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陆永安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没错!上辈子他大婚前没有亲政,等他亲政后,后宫妃嫔又添了不少人,所以不是他的过错,只能怪那些人太过狡猾。
不过前世让他们逃过一劫,今生他必不会让过他们了!
萧毅瑾学着陆成泽靠在椅背上,扬了扬下巴道:“两位爱卿起吧,”说着顿了顿淡淡地吩咐道:“赐座。”
小太监搬了两张凳子放在陆永安与史兴业身后。
“谢陛下。”陆永安与史兴业谢恩后起身坐到了凳子上,只敢挨了半个屁股,背脊挺得直直的。
陆永安看了史兴业一眼,抿了抿唇,垂眸思索了一瞬,抬头笑着道:“微臣能查到这么多,还要多谢兴业,若非兴业告诉微臣那些主管太监与商人和朝臣之间的阴私,微臣现在恐怕也一头雾水呢。”
萧毅瑾看向史兴业,没有说话。
陆永安悄悄拉了拉史兴业的衣服,史兴业立即知意,一下子跪了下来,额头点地一磕到底,哀声道:“微臣家门不幸,家中叔父牵扯其中.......”说着,史兴业抬起头,哽咽着道:“还望陛下责罚?”
萧毅瑾赞许地看着史兴业,问道:“你不为你叔父求情?朕将此事交于你们二人之手,你们若是将他的名字抹去,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此话一出,这下子连陆永安也一齐跪到了地上。
“自古忠义难两全。”史兴业看着萧毅瑾神情恳切的道:'微臣深受皇上信任,今生必忠心于陛下,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着顿了顿沉声道:“若说毫无私心是假,但食君之禄解君之忧,叔父错了便是错了,终究是要付出代价。”
萧毅瑾欣慰地点了点头,抬手道:“两位爱卿跪着做什么,快起来吧!”
作者有话说:
昨天修改了大纲,所以鸽了一下,这章算补发的。
第31章
“谢陛下”
史兴业鬓角被不断沁出的汗水沾湿,心中却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赌对了,与陆永安一同起身,坐回了小凳上。
萧毅瑾看向陆成泽道:“亚父以为,这些贪得无厌之辈,该如何?”
陆成泽直接推托道:“内宫事务,外臣不便插手,全凭陛下做主。”
萧毅瑾看向史兴业与陆永安问道:“此事兴业与永安有何看法?”
史兴业咬了咬牙,深记陆永安那句‘大义灭亲’,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此贪得无厌,无视法纪,欺瞒陛下,当用重典以正视听!”
这话是个废话,现在谁都知道内务府上下贪腐,萧毅瑾诛他们九族的心都有了。
陆永安则回答道:“正所谓树大根深,那些太监总管在宫中已久,人脉关系遍布,想要彻底清除恐怕很难,不如杀鸡儆猴......”
虽然史兴业的话是废话,但是反倒是比陆永安的话更得萧毅瑾的心思。
萧毅瑾挥了挥手道:“行了,事情查的不错,你们的功劳朕都给你们记着,现下你们年龄尚小,还领不得职务,待以后一起封赏。”
史兴业与陆永安一齐跪到地上谢恩道:“谢陛下......”
史兴业与陆永安松了口气,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整顿宫廷的事情轮不到他们管。
在两人走后,陆成泽将手中的折子放下,看着萧毅瑾问道:“陛下可有章程?那些总管大太监可没一个好相与的。”
萧毅瑾冷笑将手中的名册丢到案桌上,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道:“朕倒不觉得有什么难的,现在宫中除了朕之外就只有母后,外头的朝臣富商与他们也不过利益相关,一听到风声恐怕第一个就是与他们断了关系,那些太监宫女本事再大,没有靠山能翻起什么大浪?”
陆成泽点了点头,又道:“小心他们狗急跳墙,古往今来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就是阴沟里翻船毁在了不起眼的小人物身上。”
萧毅瑾伸了个懒腰又坐回龙椅上,笑着道:“亚父放心,母后那儿朕早就布置得滴水不漏,至于我身边,唯一得用的小金子四岁时就到了朕身边,与朕一道长大,朕还能不知道他。”
“看来陛下很信任小金子啊!”陆成泽看着萧毅瑾身后站立的小金子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很轻很浅,若非整个大殿中寂静一片恐怕都无人听到,可是在小金子耳中就宛若惊雷在耳旁炸响,吓得小金子浑身一颤,差点跪了下来。
萧毅瑾丝毫没有察觉,理所当然地回答道:“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勤奋,这世上最懂我的就是小金子了。”
小金子颤抖着躬身看着地面小声地回道:“谢陛下厚爱,奴才何德何能。”
陆成泽看着小金子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道:“那陛下以后就莫要再闯祸,连累小金子挨鞭子了。”
萧毅瑾谄笑着挠了挠发顶:“以前是年纪小不懂事,我这几年可没有让小金子挨过打。”
说话间萧毅瑾想起了前世,小金子好像确实为了他挨了不少打。那时候他热衷于跟陆成泽对着干,陆成泽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但想必也是真的生气了,开始会祭出打龙金尺狠狠的打他,后来也许是因为他年龄渐长,又或是觉得一个皇帝经常被一个臣子打与礼不和,之后每次犯错陆成泽就会责罚他身边的人,小金子就首当其冲。
想到这些,萧毅瑾心底升起了几分愧疚,他转头看向小金子道:“朕记得,前些日子云南府州牧上进了一匣子银耳,朕不爱吃那个,你拿去炖着吃吧,平日里跟着朕也挺辛苦的。”
小金子诚惶诚恐:“奴才...奴才......”
“行了......”陆成泽打断了小金子的话,道:“一匣子银耳罢了,陛下赏你就收着吧,陛下不喜欢银耳的味儿,你不要也会被内务府的人贪了。”
“是”,小金子好似被陆成泽说服了,跪下谢恩:“谢陛下赏。”
萧毅瑾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陆成泽笑着看向萧毅瑾道:“云南银耳天下闻名,虽然气候适应却极为稀有,银耳价值一向与燕窝比肩。陛下不爱吃银耳,却想出了人工种植银耳的法子,如今虽然银耳价格略有下降,却让整个云南的税收比以往多出了五成,就连百姓的日子也富裕了很多。”
萧毅瑾有些心虚,种植银耳的法子,是上辈子在盛和八年,也就是两年后由云南府的一个老农献上,之后陆成泽力排众议在云南极力推广百姓种植银耳。种植银耳不需良田,只需要几个木桩子适宜的温度与湿度就行,勤劳的百姓抱着试试的态度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一些,结果居然真的长了出来。
去年云南府大旱,农田里土地干涸,州牧上奏求助,望朝廷赈灾,他一时松懈在陆成泽面前提了银耳种植的事情,陆成泽觉得可行,便让赈灾的钦差在云南试了试,没想到还真的让几个种植菌菇农民试了出来......
萧毅瑾心虚地往龙椅上缩了缩,呐呐道:“朕不是想着稻子谷子都能种植,为什么价值高昂的银耳就不能种了”。说着小声嘟哝道:“这不是种出来了吗?”
陆成泽眼含笑意,欣慰地看着萧毅瑾道:“是啊,都是陛下洪福齐天,银耳种出来了,云南府的赋税不仅补足了去年赈灾的银钱还多了不少。”
萧毅瑾松了一口气胡乱的点了点头。
陆成泽很快将折子批完,起身道:“走吧,今日太后娘娘给陛下准备了一些您爱吃的。”
萧毅瑾跟着陆成泽走出了御书房笑着问道:“朕最近想吃菱角,有吗?”
陆成泽脚步放缓,落后萧毅瑾一步回答道:“菱角炖了鸡汤,陛下最近长个儿夜里腿抽筋会疼,还是要多吃些荤食补补。”
“又是鸡汤啊。”萧毅瑾抱怨了一句,转而又诧异的看着陆成泽道:“亚父怎么知道朕半夜腿疼。”这句话并不是怀疑陆成泽什么,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陆成泽伸手从萧毅瑾的头顶一划,手指顶住自己的胸口道:“陛下身高比上个月高了两寸有余,人也消瘦了几分,臣也是从陛下这个年龄过来的,当然知道陛下半夜腿疼。”
有人关心,哪怕这个人是前世与他不死不休的陆成泽,萧毅瑾也觉得喜滋滋的心里开心。
寿安宫里,太后刚摆好午膳,萧毅瑾和陆成泽就到了,时间算得刚好。
一落座陆成泽就将一碗鸡汤递到了萧毅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