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现在的惠安太后,亲自出面求了当时的皇后将寿安太后赐给宁王为侍妾,结果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福的缘故,居然怀上了萧毅瑾。
不过,若不是先皇子嗣艰难,膝下只有萧毅瑾一个独子,这皇位还不一定轮得上萧毅瑾,毕竟真正算起来先皇后宫里便数寿安太后家室最浅薄。宫女出身,独自一个,无父无母无亲族。
不过啊,肚子争气也是一种运气。
多少家室高的贵女最终还不是去了感业寺,只能青灯古佛,了了一生。
萧毅瑾看着奏折上的“周子临”三个字陷入沉思,周子临乃是惠安太后的生父,而且根据上辈子的记忆,周子临好似并没有出任过礼部侍郎,而且去世得也挺早的…….
难道是记忆出了错……
萧毅瑾皱着一张脸苦苦地回忆着,猛然想起一件事来。
上辈子,不止是周子临,还有周子临的一个儿子与惠安太后,在半个月内相继而亡……
使得自己听信传言以为是陆成泽所为,为了这事着实在陆成泽面前大闹了一通,若是前世他一定以为陆成泽心怀不轨但是现在他对陆成泽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他不相信陆成泽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排除异己之人。
但是刚刚陆成泽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戾也是真。
这事难道真的与陆成泽绝脱不了干系。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陆成泽下如此狠手……
那可是一朝太后,他的嫡母,平日里对他也甚是温和,整个周家都是他的亲族,是他的心腹,陆成泽又为什么这么做?
萧毅瑾跳下椅子,快速向寿安宫跑去。
萧毅瑾虽是先皇庶子却是先皇唯一独子,其珍贵程度比以往子嗣多时的嫡长皇子更为重要,毕竟以往的皇帝不缺儿子,而先帝可就萧毅瑾这么一根独苗苗。
所以虽是嫡母庶子,但周家待萧毅瑾极好,萧毅瑾便将周家当作自己的亲族一般对待,惠安太后对萧毅瑾极好,萧毅瑾待惠安太后也极为尊重。
不过想起上辈子对陆成泽的种种误解,萧毅瑾没有冒冒失失地直接闯进去。
命令伺候的宫人都不许跟随,萧毅瑾悄然地到寿安宫,站在寿安宫大殿的侧面窗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殿里,惠安太后声线冷冽带着寒意问道:“陆大人这是何意?当日拥护皇上登位,我周家也是出了大力的,现在用不上周家,便要将我周家置之死地不可!”
陆成泽声音淡然,犹如淡雅的泉水,平淡无波:“惠安太后此言差矣,当日微臣与寿安太后曾允诺过,承恩侯爵位绵延,三代不降爵,臣与寿安太后难道没有做到?”
“爵位不变,那家兄的官位呢?不知家父错在何处,竟劳烦镇安王降旨申斥。”惠安太后呵笑着嘲讽一声问道。
这时寿安太后插进话来:“申斥承恩公这事,哀家知道,镇安王同哀家说过,是哀家允许的。”
“魏青婉,没有哀家,你焉能有今日,你便是这般报答哀家的吗?”惠安太后暴怒,怒火直直地冲着寿安太后:“那你便说说,哀家父兄做错了什么,劳烦二位如此针对。”
寿安太后一张脸阴沉着,看着惠安太后,片刻嘲讽地问道:“姐姐当真不知?”
“姐姐总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周家的恩情,不断地哀家与皇上牢记姐姐与周家的恩情,可是周家于我们有何恩?有何情?姐姐和周家对哀家与哥哥是施恩还是利用,您自己心里清楚。”寿安太后高高在上地坐在主位,看着惠安太后坐在下首的一位上,心中畅快:“往日,姐姐您的身份高于哀家,自然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姐姐说是恩情便是恩情,妹妹与兄长不敢反驳。可姐姐骗骗我们也就罢了,难道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吗?”
“当年,哀家原本会在哥哥的安排下出宫,我原本有机会自由自在好好地逍遥快活地过完余生,可是你们为了能让哥哥为你们卖命,便纳哀家为妾。以哀家来威胁哥哥。只是老天保佑哀家居然意外有孕,生下独一无二的皇子。至于奉瑾儿为帝,与其说有恩于我们母子倒不如说是周家不得已而为之,若不是瑾儿登基,恐怕于周家才是灭顶之灾吧。”先皇的外家,与先皇后娘家,若是先帝的兄弟继位焉能容得下。
看着惠安太后脸色猛然变了一变,寿安太后好似要将往日的恩怨吐露个清楚:“以前便罢了,如今我儿登基。姐姐认为哀家是小人得志也好,忘恩负义也罢。只是以后说话还望姐姐深思熟虑为好,莫要惹恼了哀家,毕竟如姐姐所言,哀家是个卑贱之人,有仇必报,学不来你们世家的宽宏大量,至今也不敢忘了当年胁迫之仇”
惠安太后愣愣地看着寿安太后,较之往日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人。就算因生育唯一的皇子被提为位比副后的皇贵妃之位,在她面前也是小心翼翼的人。与今日这般眼神轻蔑愤怒的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难道往日种种畏缩胆小的作为皆只是为了迷惑她与周家?陆成泽智多近妖,心狠手辣众人皆知,难道魏青婉亦是如此?难道还要赞一句,真不愧是亲兄妹吗?
惠安太后眨了眨眼,将心中种种想法尽数压下,稍微服软地说道:“往日种种谁对谁错,再追究已毫无意义,可是哀家父亲,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啊……”
寿安太后愤懑不已,咬牙切齿地看着惠安太后,陆成泽抢先一步开口道:“当真如此吗?”
第11章
陆成泽淡淡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些许质问:“即便太后娘娘在五台山应当也听说过,半月前皇上从假山上摔下来,昏迷了整整两天。”
惠安太后点了点头,陆成泽继续说道:“据微臣细查,承恩公府参与其中。”
惠安太后也是大惊失色,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承恩公府已经荣耀至极,怎么可能会危害皇上。
惠安太后不相信,承恩公府是她的母家,与她息息相关。此事不管是真是假都绝不能认。即使皇上年幼并未亲政那也是皇上,谋害皇上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思及皇上昏迷的那两日情景,如今即便是想想寿安太后都觉得如落冰窟,心惊胆寒,瞬间红了眼眶。看了一眼身边的宫女。
宫女知意,从内室捧着一个木盒子,寿安太后从盒子里拿出一沓纸,大约都二十来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与一枚枚红色的指印。
“这是供词,从守卫的侍卫与皇帝身边的太监到假山那处洒扫的宫人,凡事有一丝牵扯的人统统都审问了遍。”
寿安太后抬手递了出去,惠安太后身后的宫女上前将一沓供词接过放在了惠安太后面前。
惠安太后一张一张细细地看过,再次喃喃道:“这不可能…….”
“供词早就审了出来,哀家也怕出错又细细查了一遍,那些人还都被秘密关着,若是姐姐不信,可亲自去审。”
看着一张张的供词白纸黑字,签名画押。惠安太后口中否认着,内心确实相信了几分,当日先帝病重,她的兄长承恩公满心以为陛下会下令让他辅佐皇上,可是先帝完全忘记了那些年承恩公府为了陛下呕心沥血所付出的一切,终究先皇更相信陆成泽,为了提高陆成泽的身份特意认了陆成泽为义弟封为摄政王,让陆成泽成为名正言顺的摄政亲王。
这件事确实让承恩公颇为不忿,可是她没想到他们居然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连她也瞒了过去。
供词上面写的一清二楚,承恩公世子如何吩咐,如何将宫人支开,如何诱哄皇上出去上面写的明明白白。而其中收买人手所花的大量银钱也不是他一个区区世子可以支配的。惠安太后猛地将供词反过来放在桌子上,五指张开覆盖在纸上面。
半晌,匆匆起身离开桌席噗“通”一声跪倒在寿安太后脚下,满脸哀求,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求太后与王爷,看在我周家往日也算对皇上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饶他们一命。哀家亲自下旨贬承恩公为庶人,远离京城三世之内不再为官。”
“太后娘娘只要您还在,周家如何能随意贬责。若非大罪皇上处置了嫡母的母家便是陛下不孝了。”陆成泽打断了惠安太后的话,嘲讽地问道,“他们想要皇上的命,为的不过是权势而已。娘娘可曾想过,若陛下没了,接下去会如何?周家会进言以您是先皇嫡妻为名过继年幼宗室子,以后您与周家便可如臣这般辅佐朝政,挟天子以令天下。”说完冷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惠安太后冷冷道:“可是承恩公大概忘了,朝廷兵权尽在臣的手里,倘若皇上没了,别说是九族,但凡参与之人,亲朋、友邻、故交,有一个算一个,微臣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