很久后才开口:“如果真的不行,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我会求父皇,给你指一门好亲事。当年,是我任性,把你拉进宫,这么多年,你辛苦了。如果我这次没事,这辈子无论再遇到什么,我都不松手。”
夜深了以后,沈安之还是没有睡。他靠着墙,通过小小的窗户看外面。其实什么都看不到。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本以为是狱卒,无意间一看,赶紧起身,老老实实地喊了声“父皇”。
沈怀环顾了一下,立马皱起眉头,但还是平静地说:“这几个月,你老实点。不然害了自己不说,也会害了齐家那丫头。”
“是,儿臣遵命。那阿琼她?”
“齐家的二女儿体弱,一直都在家里静养。没有几个人见过她。”
齐琼回到了自己原来的生活。但她很是不习惯,还是会早早醒来,手忙脚乱准备去门口进宫。
她在家里只觉得气闷。还好宋溪隔几天就会来找她。
宋溪在准备成亲的事情。太后本打算在齐家里给她找一门亲事,不曾想到杨成祖面见太后提亲。宫里不少人都在议论宋溪傻,有个更有权势的齐家不嫁,跑去嫁给几代都只知道在国子监教书的杨家。
宋溪的父亲本来也更中意齐家,但一听说最近三皇子和齐浩的纠葛,还是有些动摇。他派人打听过,杨成祖曾经是大皇子沈承之的伴读,杨家一向专注于做学问,对仕途没什么心思,家族氛围很是和睦。他虽然还有些其他的心思,但一想到宋溪自小没有在自己身边长大,很是愧疚,最后还是随了宋溪的心意。
这天宋溪又来找齐琼,一看到她,宋溪赶紧拉着齐琼的手,笑着说:“我要去怀元寺拜佛祈福,你有什么要带的东西,给我,我帮你送过去。”
齐琼在自己的屋子里转悠了半天,什么东西都觉得不合适,只戳了几针就被丢到一边的女工活,练手的字画,似乎都没什么意义。最后她只好翻出了自己拿来消磨时间时候绣的手绢。她自己都忘记这绣了个什么图案,似乎是牡丹,但又像是鸳鸯。
天已经黑了,但宋溪还是没有出现。齐琼无聊地坐在齐府门前的台阶上,然后又站起来,直到看见马车往这边来。
“他有东西给你。”宋溪想要逗齐琼,背着手,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
“什么?好姐姐,你就快给我。”齐琼拉着宋溪的胳膊哀求。
宋溪从背后拿出一把野花。
齐琼把野花插在花瓶里,趴在桌子上。看着看着,她忽然就笑了出来。
沈安之看着手绢上不知道是什么的图案,也笑了。他不知道要给齐琼什么,就跑到怀元寺后面的山坡上,看到什么漂亮的花,都摘给齐琼。
沈安之小心翼翼地把手帕放在枕头下。
他知道,齐琼看到那把花会很高兴的。再过几个月,他就能见到齐琼,到时候给她永远不会落的牡丹花,他们也会像这牡丹花一样,永远在一起。这样想着,沈安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肚子发出的“咕噜”声也不再困扰着他。
齐琼小心翼翼地把花瓶放在梳妆镜旁。看到这束花,她似乎就能看到笑起来的沈安之。她其实不相信什么,但她就是相信沈安之的话。
既然沈安之说了他们会一直在一起,那他们就一定可以永远在一起。
第22章 指婚
沈安之从怀元寺回来后,齐琼在家里想着有什么理由可以进宫见见他。他们已经半年多没见面了。沈安之没有给她写过信。那把野花早已经枯萎,手轻轻一捏就成了粉末,什么都没留下。
正巧宋溪成婚后要进宫给太后请安,来问齐琼要不要一起。
齐琼假装不情愿,最后无奈地摊手,说:“那我就陪你跑一趟吧。”
沈安之果然在太后宫里。但他似乎不太一样了。
齐琼本想问他好不好,有没有受苦,但沈安之客气地和宋溪问个好,就面无表情地从她们身边走过了。
看着沈安之的背影,齐琼心中五味杂陈。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不再是齐珉。齐琼和三皇子,本来就是陌路人,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半年多的时间后,他还是不再记得自己了。
她和齐玫说完话后,就在花厅里等着宋溪一起回家。
宋溪急匆匆地跑进来,拉过齐琼的手,着急地问:“你有看到我相公吗?”
“我怎么会看到他?我一直在这里。”
“那你陪我去找他。家里送信来了,有急事。别吃了别吃了。”宋溪拿掉齐琼手里的糕点,什么都没有说就拉着她出门。
齐琼什么都不知道,迷糊糊地只是跟着宋溪跑,刚刚喝下去的茶都快要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宋溪才停下来,抬头看了眼宫门,松口气,说道:“我觉得他在里面。”
齐琼看一眼院子就知道,是到了咸阳宫,很是疑惑,问:“杨大哥来宫里,不是更应该去找大哥吗?他怎么会来找三哥?”
“你不懂,这就是夫妻间的心有灵犀。”宋溪得意地笑着,拉过齐琼,“走,我们进去看看。”
她原本是跟在宋溪后面,但不知什么时候,宋溪就不见了。
齐琼沿着侧廊往回走,本想着看看宋溪在不在,不曾想看到了沈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