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你提起那些旧事,可是有其他意思?”
那些太过血腥的回忆,是柳飞雪心口的伤,不能忘记,她也并不想随意提起,这些柳君涯自然也知道,
“昨晚,镜于王师在嘉德书院里遇刺了”
“王师?”
柳飞雪自然知道这个时间点正是嘉德书院按例参加朝廷考核的日子,只是中间诸多变故,考核一事,一拖再拖,
“书院命案未解决,王师又遭刺杀,我觉得,有人在刻意针对朝廷”
“朝廷的事情,丞相府府一向不会多加干涉,皇上你找错人了”
钟灵萧对朝廷一向没有好感,要是别的事情还好说,就由他去了,
可若事关天羡朝廷那些勾心斗角鸡毛蒜皮的烂事,他是一点儿都不想掺和。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只有他,能说得这样理直气壮,偏生柳君涯没理,拿他没法,
“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我当然知道,况且,朝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我一个人就够了,是不会拿来麻烦皇妹,让皇妹伤脑筋的”
柳君涯瞪他一眼,好个老不休,处处找茬,哼!
“算你识相”
“夫君”柳飞雪警告一声,
“雪儿,我知道了,我闭嘴,不说话”
钟灵萧抿紧了嘴,憨憨的当个哑巴,
“你是觉得,王师一事有异,还牵涉到别的?”
“嗯,是有这个想法,皇妹可记得当年隹水之辩也曾与一桩命案有过牵连”
“马家?”
“正是,马家那时候在京城也算是名门世家,承袭百年祖历,一心守着旧统,也是隶属于旧廷里最忠心的人,
而你在隹水之辩提出的思想对他们来说就是悖世之论”
“悖世?或许吧,与马家和他身后的整个旧廷相争,那时的我,其实全无胜算”
“雪儿这么聪明,干嘛妄自菲薄说这”
“这哪是妄自菲薄,那时,你我虽未重逢,但天羡局势,你多少也该是知道的”
隹水之辩发生时,柳飞雪才刚过及笄之年,她与钟灵萧虽儿时相见,却也不过一面之缘。
“隹水之辩,那场胜利,对我来说,顶多只能说是险胜 ”柳飞雪回忆起昔日,
“皇妹的确文思敏捷,博古通今,可那位与之辩论的马家公子也是难得人才,一开始比试结果,可说是跟皇妹不相上下,
只是隹水之辩最后决定性的那场辩局,对方却失约未到场”
“马家公子,你在说马胧思那个花花公子?”
“看来你也知道”
钟灵萧当然知道,不仅知道,他还对这个人的名字印象深刻,
马胧思,除了姓氏,浑身上下完全跟男人不搭边的,生平最爱跟个女人似的涂脂抹粉,
平日也是,常居青楼,日常生活就是习娇艳女子们的一举一动,偶尔,还能看见他穿个女装,招摇过市,
一个贵公子,散尽家财也要天天与青楼女子为伴,就这一点的确是挺有才,这独树一帜的作风,让人跪服。
“隹水之辩因其失约而直接宣判了最后结果,马胧思无故失约,到底有违君子之道,被那时候的御史中丞萧院士斥出了这场辩论”
“再之后,马胧思无故失踪过一段时间,被马家寻回,不过多半个月,马家就被仇家灭门,马家,也就此消失在京城世家之列”
柳飞雪讲述的很全,马家之事她记得很清,到现在也是,
虽然,她与马胧思立场不同,想法亦是不同,但不得不说,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钟灵萧跟柳飞雪多年夫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亲亲娘子对那什么马胧思有赞赏之意,不过,再赞赏也是个死人了,他才不吃飞醋!
第383章 去势之刑
“也就是说,马家上下灭门,鸡犬未留,主人婢子死状皆是惨绝人寰,此案未破?”
“是,主人”
魂翊低着头颅,尽职尽责的汇报主人给的任务,
这样啊,玲薇抵着下巴靠桌边上思考问题,
“这上面说,卷宗曾有记载,马家人死状诡异,是什么样的诡异法?”
“这……”
“说”
对于魂翊的微微犹豫,玲薇一点儿都未留意,毕竟人从头包到了脚,能看出来个什么表情?
“刑部所录卷宗记载,当年马家所有死者里,女子尸身全为碎尸,拼接不全,男子尸身虽完好,但仵作检查尸体,发现每个人生前都受过去势之刑,是被活活折磨而死”
杀人碎尸,那对方的确实是穷凶极恶之徒无疑了,
“何为去势之刑?”
果然,主人问了,真的问出口了!
难怪魂尔魂叁他们推脱不与主人汇报,连魂悟都跑了,这问题,答不答都要命!
“很难回答?”
魂翊磨磨蹭蹭,玲薇好奇,终于有空分点注意力给他了,这一下,顶着主子的压力,魂翊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
“那……”
“说来怕污了主人的耳朵”
“本主并不介意”
“属下担心”
“阿九”
血殇推门进来的正是时候,魂翊一见有机会,先立马消失,
“我打扰到主人处理事了?”
“没”
魂翊吞吞吐吐,让他说他也说不出来,明显,有所隐瞒,可他到底要瞒什么?
“阿九该休息会儿,刚好,厨房来了新的食材,我看里面有莲子,就做了莲霜糕给你尝尝”
“嗯,过来”
有了吃的,玲薇也就暂缓思绪,血殇端着手里的玉碟走了过来,在玲薇身边坐下,
对于吃食,玲薇一向自觉得很,伸手拈来就下口,果然松软适宜,满口莲香,
“阿殇,我有事问你”玲薇边吃边说,
“主人要问什么?”
娇人儿每次“心怀不轨”有所求的时候,都习惯叫他阿殇,她,可能还未察觉这一点,而血殇,本也拒绝不了她的要求,
更何况,娇人儿软软的喊他阿殇,他听的很中意,舒心的很,
“你知道,什么是去势之刑?”
血殇:“………”
“我刚问魂翊,他有点不想说的样子”
“阿九为何问这个?”
血殇血眸深沉,他一会儿不盯着,就有人教坏娇人儿?!
是谁!
“阿殇,这问题,很难,回答?”
他都说不出来,难怪魂翊也难以开口,倒是情有可原了,
“不是难回答,是你一个女子不该听这等污秽之词”这话跟魂翊说的一模一样,
“怕污了我耳朵?”
“嗯,阿九知道就好”
血殇很欣慰,语感里有着老父亲的语气,
“阿殇,可我想知道”
玲薇有预感,这个去势之刑是关键,所以说,血殇明显是高估了自己,
当玲薇拉着他的袖子,扯来扯去“祈求”的时候,他心动了,
“你不用担心会污了本主的耳朵,阿殇?”
“你就跟我说嘛”
玲薇屁股怼着凳子往血殇的方向挪了挪,两只胳膊抱着血殇的手臂,脑袋搁在他肩上蹭啊蹭,十足的撒娇架势,
“阿九……”
近距离接触不是没有过,可她这样,偏生血殇就脸红心跳,完全没有抵抗力了,
“说呀”
“嗯……,嗯”
就这样,血殇什么时候被忽悠着把话套出去的,他自己一点都不知,
他只知道,软玉温香在怀,还是娇人儿自己靠过来的,他就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心动,这大抵,是没有救了吧。
血殇一直默默在她身边坐着,玉碟里的糕点一个接一个进了玲薇的肚子,
去势之刑,玲薇已经清楚,她之前让魂卫顺着嘉德书院这一线查探,没想到会扒到时间久远的马家灭门惨案,那这个与嘉德书院命案又有什么关系?
因果牵连,还是根本毫无关系?
“阿九”
一声轻唤,随之而来的就是环在腰间,多出来的两支胳膊,
“干……嘛?”
好好的,突然凑过来个人,
“阿九可知,你问的去势之刑”
血殇脑袋亲密地搭在她后肩,气息环绕,陌生的感觉,使得玲薇动都不敢动,
“嘉德书院命案死的那些个人也是去势之刑的受者”
“受……者?”
“嗯,阿九别乱动”
玲薇一起念,手刚抬,就被拦住了,他,这么抱着,也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