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一点情趣都没有。喝着牛奶的男人在心里吐槽。
不同于上次直接装作没听到，这次的男人露出一抹近乎勾人的笑容，注视着对面的男人，问：“要是我说不呢？”
注视着心爱之人言笑晏晏的模样，因为求婚而心跳加速身子略微僵硬的男人抿了抿唇：“我下次再问问看。”
噗嗤一声，长相漂亮的男人立马笑出了声。
明亮的厨房因为大片的阳光被渡上一层好看的柔光，坐在柔光中的美少年笑盈盈又无奈的注视着对面之人，他想，真是……没办法。
而同样坐在阳光中的赵嘉措将自家恋人的模样收在眼底，眼眸中是永远化不开的情愫。
眼眸微微下垂，在心里思量一二的顾从新方才出声：“可是结婚要交材料还要预约和请证婚人诶。”将牛奶杯放在餐桌上，他问他：“你弄好了吗？”
那话语里的意思就好像在说那些东西好麻烦，我可一点都不想弄。
让人意外的是，被问问题的男人却点了点头，一副什么都弄好只等对方答应的模样。
不曾想对方居然都办理好的顾从新沉思的瞧着赵嘉措，好几秒才开口：“要是我不同意，你是不是等会就去取消？”
听到问题的赵嘉措实诚的点头。
彻底被对方弄笑的顾从新在心里暗自琢磨：原来这就是对方前阵子和他要证件的原因……居然悄无声息的弄好一切，这是只等自己点头了吗？
小声在心里叹气，关于结婚这件事，顾哥哥其实在对方第一次提的时候便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当然确定他爱他，但结婚恋爱是两码事……
有人说：“有人和你谈恋爱，有人和你结婚，这两种是完全不一样的。谈恋爱是他停下来陪着你，但并没改变自己的行程，随时都有可能走。而结婚则是他放弃了自己的路，愿意和你走同一条路。所以恋爱易，结婚难。爱上你的人，依旧是路人。娶了你的那个人，才叫家人。”
爱情是炽热沸血风花雪月，但婚姻却是平淡温暖经营责任；恋爱是无畏热烈甚至孕育自私，而婚姻则长久细致充斥现实；爱情的逻辑是你爱我，我爱你，所以我们要在一起，但婚姻的逻辑是你适合我，我适合你，所以我们能在一起……
虽然他们早就彼此熟悉得就像左手跟右手一样，但……有没有结婚仍旧不一样。
举个简单例子，恋爱具备的排他性是来自两人彼此的约定，而婚姻的排他性是得到法律和社会公权力背书的协议。
再比如说，恋爱要是有一方不爱了，随时一拍两散从此各自天涯，抽身非常容易。但婚姻要是不爱了，却会有其他种种因素掺杂其中，离婚与否不是爱或不爱说的算的。古往今来，多少婚姻都说明这点，脱离了情，靠着法与利，婚姻也可以得到维系……
第83章 是家（3）
见顾从新似乎还在思考，心跳声并不平缓的赵嘉措眼眸微暗，随后又说了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要不我们现在出发，你边走边想？”
频率飞快的眨动着含水的眼眸，顷刻间，顾从新以为自己听错了。
哪有这样子的？他在心里暗道。
微风从湖面上偷偷拐跑许多湿气，在空气中飘飘荡荡又偷了点香气，犹如精心打扮的小姑娘到处花枝招展。温热的阳光照耀在将水汽清散，烘得其不一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一点芬芳落在人身上。
坐在位置上的顾从新瞧着坚持己见的赵嘉措，半晌，无奈的放松了肩膀。
几秒后，长相漂亮的男人一起身，对面的人便立马站了起来，问他：“去吗？”
听到这话的顾从新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最后两人还是穿好衣服去了婚姻登记处。
因为还没到他们预约的时间，因此两个人坐在附近等了一会。
穿着赵嘉措早早备好的西装，坐在长椅上的顾从新对自己出现在这的事情有点……心情复杂。而一旁说着要是顾哥哥反悔两人立马就走的赵嘉措则紧紧握着顾从新的手，似乎一副他不进去就不让他走的模样。
好笑的将对方紧张的模样收在眼底，坐在椅子上的顾从新扭头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小花走神。
似乎是害怕两人不说话最后顾哥哥会选择逃走，内心紧张但外表丝毫不慌张的赵嘉措率先开口：“你在担心什么？”
听到这句早早便应该问的话语，有点五味陈杂的顾从新：“我……”看了一眼其他走动的工作人员，他压低声音：“我们做朋友，恋爱都很合拍，可我不确定踏入婚姻后还会不会这样……”
听到这话的赵嘉措扫了一眼四周的人，小声回答：“虽然很想说肯定会顺利美满之类的话安慰你，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这话一落，顾从新的视线立马落在赵嘉措身上。
收到视线的赵嘉措对上对方的目光，继续缓慢说道：“关于婚姻，从小到大我见过的和你不一样。在我身边，更多人的婚姻是基于利益而结的合同婚约……。”声音顿了顿才接着说，“就算是我的父母，他们也不是爱情婚姻中什么好的示范。”
关于赵嘉措的爸妈，顾从新小时候便见过一两次，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黄金搭档——夫妻二人在商场上可以说是举案齐眉，但一到私生活就各过各的。
每一次，顾从新给赵嘉措打电话的时候，对方要不住在妈妈家，要不住在爸爸家，总之不在一起。而这一点，让自小生活在外公外婆爱情下的小从新一直很困惑——他以为全天下的夫妻都和他的外公外婆一般……
没听到对方说话的赵嘉措微微握紧顾从新的手，停顿几分钟才重新开口：“我其实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给你一个，你想要的那种婚姻……”就如同顾外公顾外婆那般。
“我犹豫了很久，在你答应我在一起后的那天开始，我就在思考如何努力让我们未来的婚姻能更圆满些……”
听到对方说那么早就开始考虑他们结婚的事，原本只以为是恋爱的顾从新……
赵嘉措的话语到这里停顿几秒，说道：“后来杨杨出事，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
似乎是某些话语仍旧让他不舒服，赵嘉措没说出来而是停顿好几分钟继续说起其他。
对于对方匆匆略去的话语，顾从新知道是什么——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很绝望，连医生也说可能杨杨就会这么一辈子睡下去……
那个时候顾妈妈直接崩溃了，在和顾爸爸离婚后，她迫不及待地办理移民想离开那个伤心之地——就算现在顾从杨醒了，顾妈妈也不想回去。
忽略掉中间的话语，赵嘉措直接说了后话：“那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某一天你也会像杨杨一样，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突然就……”
那三个字最终不好开口，被男人再次忽略：“而那时，我和你之间可能还什么身份关系都没有，因为太犹豫失去了缔结关系的可能性……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关于这件事，默默听着的顾从新想，他也思考过。
重新对上对方视线的赵嘉措，扯了扯嘴角：“所以，我希望和你快点结婚。”说着又补充，“是不是很奇怪？因为这个结婚？”
定定注视着对方的顾从新摇了摇头：“不会。”因为他也想过。
不太宽的走道上，偶尔有一两名穿着制服的员工走过，不远处有隐约的欢呼声传了过来，大概是新婚人士和亲朋好友的嬉笑声。
空气中隐约浮动着花香，摇曳的白玫瑰在轻轻荡漾，娇嫩的花蕊处偶尔有蝴蝶飞过。
不自觉的咽下唾沫，注视着人的赵嘉措将最后一些话说完：“我想……就算未来彼此有一方有了意外，死后另一方也可以以对方的未亡人身份活着……”
这种结婚的理由听起来有点奇怪而诡异，可男人依然选择坦诚，不过他很快又问了求婚对方：“是不是有些自私？很抱歉，没能成长成成熟大方的男人……”
听到这话的顾从新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好看的眼眸中尽是柔软的色彩，他捏了捏对方的脸：“你还知道你小气啊？”
“嗯，我知道我很小气，但只要关于你，我都无法大度。”老实承认的男人口吻中带着少许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