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离开的时候,吴导甚至告诉他开机的大概时间。
回去的路上,苏落辰开心地蹦蹦跳跳。
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卖棉花糖的小车,苏落辰决定为自己买一个做成花朵型状的棉花糖庆祝一下。
走近几步,苏落辰愣住。
蜘蛛精?
白色的糖丝如棉扯絮般的盖了他一身。
左手倒糖右手搅丝的动作也实在笨拙,裹出来的棉花糖形状古怪。
“……后现代主义抽象派?”苏落辰认真从自己的艺术知识库里调出大量数据进行比对,不管是达利达芬奇都不像,兴许是达尔文。
小摊前只有两个家长带着自家孩子,还离得远远,生怕被糖絮糊一脸。
整条街只有这里有一个棉花糖摊子,苏落辰意见很大,不过还是凑过去。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垄断呢。
站在摊子前,苏落辰发现此人很眼熟。
隔着厚厚的糖絮和口罩也挡不住他的狗味。
他就是拍之前那部刑侦剧的时候剧组借来的那只狗……的训练员,拍戏的时候就会叨叨个不停,像大话西游里的唐僧。
现在一头一脸的糖丝,又像被困在盘丝洞里的唐僧。
苏落辰困惑地盯着他,脑中跳出一个问题:
“他是公务员吧,不是说公务员不能搞兼职吗?”
唐僧见到苏落辰,也愣了,几番欲言又止。
苏落辰心思百转,最后同情地想,他一定是生活特别困难,又不好意思跟同事说,所以偷偷出来摆摊。
还是不要拆穿比较好,免得他总担心自己会不会去告密。
这是有历史的,跑路的伍子胥特担心收留他的渔夫会告发他,专门回头叮嘱渔夫说出来,渔夫一生气,就抹脖子啦。
苏落辰不想让他担心,也不想自己抹脖子。
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不认识。
“我要一个。”苏落辰伸出一根手指。
“哎。”
唐僧的水平本来就不行,这会儿手更抖了。
苏落辰皱眉,这是神马玩意儿啊!
就算是熟人,也不能这样,这玩意儿还敢收他钱,就叫宰熟。
苏落辰又不能不给钱,万一被人拍到,一定会说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吃棉花糖不给钱。
太丢人了!吃棉花糖不给钱,赖账也得搞个大点的,比如加两个鸡蛋一根烤肠的煎饼!
“钱我还给你,不过,能不能让我自己做。”苏落辰实在忍不住了。
他想奖励自己一个小花花,不想拿着一坨异形回去。
唐僧看了看自己手里刚做好的棉花糖,又看看苏落辰。
还是让位了。
苏落辰在张导的贺岁片里曾经跟一个卖棉花糖的龙套认真学过,一举一动非常流畅,随手一卷就是一个标准的圈,再随意捏了几下,就是一朵五彩大花花。
“嘿。”苏落辰非常满意,准备走。
“妈妈,我要买棉花糖!”一个路过小孩看见那个巨大的棉花糖,兴奋地拉着大人的衣角,拼命往棉花机前扯。
“呃,这个不卖的。”苏落辰懵懵地举着棉花糖。
家长本来就不想让小孩吃带色素的纯糖,闻言拉着小孩要走:“听见没有,哥哥不卖给你。”
小孩可怜巴巴地仰着头看着苏落辰:“哥哥我想要,哥哥顶顶好。”
最讨厌小孩了,软软傻傻的,眨巴两下眼睛就让人不忍心拒绝。
没办法,苏落辰只好卖出去,再重做一个。
这会儿是不少课外兴趣班下课的时候,在他重做的时候,已经围了好多人,个个眼巴巴地看着他。
苏落辰根本就没机会反抗。
苏落辰忙得满天飞,唐僧挂着糖絮在一边罚站,只管收钱。
不小心就卖了三百多块钱。
“你以后要好好学习,不然就只能站在路边卖棉花糖。”人群里有人拿苏落辰教训小孩。
苏落辰百忙之中偷闲抬头:“我不是卖棉花糖的!他才是。”
抬手一指,那位家长马上改口:“你要是不好好学习,连棉花糖都做不好,看弄得这一身。”
终于把这波小朋友送走,苏落辰才有空给自己做一个,迅速溜走。
忽然,他感应到树后有人盯着这个方向。
苏落辰一个箭步过去揪出一只……狗。
哮天犬嗞牙咧嘴,压低声音:“放手,笨蛋魔王。”
“再说!”苏落辰揪着它的后颈皮,“你不好好上班,跑这来干什么?”
“我不来行吗?这个人类有多愚蠢你也看到了。”
对于这一点,魔王和哮天犬达成共识。
“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当然是卧底,不然还能干什么?难道是捞外快啊?”
那确实不能,就这水平如果能捞外快,也太过于看不起人类,卖棉花糖也要讲基本法啊。
“哦,那你慢慢看,我要回家了。”苏落辰打算告诉燕明昇,自己没有靠金晶,自己就挣了一个角色回来。
虽然还没有公布,不过,应该没问题,嘿嘿。
就在这时,苏落辰忽然听见身后响起嘈杂的声音:混乱的脚步声、呼喝声、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还有子弹的尖啸声。
刺激!
苏落辰兴冲冲地跑回去,想学习一下真实的抓捕行动是什么样的。
却惊愕地看见唐僧倒在地上,地面汪着一滩血,哮天犬趴在他的身旁,努力叼着他,想要挪动,却根本拖不动。
“他被枪打中了,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哮天犬急得转圈圈。
“急什么,你不是有法力吗?”
“有法力也不能违规啊。”白无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苏落辰背后,快乐地拿着手里的生死簿:“他今天应该死,还有两小时,要是有遗嘱遗产什么的,抓紧啊。”
哮天犬对着白无常呲牙,从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噜……”
“你冲我呲牙也没用,我都好久没完成任务了,不然我能这会儿跑出来吗!”白无常喜滋滋地从随身法袋里拿铁链,准备锁魂。
该抓的人都抓住了。
救护车也终于赶到,哮天犬跟着担架蹦上车,被随车医生撵下来。
苏落辰见他的队友们都挺忙,便自告奋勇充做家属跟车过去,隔着车窗,他看见哮天犬不甘心地跟在车后一路狂奔。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苏落辰化成人类看不见的影子跟了进去,医生忙成一团。
“中了两枪,打穿了血管。”
“血浆,快!”
“……”
白无常悠闲地背着手,跟一脸阴郁的黑无常聊天:
“哟,兄弟,你也在这,业绩完成的怎么样?”
“完成个屁,老子就是信了他的邪,天天喊着要自杀,喊一年多了,每次都是直播割脉,等他女朋友上门来服软。他妈的烦死了。这种人就不该救,浪费社会资源。”
黑无常看着床上躺着的各项生命指标不断下降的人,摇头:“还不如把这种人的阳寿给他续上呢。”
“可惜生死簿改不了。”
几个仪器上显示的生命指数下降飞快,血压心跳越发虚弱,苏落辰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维持不住灵魂了。
一道透明的人影慢慢从那具身体里浮出,又沉回去。
看得出,他的求生意志很强。
但是求生意志也不能强过自然规律。
在医学上,他现在的情况叫重度失血性休克,离死亡就差临门一脚。
“兄弟别急,还有二十分钟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抓紧时间托个梦给熟人,让他们帮你给办了。”白无常心情大好。
苏落辰和白无常从他的意识里看见了一对年迈的男女,大概是他爸妈。
然后又看见了很多穿制服的人,大概是他同事。
最后出现的是……哮天犬,乖乖的,自己叼着饭盆排队等吃饭的哮天犬。
“诶?”苏落辰眨了眨眼睛,怎么出现了两个哮天?
“我看今天谁能带走他!”原来不是眼花,哮天犬的灵体已经赶到,它挡在手术台前,恶狠狠地瞪着白无常。
“哟……”黑无常认出它的身份,认出这个咬谁都没失过口的祖宗,“那什么,我先上去看看那厮死成了没有。”
毫无义气地瞬间消失。
“上仙,你也要讲道理,他的死亡时间在生死簿上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不能让我徇私啊。”
白无常紧张的要命,仍尽职尽责的将生死簿给哮天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