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间放肆轻薄,背后的人,此一番动作真是有何深意?
第280章 玲薇之名
“不仅如此,经暗卫查探,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那天夜里,司徒将军府手底下那队府里专用的训练有素的亲卫,还有司徒雷钺,出现在院子里
可第二日天明,却被下人发现他倒躺在司徒逸的院里的,身边侍卫东倒西歪一大片,每个人手里,还拿着枪戟”
对方实力如斯强悍,柳滨宸边说边皱眉,难以想象,对着一帮沉溺沙场的士兵守卫,如入无人之境,
对方的实力,究竟是何种地界?
“来无影去无踪,果然是不折不扣的贼”
柳千夜倒不大放心上,反倒是话语间有着少年轻狂
“兄长言之有理,不过,对方架势虽大,到头来,却并未偷走任何实质东西,要非说拿了什么……
,除了那满园海棠,也没什么值钱得的了”
柳滨宸着实不解,对方如谜一般的行动,究竟意欲何为?
“不啊,那个人带走的不还有司徒逸的病根么,
沉疴引新病,无药石可医,御医诊言,本王早就有所耳闻,司徒雷钺那个人拉着脸能求到那个人那里,也是投奔无门了”
柳千夜轻嘲一笑,
“父亲手里的血殇,血公子之名,我在外出游历时曾听人说过,以杀戮出世,闻名江湖,一时间掀起过一阵血雨腥风,
不过,时间很短,不足两个月,此人便销声匿迹,如今看来,原是隐于宫闱,
那日若不是那女人垂死,父亲着急要拿血公子出诊,虽然当时无踪,但后来,依那时情景,必死无疑都能活下来,血公子应该是出手了,
妙手回春,力挽狂澜,这世间又有几人能知,血公子杀人之手,救人的独到天赋亦不输于其武艺”
柳滨宸沉声说道,言辞赞慨,这样一个人,父皇却赐给了那女人,而我们的立场,注定相悖,可惜可惜,
“司徒逸病重期间,司徒府管家百里荒泽言,血公子曾携一蓝衣女子上门为他家少爷看诊,此女身姿清绝,态度矜贵,不若俗人”
“你说女人?”闻此言,柳千夜懒舒眉黛,有了分兴趣,
“是,兄长,她唤玲薇,据她自己口述介绍,是什么观音大士座下弟子,且自称血公子的师妹,擅使毒”
长安城里突然多出来个未知的人,却无人知晓,要说没猫腻,谁会信呢,
“可有她的行踪?”
柳千夜稍稍沉吟,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藏书阁的事绝对与这个叫玲薇的女人有关!
“没有,他们进了司徒府,但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没人发现,手底下那些人,也没注意到”
仅剩的线索,牵到了血公子身上就断了,玲薇?这个女人的事,问血公子的话,他必定是知情,但他肯定不会张口,
若是其他人,声色犬马或严刑峻法,无论如何选择,必有一种能使其屈服,
但,血殇此人,这些放在他身上,便是无策,
他本人武功高强不说,就仅仅是他天影的身份,所受的残忍训练,程度难以想象,足以让人望尘莫及,
常人口中畏惧战栗的酷刑,对天影来说,可能更像是挠痒痒,
久远亢长的活在阴暗处,他们的心早已与黑暗融在一体,舍弃了人心光明,唯有杀戮,才是使命趋然,
这也是天影存在的意义,成为每代君主最好的一柄内刃,剑之所指,应主之名,护命、斩杀,屠尽一切。
这样的“怪物”,早不属于“普通百姓”的范畴,
试问,这样的人,就算是面对狱火冰山,又怎会有惧怕之意?
两人不约而同的觉得,血公子一事确实棘手,更何况,那个女人还在明目张胆的护着这样一个怪物,
“鹰居空山,听草林反响,择天时而动,
那女人既然已经出现了一次,那么,必然会有下一次,
而我们要做的,只需静待,观望,而后,伺机动弥”
虽然,待机时间,还得做一些该做的准备,
柳千夜不屑人之挑衅,自有皇族傲骨铮铮,但对方竟然明目张胆的斗上门来,也不怪乎本王取她首级平愤。
“兄长注意安全,我总觉得……,管家口里的那个女人并不简单”
既然,百里荒泽那人能轻易将这个消息散落出去,
那么自然而然的,司徒雷钺作为其主人,必然也是知道的,
明知对方是谁,双方又好歹打过交道,最起码知道些东西,却毫不见将军府有行动之意,
要么,就是处心积虑,在准备后招,一招制敌死地,要么,就是想作壁上观,力保双手不沾腥,
可无论哪一种,都只证明了一点,将军府重视对方的程度,不亚于鸣金对敌时的严肃,
即使心里明白这些,柳千夜桃花眼依旧轻佻,风韵流转,也不见得有多在意,
欢歌笑语,燕燕莺莺,红罗锦帐内,极乐世界里,多的是有求极乐之人枉然,
酣嬉淋漓,一夜幻梦,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掷千金,
华裳裹上白骨,造就……,满足的是美颜无双的自我渴求,
一切一切,在这本就虚幻靡靡的世界里,他们,终得圆满。
第281章 时转,离心,青择
凋敝的海棠花,早成为过去,唯一可能真心缅怀的,是它们的主人,再怎么说,这也还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不是吗?
临窗清风依旧在,知念满园桃红蕊;
重获新生的少年,趁着夜色深深,扶窗远眺,入目可及的一切仅是黑暗,如同自己的心
“少爷,您身子才好,下床怎么能不披外衣,着凉了该当如何?”
进门本欲侍候他入睡的女子,声音娇软,语含关切
来的女子一身粉衫,婢名唤明月,与姐姐秋霜同为夫人挑选,专门侍候公子之人,
两人中,姐姐秋霜,性冷善武,沉默寡言,时常守在暗处保护,
妹妹明月则较之开朗,被选做贴身丫鬟,
虽是十一二年华,但因做事沉稳让人放心,自己主子的衣食住行在她手底下打理的是井井有条,
姐妹两人这般互相配合,可堪是珠联璧合了,
明月熟练的拿起摆在衣架上的灰色外衣,往顺了抖抖,动作轻柔的盖在了少年削弱的肩头,
面对她的动作,主子有着明显的瑟缩,是害怕的表现,
小巧的鼻尖忍不住一酸,红了眼,不过短短一月,少爷居然瘦了这么多,以前穿的正合适的衣裳,如今竟似宽袍大袖,怎么也穿不上身了,
少年默默转过身来,瞪了她半刻,才缓缓回过神来
“明月”沙哑着吐出音来,话里带着不确定,
“是,少爷,我给您擦把脸了,扶您上床歇着吧”
心里着实心疼的紧,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是那般皎然出众,如今却只能叹为过去烟云……
“好……”
少年遵从,其实,苏醒时的记忆尚在,虽然还是模模糊糊,理不清楚,但当面对府里的环境与面孔,
更是,当身在这里,有种发自心底的归属感。
他不排斥这里,也不讨厌……白日里那个一个劲儿,只会抱着自己哭的眼泪汪汪的女人,
她悲戚地解释说,她是他的娘,可他却不记得,因此,就连想要予她回应,也是有心无力,
虽是无心之过,但这样的举动似是得罪了陪她来的那个中年男人,不然的话,之前走的时候还对着自己横眉竖眼,
不过,看得出来,他们俩的感情很好,这样,很不错,最起码,自己心里是这么觉得的。
司徒逸乖巧的坐在床边,像是个听话的娃娃,任人摆弄,
洗漱完毕,明月跪地帮他褪去鞋袜,安置好他后,才悄悄点了宁神香,退了出去,
本以为一切都处理好的明月,安心回了旁边休息的地儿,却并未在意到那扇对院还打开着的窗,
床上的司徒逸在一片寂然中睡的安稳,窗边暗风浮动,
后半夜,院里起了风,窗棂被劲风吹的哗哗作响,发出的震动也未能惊起那酣睡的人,
一场大火,让窗外景致失了海棠点缀,
在漆黑的夜色下,院里孤独的几棵大树随风大幅度来回晃动,树枝粗.干,此时远远看去,就显得格外狰狞,
像是即将撕裂着的血盆大口,乌拉拉对着房间里这院子的主人,妄图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