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薄在后面扯起嘴角,“啧,总是学不乖。不过也没关系,”他轻抚江自然的后颈,“跟着我,总会慢慢学乖的。”
“主人,我们去哪儿?”追风问道。
“唔,倒是好久不曾回过西坪老宅了。”
周府内。
“报,搜查完毕,府内没有周薄和江先生的踪迹。”
没有吗?宋白眸光闪了闪,“继续查,问周府的仆从,张贴告示,一定要把周薄找出来。”
“是。”
依然深夜,周府内依旧灯火通明,宋白站在周府庭院内亲自挨个审问周府的仆从。得到的回答无非是‘不知道’,‘老爷的行踪从来不会让我们知道’,‘只知道今天老爷乘马车和江小姐出了门’这样笼统模糊的回答。
宋白立马赶去城门询问守城的将士周薄的马车去了什么方向,但却依旧无人留意。仿佛全世界都不知道周薄和江自然的行踪,仿佛他们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宋白攥紧手心,不,不可能,不会凭空消失,一定会有线索。他叫住手下官员,“去查能查到的周薄所有信息,越详细越好。”
江自然悠悠转醒,看到的第一个事物便是木制的雕花床顶,随即便感觉到全身发麻。她动了动,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绑在身后。
不用说就知道这是周薄的手笔。
她的双腿也被绑着,她慢慢蠕动着从床上坐起来,下床站好,而后慢慢蹦到窗边推开窗。窗户没有关死,她得以看见外面的环境。
这是一处住宅,和大多数世家的住宅相似,江自然一时分辨不出她是否还在京城。
周薄这时候推门进来,看到她站在窗边挑了挑眉,“还挺有活力。”
江自然不接话,直视他的双眼,“这是哪儿?”
“即便知道你也回不去,”周薄笑了笑,“还问它做什么?”
江自然皱了皱眉,周薄说她回不去,那她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京城了。她现在心下越加肯定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不然周薄怎么可能不回京做他的朝臣?
想到这里,江自然顿了一下,周薄之所以如此,是不是就是因为已经无法回京做朝臣了?或者说,周薄已经被人捉到证据所以才不得不藏起来?
所以,周薄现在是被通缉了吗?
江自然在心中已经有□□分的确定,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她问周薄,“我们要在这里多久?什么时候送我回京?”
她故意装作不懂的模样,仿佛对周薄送她回京仍抱有期待。
周薄笑笑,“那就看你表现了。”
“如何表现?”她问。
周薄似笑非笑,“怀素是真不明白还是与我装糊涂呢?”片刻后他靠近江自然,仿佛露出獠牙一般笑着,“你心里也知道,我不可能送你回京。”
他咬了一下江自然的耳垂,在她耳边低语,“我当然是把你留下,做我夫人啊。”
江自然的耳垂被周薄的唇碰到后一阵恶寒,但她知道此时反抗根本无济于事,只能忍着一动不动。无声无息间,她在心中已然盘算起了逃出去的方法。
现在来看,周薄对她的看管还没有太严,束缚她的只有手脚被捆绑,倒是没有用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只是不知道院中又是什么情况了。
周薄从房间离开以后,江自然从袖中滑落一片小刀,正要割断绳子,她顿了顿又把小刀收起,任由绳子绑着手脚。
几天后,江自然已经摸清了这座宅子的情况。或许是源自周薄骨子里对人的不信任,这座大宅子里竟然只有他们加上追风三个人。
江自然等了几天终于等到时机,周薄吩咐追风出门办事,江自然不知道追风要出去多久,但这个时辰不是在饭点出门买饭,追风应该会很长时间才会回来。
江自然用袖中的小刀划破绳子后打开门走了出去。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甚至她连周薄也没有看见。
她走的很快也很轻,这座老宅很大,院墙也十分高,□□并不容易。她转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处小门。
心中一喜,她快步走过去伸手拉开门扉,木门打开一个空隙,江自然就要从门中逃离这座宅子,身后传来犹如鬼魅的声音,“你去哪儿?”
江自然心中狂跳,她握住手中小刀,转身看向周薄。
周薄眼中的神色不明,像墨一样漆黑,直勾勾地盯着她。江自然向来对危险敏感至极,周薄的状况不对,她意识到这件事。
和周薄不能硬碰硬,她在摘星楼就试过,她打不过周薄。心脏狂跳,江自然几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对周薄露出笑容,她一边说一边向周薄走过去,“我太闷了,出来走走。”
周薄眼中阴云翻涌,他不说话,一直盯着江自然向他走来,而后他看到江自然举刀冲他刺过来。
在他眼中,江自然的一切动作都是慢动作,这一刀,他可以轻松地躲过。但是他没有,他生生受了这一刀。
甚至,他在挨了一刀之后冲江自然露出一个笑。太漂亮了,那双眼睛多情的模样,带着笑眼波流转的模样,太漂亮了。他一直以为这就是极致了,但他忽然发现自己错了。
在江自然带着无情和冷漠举刀向他刺过来的时候,他看到更为极致的东西。那双眼睛并不是只有笑着才完美,带着凶狠和冰冷的时候同样美的令人心悸。
明明冷漠至极,却又在眼底燃烧着某种东西。这样的眼睛,太漂亮了。
所以他甘愿为这美丽付出代价,受这一刀。
并且,他忽然有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如果这双眼睛里都是火光,一定会十分明亮。如果带着仇恨燃烧起来,一定会是他此生见过最绚烂的东西。
江自然的小刀刺进周薄的身体中,她抬头看见周薄的眼睛只觉得诡异至极。
这种诡异不同往日,仿佛那一日在摘星楼的眼神复又出现,甚至比在摘星楼时更为狂热,江自然猛地一惊,她立时决定跑出去。
心底有个声音,如果不能跑出去,她就再也出不去了。她立时转身,但却还是晚了一步,周薄一把勒住她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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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自然感受到了热,她似乎正处于十分灼热的环境。有人拍了拍她的脸颊,她皱了皱眉醒了过来。
一睁眼,她几乎是被吓住了,周围满是火舌,四周的桌子,帷幔,甚至窗台门扉都在燃烧。她在一间着火的房子里!
她转眼,看见周薄在她旁边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看着他,如果忽略掉他衣衫上的红色血迹和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会和怡然自得四个字更相符。
她想起身离开这座着火的房子,却发现自己被铁制的锁链锁了起来,锁在房间的一个足有一人合抱那么粗的柱子上。
她怒视周薄,“你是有病吗?把锁链打开!”
铁制锁链已经被火舌烫热,江自然看了一圈周围的火势,过不了多久这场火就会蔓延到她身上,她用尽全力挣脱锁链,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周薄欣赏着她眼中的惊怒,甚至有心情笑出声,映称着火光的眼睛真是和他想象的一样明亮呢。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唔,钥匙在那边的陶罐里呢。”
江自然看过去,那陶罐离她太远了,足有六七米的距离,可她根本动不了分毫,根本拿不到那把钥匙。
要过去拿钥匙就要有钥匙把她的锁链打开,打开绑着她的锁链需要那把拿不到的钥匙。
江自然看着周薄,眼中尽是怒气,“你他妈是变/态吗!”
周薄却依旧笑着,“怎么办呢,如果怀素不刺我这一刀的话我说不定还有力气帮怀素把钥匙拿过来,可是怀素害我失血过多,已经没有力气走过去了呢。”
如果江自然能动现在她一定再给周薄补一刀,她恨恨地盯着周薄,恨不能把这个人塞回娘胎。周薄却只是看着她的眼睛笑,仿佛那双眼睛有多么出奇愤怒他就有多开心。
他倒是没有说谎,他确实失血过多没了力气,甚至因为流了太多的血看江自然都有些模糊,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看到那双眼睛中的神采笑出声的心情。
房间内大火熊熊燃烧,这几日都是阴天,秋风阵阵助长火势,即便是从远处看也能看见老宅里冒出滚滚浓烟。
第53章 逃生
一个幼年受过刺激的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会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