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不会关心人的谭桑本想转身就走。
脑海里的系统叽叽喳喳的叫道，“盖好被子。”
啊西！
谭桑好看的眉微微一皱，她忍住不耐烦，为聿川拉了拉被子，还贴心的为他掖了掖。
聿川垂着眸望着她，心底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抓着被子的手指也不自觉地轻轻蜷缩起来。
她在关心我吗？
是……照顾吗？
她忍着不耐还是为他拿了药，还为他掖被子……
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呀！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为什么？
他会忍不住的，会想牢牢抓住这份温暖，甚至是……
见谭桑起身，聿川放下水杯，乖巧的问道，“我……”
“我可以叫你囡囡吗？”
一鼓作气的说出，可一说出来，他就后悔了。
为什么他这么心急？
她对他是亲近，她对他来说是光。
可对她来说，自己还是个陌生人。
为什么说出来了？
她一定会拒绝自己吧？
听到“囡囡”两字，谭桑虽觉得怪异，但是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口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
很奇怪。
但……不反感。
她回头看着男孩垂着眼帘，道，“随你。”
随你……
她刚刚说的不是拒绝？
那是不是就代表她同意了？
聿川心脏跳得很快，而半垂着的一双眼睛璀璨如星，熠熠生辉，色彩都从所未有地明亮了起来。
聿川笑容一露，像是消融了漫天霜雪一样，整个人都镀上一层有温度的暖色。
谭桑很没骨气地被他给甜到了。
眼里的睡意都有些消散。
聿川这张脸，笑起来的模样，可真是人间极品！
【叮，亲近值+3】
待谭桑离开，室内一片寂静。
聿川收敛了嘴角的笑容，眼里的阴暗，像是要漫出来，他修长的手指紧紧地蜷缩起来。
然后慢慢的张开手，手掌上一枚小小的黑色铁块。
其实，他听到的。
他给谭桑悄悄地安了监听器。
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救了他，就会相信别人。
他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只学会了一个道理，不要渴望，不能乞求，不准相信。
所以，他听到他们在书房里谈的话。
根本不是什么公司的事！
是他！
他清楚地听到。
那声音慵懒地道，仿佛一切都那么的漫不经心，“能有什么原因，一个弃子罢了。
看他可怜，顺道帮一下。”
那时，他的天仿佛垮了一般。
难道又要被抛弃吗？
又要像垃圾一样被扔了吗？
第11章 今天也在努力告白（十一）
可后来又听到。
“我瞧着他的皮相倒是顶顶好，够当我的未婚夫了。”
他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原来她真的喜欢自己的这张脸。
可，如果她只是觉得好玩呢，如果明天，她就有了新的好玩的事情呢？
然后，她就会看自己如同陌生人了。
聿川心头猛然蜷缩。
即便是想象一下这种可能性，他都觉得无法呼吸。
如果可以，可不可以喜欢我这张脸喜欢的更久一点？
最好……是一辈子。
人啊，都是贪婪的。
他想要的是谭桑一辈子的温暖啊。
——
细碎的声响传入谭桑的耳中。
谭桑一把掀开眼罩，狠狠一丢。
啊西！
“宿主小姐姐，生气会使人易衰老……”
哦！
那该死的奶音！
然后又是霹雳啪啦一大堆的废话！
烦！
“小姐今日起得真早。”女仆在门外守候着，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谭桑眼睛轻轻地扫过她，“啊～你们一个个大清早的就在这里闹腾，可真是嫌命长了？
还是想让我把你们送去非洲？”
谭桑好看的桃花眼半眯着，声音慵懒，仿佛说的不是威胁的话。
女仆哆哆嗦嗦地吐出一句话，“小姐……您忘了吧，今日是您的成人礼，老爷子一大早就叫我们准备。”
谭桑慵懒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凛然，“哦，这么说我还错怪你们了？”
明明是询问，却狠戾的让人头皮发麻。
女仆许是跟在谭桑身旁多年，早已熟知她的习性，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小姐，说笑了。
今日老爷为您准备了许多礼服，可否去挑选？”
礼服？
谭桑平淡的眉眼中难得有一丝的波动。
女仆接着说道，“对了，还有小姐最喜爱的首饰。
老爷说了，今日是小姐的成人礼，要做的就是铺张浪费，奢靡豪华。”
漂亮衣服？好看首饰？
谭桑原本阴郁的眼中更加兴奋，对着身旁的女仆呵斥，“还不走！”
女仆看出谭桑佯装生气，不想叫他人知晓她的心思，识趣的说道，“老爷该是急了，小姐随我去吧。”
谭桑迈开步子，向前走，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角落处的一双眼睛。
聿川把着墙的手指却微微绻缩着，他的眼里蜷缩着一丝温柔。
囡囡的成人礼。
下一刻，他的眼里又含着藏不了的落寞。
他没有礼物。
没有谭桑喜欢的宝石，没有谭桑喜欢的衣服，也没有好看的包包。
他前所未有的恨上自己的无用。
他从前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无用，想着只要有机会，他就可以从那地狱里爬出来。
可他想让囡囡开心。
——
偌大的衣帽间，五光十色的衣服，包包首饰，鞋子。
谭桑抿着唇，选了一件红色的席地长裙，裹胸勾腰，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呈现。
明明只是十八岁的年纪，却妖娆十足。
下摆是富有古典韵味的鸢尾，长长盖过脚尖，腰间紧束流苏缎带。
小露香肩，长长的黑色蕾丝手套盖过手肘，其上珠光钻闪，奢侈派头毕显无余。
女仆看着镜子里的谭桑，眼里闪过惊艳。
往日便知道自家小姐漂亮的很，没想到竟能漂亮到如此，一笑便是倾国倾城，简直是惊为天人！
谭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眉毛轻轻一皱。
谭桑根根莹润的手指轻轻抚摸那些珠宝。
她好看的眼眸波光流转，停在一个红宝石镶嵌的鸽子蛋晚装链。
很漂亮但是也很奢侈，一不小心，就会很土豪。
女仆为谭桑佩戴。
镜子里的谭桑一双潋滟眸子，很是慵懒，这贵气十足的晚装链在谭桑光洁的脖子上，衬的脖子上的皮肤更加光洁细腻。
简直美死了。
女仆的眼里仿佛只有谭桑一人。
直到门外的管家叩叩门道，“小姐，该出席了。”
谭桑点点头。
第12章 今天也在努力告白（十二）
成人礼聚会不算大，只是在这花团锦簇的后院。
她缓缓的迈着步子，慢慢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一袭妖艳红裙映入眼帘，火红的色泽将白皙娇嫩的脸颊衬得更加肤白如雪。
纤细的腰肢仿佛不堪一握，好像轻轻掐一下就会折断了。
“宿主小姐姐，你是要找任务小哥哥吗？”
谭桑好不容易忍住了心底的那一丝烦意，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的眼眸璀璨如星，美目流转间潋滟着些许媚色。
她不畏惧众人打量的目光，仿佛生来就是这天下最金贵的女孩。
“小哥哥就在最旁边哦。”
她红唇轻翘，微微仰起下颌走到小小少年面前。
聿川身着黑色的西装，明明只有十五岁，在这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
小小少年白色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一个人安静地站在角落。
遗世独立，清傲得很。
明明是在清晨的阳光之下，他的身上却好像披着一层亘古不化的寒冰，表情也十分冷漠矜傲。
直到那人身影出现，眼里的冰雪仿佛刹那间消融。
“感冒好了？”谭桑手持一杯红酒，不冷不热地问道。
他嗯了一声带着重重的鼻音。
谭桑优雅的摇了摇杯子，艳红的唇轻轻地抿了一口红酒。
“囡……囡囡，”聿川低哑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迟疑。
他怔怔的盯着谭桑，她艳红的唇上沾了些晶莹的酒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