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明一说完话转头就走,脸色实在不好看,出了这样的事,对书院,对朝廷,都绝对好不了,
而接下来,不用想都会忙的焦头烂额,皇上那里,也定然是不好过了。
看够了“热闹”的学子们,被官兵赶散了,
短时间里,恐怕暂时是连自己的寝舍都回不去了,尤其是发生命案的那间屋子,原本就住着三位男学子,
一大早不过上了堂课回来,就成了命案现场,
三人也“顺理成章”地成了排行第一位的嫌疑人,必须接受刑部问候和检查,所谓飞来横祸也不过如此了,那才是叫一个悲催。
而书院气氛因为这件事的堆积变得空前绝后的阴森。
“人已经死了这第几个了?唔”
玲薇倚着走廊的柱子上,掰着自己的手指头认认真真的算数儿,
“四个,算上平白无故想不开自缢的那位同窗,今天这位,已经是第五个了呢”
“这么看,书院可真是危险,
啊呀,照这么下去,书院该不会很快就倒闭吧?”
玲薇老老实实地打算,嘴上貌似很忧心烦恼,眼中却全然无感。
话说,背后杀人的那位,下手的速度也真是够快,这胆子呢,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在刑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犯案,真是实打实的明目张胆啊,
那么,对方这样猖狂,是不怕死?还是纯粹,只是为了好玩呢?
依这么看,之前,那位自缢的学子,也不一定是真正自杀的喽?
也对,要论一个真正想死的人类,会在上吊自杀的的同时还不忘要捅自己一刀?
吊都吊死了,还要放了自己的血,不嫌麻烦吗?
明明可以选择很多种“安乐”的死法,可偏偏却缘木求鱼,多此一举,必然,是有别的意味。
“书院不会倒”
这种“幸灾乐祸”的想法是很讨人厌的,或者,对书院里很多人而言都是如此,
陆西风瞪着玲薇,对她说的话,本能的抗拒不满,
“我也不过随口一提,毕竟,事实摆在那里,
五条人命,又不是什么小虫子,死了就死了”
“朝廷短时间内破不了案,抓不了凶手,指不定接下来还会有人前赴后继地去死,
安全起见,上面的人总要考虑大局,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该暂时关闭书院,
至于,后续如何?那只能等时间过去了再看”
但就怕,这一场场命案的源头不明,杀戮背后的利刃针对的究竟是什么?
找不到原因,就算退避三舍,解决不了问题,也不一定会有什么用的吧?
“时间?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陆西风望着玲薇的眼神,阴暗桀骜,与初见时给人阳光落落的印象全然不符,
“我又不是你,等了多久?怎么会知道”
地痞无赖的耸肩,玲薇不知,自己满不在乎的语气可真招人恨,
“你当然不会知道”
“朝廷每一年的考核,放在嘉德书院虽说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但,说来说去,最后能夺得的举荐入仕名额只有一个,为了这样的机会,像我们这样无权无势的学子,哪个不是为此拼尽全力,争得头破血?
而那些天生就站在高处的人,地位不同,起点不同,又谈何真正的平等,就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懂”
“平等?”
无视他眼里突如其来的厌恶,玲薇满脸笑容,人啊,可真是善变,也果然无趣,
“这世间哪来的平等?地位不同有什么关系,人生来投胎时,就连老天爷都设六道轮回,将一开始就分的清清楚楚,做了人,还想谈平等?”
“你这样,是将牲畜野草置于何地呀?”
话语间,陆西风脸色越黑,玲薇唇边的弧度越大,直至发自内心的笑出声,
“没想到玖空言你平时看起来一句话不说,可一旦说起大道理,倒是能言善辩得很”
能言善辩?明明都已经恨的牙痒痒了,被人三言两语弯曲话意,又一再诋毁至此,不火大才怪?
“我也是没想到,陆公子你看起来十分爽朗,人格健全,却也心存阴影,于人于世积怨颇多”
何止只是积怨呢?眼前这个人啊,分明是极度憎恶,
才不过短短几日,人心变化浮动就能这么大吗?
第369章 书鬼与糖糕
玲薇虽不太能记得人,可初进学堂那一日对这位陆西风还是有些印象的,
快人快语有想法,不人云亦云畏权惧势,骨子里稍稍的有点嫉恶如仇,虽然,可能出身不高,心存卑微,却也知道爱护维护自己的娘亲,
这么看,也算是个有事儿不压心底的阳光少年,
可今日一见,却突然变的阴暗许多,那些潜藏在人性的黑暗层面,被挖掘出来了?
“积怨?不,我从不怨天尤人,因为我知道,一个人的自怨自艾,除了会令人懊恼,徒增悔恨外,毫无用处”
“这一点,你”
“陆西风,你们躲在这里做什么?
刑部那边有大人正在一个个地询问记事,其他人都过去了,你也快别磨磨唧唧了”
走廊另一头,有人招呼唤道,
听陆西风的话语,分明是还有下文的意思,只可惜,被人打断了,也就没机会听了,
有人来喊,走的时候,陆西风连招呼都不打,只看了玲薇一眼,
眼中意味如何,玲薇从未在意过,就跟人离开了。
没了说话的人,玲薇也没等多久,站了会儿就悠哉悠哉的往回摸,
夏日炎炎,走廊柱台里阴影里,阳光明媚的地界儿上,有一半影子延伸。
纸终是包不住火的,一而再再而三的
命案发生,尽管刑部控制的再好,流言也如飞蝗般在书院学子们之间传开,
“书鬼”这样一则天方夜谭就此粉墨登场,
众说纷纭,其中不乏有人才,将这「书鬼」讲的有理有据,绘声绘色,
“噗——,你说啥!”
“书鬼,我的天,我也就,十多年没回来,这两年这些个学子脑袋里的坑可真够大,这都能想的出来”
“是学业不够重?掌傅课题讲的不够好?做什么不好,偏偏编出这么个「书鬼」来,简直就是一个个闲的没事干嘛”
卫风把这个消息汇报给王爷时,恰好被陆翌这个大嘴巴给听到了,
登时,就是一顿牢骚发作。
“靖轻,闭嘴”
柳千夜对他这种打断人说话的行为很是不耐烦,喝了陆翌一句,又抬头示意卫风继续说,
“王爷,命案一事传回朝廷,皇上已责令副参将限时破案,否则就卸了他的职……”
“父皇还说什么了?”
卫风一看就欲言又止的,还有没说完的话,小心思一点都藏不住,
“也没”
“但说无妨”
推脱不了,卫风心一横,只能直说,
“皇上臭骂了副参将一顿,还说……刑部没有一个有用的东西”
后边儿的话卫风没胆大声说出来里,只好小声的叨叨,
但,习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就算是蚊子哼哼也能听得清楚明白了,
哪怕卫风刚刚说话,说的跟个和尚念经似的,也不妨碍柳千夜听得清楚明白,
“不愧是皇上,不错不错,话说的,还挺贴切哈”
陆翌在一边笑的直不起腰,这老子说儿子,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哈哈哈哈!
“寄明那边案情进展如何?”
不管陆翌再造作,始终是没人愿意理他的,
“此案难破,寄大人他……”
书院命案棘手,人死了,却从头到尾没见过凶手的影子,现场毫无端倪,又没有一个目击证人,
这样的无头案,怎么破?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定会有办法吧?
“这些年,哪个命案容易破了,终是这两年长安城太平,寄明,也懈怠了”
“是”
得,王爷这么说,就算卫风想求个情也没办法了,
“怎的,听溪宁的语气,想出手了?”
“这可真是,难得,难得啊”
陆翌一把玉扇摇的步步生风,对于自己这位至交好友清楚的很,行为处事也好,性情定绪也罢,
逍遥惯了的一个人,也会主动去碰事儿?怪哉!
“父皇那边已经等不及了,这次的命案一拖再拖下去,没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