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彦一听到他说什么，立马抓住他的衣襟，逼问他：“你方才说什么？什么冤枉？”
云肆笑了笑，露出前所未有的狠戾神色：“博彦，你还配知道师父所做的吗？”
乌衣虽对谭桑没有过多情绪，但实在觉得他们两人的事太过惋惜。
乌衣上前一步，语气平稳道：“上神其实很喜欢喜欢魔王你的。”
“上神同人交谈时总是三句不离你，上神对你的真心，我看得清楚分明。”
博彦不由自主搂紧谭桑。
云肆一把抹掉眼泪鼻涕，将一份文书手绢丢给他。
手绢上清清楚楚的写着。
本尊谭桑上神，与座下弟子博彦情投意合，愿喜结良缘，特邀诸仙。
“这，这是何时写的？”
云肆冷哼一声：“就在师父重返上神那日。”
博彦紧紧的抱住谭桑，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
露出云肆从未见过的脆弱。
仿若琉璃盏，轻轻一碰就碎了。
他小声，仿若祈求道：“我错了，囡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不该生你的气的。”
“我……我只是想气气你。
我……我没想过让你死的……”
他自言自语道：“我就是气不过你，我气你回到神殿不理我，我气你看云肆的身子，囡囡，我真的错了。”
云肆先开始还被他弄得有些动容，一听到看身子这几个词，就一顿火气找不到地方撒。
“博彦，那日，师父只是想确定什么，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日，你与师父断绝来往，你或许不知道，但我听得真切，师父说她不是上神，她本就是为你而来的。”
博彦攥紧衣袍的手稍微松了一点。
囡囡说她不是上神，她本就是为他而来。
这般想想，从前认为囡囡是夺舍而来的，也有一些道理。
原来，囡囡，从一开始就是为他而来的。
他颤声道：“囡囡，我……真的……”
错了呀。
第197章 番外（一）
青果子今年已经长大成人了，成了神殿里最受欢迎的男孩子，但他总觉得孤独。
他的叔叔婶婶常年云游四方，爹爹又不知踪迹，好像一直在策划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过，这都没关系。
他会弄明白的。
这天。
他看到一群密密麻麻的魔族人守候着。
青果子知道，爹爹又要干大事了。
他的爹爹正是全天下举世闻名，俊秀雅致，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王大人。
微风习习，一道黑色大门打开。
里面一面巨大的铜镜，周边有着神族的纹云，麒麟图腾。
这些年来，午夜梦回，他总是想起谭桑对他说，“你再信我一次，就一次。”
他时常痛恨自己当时的狠心决绝。
可又气囡囡这么多年，连他的梦里，都未曾入过。
博彦不信救不了谭桑，他走遍世界大地，黄泉碧落搜魂万载，他要将谭桑找回来。
最后，他找到了这面转换镜，虽然它是神族的宝物，却是靠杀人来开启。
这些年他杀了百人、百妖、百魔。
他早已是罪孽深重。
就算被全世界追杀，他也要再见她一面。
可如今还差一颗具有巨大灵力的丹元。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剖开了自己的腹部，取出那颗红得发紫的丹元。
丹元上面有他所杀过的人的一滴精血。
只要融入那面铜镜上，时间大门就会打开。
博彦做好这一切，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吸入镜子里。
他穿越过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可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过谭桑的身影。
一身灵力枯竭。
他知道他命不久矣。
可他想再贪婪的看她一眼。
哪怕……就那么一眼。
所有的世界一下子全然崩塌，天空中出现浩浩荡荡的一群战士，天兵天将。
有人问他：你伤天害理，夺人性命，可曾后悔？
他说：不悔。
那人便说：你既冥顽不灵，我等也不会心慈手软，天诛！
他问：可否让我再做一件事？
诸神们看他如此狼狈，也知他命不久矣，也就允许了。
博彦用仅剩的一点灵力打开了一道时空大门。
他迈入寂静无声的院子里。
看着在婴儿床咿咿呀呀的小孩子，一旁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波浪鼓，快要睡着了的神侍。
博彦强忍住喉咙里的那一口鲜血。
说：“你日后，若是看到她，一定要对她好，很好很好。”
你要把她宠成这世上最最幸福的人。
不要怀疑她。
即使生气也不要伤她的心。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消散了。
化作一片灰烬。
透过这面铜镜，待在外面的青果子也看见他爹爹逝去了。
他奋不顾身的踏入镜子，将爹爹的尸体——一片灰烬给带了回去。
云游四海的叔叔婶婶也回来了。
叔叔红了眼角。
把爹爹与已经逝去万年的母亲葬在了一处。
一处开满蔷薇花，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寂静的院子里。
偶有一两朵蝴蝶飞过。
一年又一年的过去，那蔷薇花顺着墓碑一圈一圈的缠绕。
像是要与它不死不休，缠绵至极。
再后来
全世界都知道。
曾经叱咤天下的魔王心里有一个朱砂痣。
旁人碰不得。
也说不得。
得把她当作神明来供奉。
第198章 自闭症小可怜（一）
谭桑因为救他，被困在这个世界万年，直到他死去才回归到空间里。
看着男人化作灰烬，心心念念的还是她，女人眼里晦涩不明。
纤细柔软的手指，收紧蜷缩，声线轻浅。
“我想见他。”
一句话像是跨越亿万星河飞入另一个人的耳中。
男子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发如墨染，肤若冰雪，他安静的在水池中打坐，通身都缭绕着沥雪凝霜般的寒气。
这人神态冷漠而矜贵，带着种疏达旷远的风骨，宛如临凡神祗。
忽然他起身，白袍素裹。
一双眸子，寒光熠熠。
一位老者挡住了他的去路：“君上万万不可，您本就心神有损，再去下一个位面，若是还不成功，您便会经脉逆流，修为尽失。”
男人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好看的眸子里泛滥流转着淡淡的不悦。
“她说，想见我。”
下一刻数位仙师合力布下的大阵开启。
【叮，宿主任务开启。】
——
闪电划破天幕，雨下得淅淅沥沥的。
在如此漆黑的夜幕里，一辆黑色汽车奔驰而过，停在了一个巨大而美丽的庄园前。
庄园外是一层白色的墙壁，一道铁门。
白色的墙壁上挂着绿山墙，也顺势爬上了铁门。
蜿蜒曲折。
还怪好看的。
【叮咚。】
一个穿着黑衣的仆人打开了铁门。
一个长得白生生的小女孩，一身白色的蕾丝裙，头上还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精致的五官，堪称瑰丽的美貌，可真是漂亮的像个小公主。
小女孩下了车，那个仆人还贴心的为她撑着伞。
前面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
小女孩向前靠了靠，有些依赖。
女人温柔的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桑桑要江爷爷听话，妈妈出差回来了就带你回家。”
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
头上的小啾啾一摇一摇的。
看的那仆人的心都快要萌化了。
仆人上前对着一身精致的打扮的女人说：“谭小姐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小小姐的。”
黑色汽车渐渐离开了视线。
小姑娘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一直望着前方。
仆人看得有些心疼。
真是可怜的这位小小姐。
一出生父亲就死了，母亲又是个女强人，向来对她不管不问。
于是蹲下，有些温柔的说：“小小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参观一下庄园呀？”
久久不得回复后，终于，小女孩点了点头。
仆人领着小女孩进了庄园。
院子里，灯光通明，高悬的水晶花灯泛着黄色的光晕，照的整个大厅亮如白昼。
一个杵着黑色拐杖，一身民国时期的长衫，鼻间架着圆框黑色眼镜。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开口：“江爷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