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想攻略我[快穿]+番外(27)

将它们都收好后,宋之歌细细地摩挲着布料,有些出神。

山下的城镇有设驿驴,她想将这些东西都寄给母亲。但是宗门内有规定,未筑基的弟子不可领外出的任务。其他人都是拜托相熟的师兄师姐寄信,可她目前的处境,应该不太好找人帮忙。

她阖目轻叹,神色纠结不定,最终,还是决定趁着夜色,去探探路,看看有无普通人经过的可能。

第27章 问道(三)

这天灯熄得格外早。

月影沿着窗棂攀上空中,宋之歌在黑暗中睁着眼,待到室内只有均匀的呼吸声时,才偷偷摸摸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往外赶。

她不敢提灯,只能借着月光看路,握紧的手心全是汗。幸运的是一路上她并没有碰见什么人,抱着点侥幸的心理,她加快了步伐。只是还没等她到山下的阵法前,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宋之歌僵着身子回头,脸色苍白,像是被宣告死刑的罪犯。

“门规第二十五条,未筑基弟子不可私自出派。”

喻珩身披夜色,自树上跳下,衣带蹁跹,白衣盛雪。他眯眼打量了她一会,确认了她没有任何异样,才缓步走来,虽姿态平和,仍给她带来极大的压迫。

“如有违规者,当罚。”

他眼睛生得流光溢彩,对谁都带着三分笑,中和了他眉目中的疏冷。如今那点笑意散了,上挑的眼尾便带上点锐利。

“我想,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宋之歌没说话。

她低着头,素来挺直的背也弯了点,像一棵被压着小树。

喻珩看她的反应,眉头一压,心里窜出莫名点火气。他知道她不是会无缘无故触犯戒律的性子,可偏偏这副姿态,比什么都让人感到无力。

“今日是我的行为有失妥当。我甘愿受罚。”

与她平静的声音相反的,是她交叠相扣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还有些细小的划伤,想来是她之前除草时留下的。

缀着雪的目光在她手背上停了一瞬,喻珩突然想到她接任务的频率似乎过于频繁——点数能换取的东西很有限,以她的修为,根本不会有太大的消耗。

脑内大概有了猜想,但还需要一些证据。他试探着开口:“修真之人,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便已斩断了尘缘。对于凡间的烟火,还是不要太过留恋为好。”

对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头看他。一瞬间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她也明白。于是颓唐地低下头,许久才开口:“我是明白的。”

两边的长发滑落,遮住了她的脸,喻珩只能看见她被咬得发白的唇瓣开合。

“夫子授课时说过,修道之人理应尽早斩断尘缘,以免执念太多,滋生心魔。”

“我都记得,但我不愿如此。”

喻珩愣了一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表现出那么明显的抵触。

他这两个月一直在观察她,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她给人的感觉,那便是隐忍。

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喜恶。即使被孤立、受到非议,也只是每天正常的上课、练剑,从未流露出一丝类似委屈、不满的情绪。

——就像是海上的一座冰山,露出的只是一角,而更多更深层的东西,都被她藏起来了。

而如今,她却和一切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反驳他。明明是示弱的姿态,语气里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

喻珩看着她水滴状的额坠,颤巍巍的,像一滴将落为落的泪,在风中微晃。他的心绪也跟着晃到了远方。眼前的场景,似乎跟记忆里的一幕重叠,他有些恍惚地想:“当初师父看自己,是不是同如今自己看她一般的心情”

他难得露出了迷惘的神色,不像是那个沉稳温和的大师兄,倒像是个刚上山的少年。

喻珩刚被接来的时候,总惦记着跟他失散的女人,老是趁着夜色偷偷溜下山。只是他当时才刚开了灵窍,身上伤势又重,几次偷跑下来,师父也没了耐心,罚他到禁闭室抄写门规三百遍,又亲自在他身上下了禁制,以防他偷跑。

寒冬腊月,他一身单衣,伏在案上抄门规。禁闭室的窗没有关,寒风夹着雪花吹进来,垂下的黑发上也沾上了雪,他的面上无喜无悲,所有的情感似乎也被着大雪封存,可写着写着,眼前的字迹开始模糊,一滴泪掉在纸上,晕染出一片墨色。

其实不下禁制他也不会真的离开的。

师父不曾告诉他,但他也比谁都清楚,那早已是一份无处安放的痴念罢了。

玄色道袍的剑修替他关上了窗,清俊冷淡的脸上似是悲悯,似是同情。他叹了一声,问道:“何必呢”

“……何必呢”

不自觉地,他也问出了相同的话语。

遮着月亮的云被吹走,原本黑暗的环境便透了点亮。风自两人间吹过,吹动了散落的月光,有斑驳的树影映在她的身上,宋之歌看着他,眼睛里藏着一团火,小小的,安静地燃烧。

“我自有我的道。”

“对也好,错也罢,我心如匪石,不可转也。”

悬在身侧的手颤了颤,喻珩眸光微动。像是在做一个无声的承诺一般,他向前走了一点,于是她便被笼在他的影子里,纳入了他的领地。

“夜里风大,即使月色再好,也该回去休息了。”

这便是不打算跟她追究的意思。

两人沉默地往回走,喻珩将她送到下清殿,又在临走前叫住她。

宋之歌怕他中途反悔,有些不安地回头,却发现他的眼里已然带上了熟悉的笑意。

“我最近有事,会时常到山下去,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带些东西。”

她惊喜地应下,想要道谢,但被喻珩拦了下来,借着扶着她肩膀的动作拉进了些距离,铺面是雪松的香气,和他的人一样,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面前的人弯了腰,在她耳边低声道:“以后,别再想着一个人偷偷出派了。”

心微微动了一下。宋之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喻珩按着肩掉了个方向,催促般轻轻往前推了一下。

“快回去吧。”

今夜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如今一下放松下来,便感觉好像浸泡在温水里,整个人都变得迟缓了。

宋之歌依着他的话晕晕乎乎地往前走,在转角处回了点头,发现喻珩还站在原地。

见她回头看,他笑着摇摇头,又慢慢地做了个口型。

“记、得、约、定”

像是突然和她有了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这是光风霁月的大师兄,唯一一次的私心。

第28章 问道(四)

昨晚偷溜出的后果就是,今早她起迟了。

宋之歌醒的时候,室内已经空无一人,她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下,便往正殿赶。

往日这时应该只有低低的书声,但今日正殿似乎格外热闹,刚到走廊,便听到一道羞恼的声音,还夹杂着周围人的笑声。

“门规第十五条,训练场之外,弟子不准随意斗法……”

她寻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正殿门口围着一群人,人群的中心正是昨天想找她麻烦的几人,此时他们并排跪着,双手举着装满水的缸,双臂止不住地颤,看上去已经跪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都是仙门的世家大族出身,平日里最是心高气傲,如今却被人跟看猴似地围着,心里自然不好受。偏偏又被下了禁制,动弹不得,只能红着脸,闭着眼,泄愤似地吼出门规和检讨的话。

像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其中一个人朝她望过来,突然就卡了壳,其余的人不耐烦地看过来,想提醒他,却在看到宋之歌的脸时一齐失了声,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低下头,继续检讨。

像一群斗败了的公鸡。

她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见授课的玄清真人快过来,众人才一哄而散。听着窗外的修士对他们的训问,宋之歌的思绪飘向了远方。记忆里的那个怀抱像叶片上的新雪,铺天盖地拥了她满怀。

想来,能逼得他们做这般丢人的事的,也只有那个掌管戒律的大师兄了吧。

*

自上次跟她约定以后,喻珩便时不时帮她寄些东西。大部分时候,他总会避开人群,偷偷找她,但偶尔也会有些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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