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们两家共有的地,你不经我的同意,擅自将它卖出去也就罢了,银子总要全给我的!”
他刻意把“全给”这两个字咬的极重,眼底的贪婪与凶恶甚至不加掩饰。
袁氏自从跟了姜老爹这个怂瓜,对家中最具权威的姜大伯一向是唯唯诺诺客客气气。
如今涉及到利益的瓜葛,原本脾气就十分火爆的袁氏终于不打算再忍了,他一反常态,一双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扯出一丝嘲讽的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做梦!”
“卖地得来的银子我一分都不会给你,权当是补上你上一回从我丈夫手上抢去的一两银子。”
“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报官,到官衙里面闹上一通,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在村子里是谁没脸!”
姜大伯早就已经习惯了袁氏顺从的态度,现在忽然被他这么一呛,整个人都惊讶的不得了。
“你!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夫郎!”姜大伯愣了一刻,很快又骂骂咧咧的抬起手想要揪住袁氏的头发将人拉进屋里来,一面伸手,一面扭头冲傻愣愣站在一旁的姜老爹呵斥道:“还呆立的做什么?”
“连自己的夫郎都管不好,你个废物!是想要生生气死我不成!”
姜老爹被骂得清醒了几分,茫然失措的目光落到姜大伯的身上,又转而落到袁氏的身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三个人僵持着的时候,正门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道并不算陌生的声音。
“呦!这是唱哪一出呢?是兄弟反目啊还是夫妻失和?不妨说出来让我乐一乐。”
袁氏与方重山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但因为吃过的亏不少,他对方重山的声音记得特别清楚,赶忙狐疑的扭头望过去,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带着姜然一道上门来认田的方重山。
姜大伯被袁氏气得不轻,现在又看见这么个债星,更是暴躁了几分,粗声粗气地呵斥道:“这是我们姜家的地,你一个外人来做什么?”
“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就凭你也想过来看我姜家的笑话?还不快滚!”
方重山被他这么劈头骂了一通也不生气,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姿态,抬手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折纸来,乐呵呵的笑道:“这可真叫你老人家失望了。”
“我这趟可不单单是要过来看笑话的,你的好弟媳前几天卖了地契给我,我现在过来认一认合该属于我的地,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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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四十五只萌夫郎
方重山一席话对在场的姜家人而言不亚于一记重磅炸弹,把这三个人震得齐齐懵圈。
“你胡说!那明明是我家的地!”
姜大伯眼睛红都快要滴血,他猛得往前一扑,伸手想要把方重山手上捏着的一沓地契抢过来,方重山机敏的后撤两步躲避开,姜大伯一时没稳住重心,踉跄着险些跌倒。
方重山把地契晃了两晃,不悦地皱起眉头,指了指袁氏所在的方向,说道:“从前确实是你家的地,但现在,地契上白纸黑字的签着袁氏的名字呢,走过公证,可是反悔不得的。”
袁氏偷偷将田地卖掉,哪里能想到买地的人居然是方重山!
当初着急着把田地卖出去,他禁不住牙人朋友与蒋大叔的规劝和怂恿,明明是至少二十两银子的市价,到头来十八两的价钱居然是卖给了方重山!
平白叫方重山占到大便宜,袁氏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我明明是卖给繁阳城里的年轻人!”
“怎么拿到地契的人是你!”他越想越是愤怒,猛叫的喊声几乎要破了音,“肯定是你耍了手段!就算是方家,哪来那么大家底让你一次掏十八两银子!我不承认!我不承认!”
他不说还好,一说方重山反倒是笑出声来,漫不经心的抬手指了指姜大伯:“谁说我拿不起十八两银子?你问问姜大伯他那个好儿子,上一回可是为了赌一口气白白给我送了十两银子呢!”
姜大伯被他这么一提,心里更是郁结的不痛快,既气自己儿子愚蠢没出息,又恨袁氏眼光短浅,几亩田贱卖出去不说,最后还平白便宜了方重山这个小孽畜。
他越想越是愤怒,牙龈都快要咬出血来。
方重山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会儿这几个人难看的脸色,牵住一旁姜然的手,心情愉悦的说道:“走,一起去看看咱们的田。”
他刻意将“咱们”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一直沉默着没有吭声的姜老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难得对姜然放软了态度:“小然,你是个好孩子,怎么嫁给方重山之后反倒学会害自家人了?”
“回门当日做出那样放肆无礼的事情也就罢了,你自己想一想,已经这么多天了,你有回来看过我们这做阿爹阿父的一眼吗?”
姜然心里顿时无语的很,他已经很多次的放话说是要和姜然一刀连断,原来都只是说了个寂寞吗?
“阿爹。”小双儿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叫你阿爹了。”
“其实我早就已经不想再踏入这个家门了,也不想要你这个阿爹,我为什么要回来看你们?回来让你们折辱我?回来让你们欺负我?还是回来让你们再把我卖出去?”
姜然说话的声音虽然低,目光却是无比的坚定,他爱的人正在他身旁紧紧握着他的手,支持着他能够勇敢的回望从前害怕的不得了的家人们。
在姜老爹的心里,姜然这个小双儿向来没什么存在感,只记得这是亡妻留下来的子嗣。
比不上如虎是个汉子,也不像似玉那般性格开朗会撒娇,往往便这么忽略着,没想到现在居然有底气说不要阿爹了。
姜老爹的第一反应不是内疚和自责,反而是一种权威被挑战的震怒与恼怒,他声嘶力竭的的吼了一句:“好!好你个小双儿!”
“要是没有我,你当你能活到这么大?”姜老爹气呼呼的骂了一声,目光落在姜然与方重山紧紧合着的手上,突然间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我看你是把方重山当做靠山了?呵!你等着瞧吧!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他会腻了你的!”
姜然的面色没有丝毫波动,他平静的听着姜老爹有几分嘶哑的声音,偷偷捏了捏方重山的指尖,悄声说道:“重山大哥,咱们快走吧。”
“趁早一点看一看咱们的田,晚些再回河歇村的家里去,我回去煲汤给你喝。”
方重山一直留心的姜然,确定他是真的放下了姜家,总算是松了口气,展颜笑着答应,反过身去,很快便把姜家与那些难听的咒骂一并抛到了脑后。
方重山对认路向来不在行,面对曲曲折折的乡间田埂正式犯了难,好在身边跟着一个熟路的小双儿,直接抄了近道过来。
少了人的照料,这几亩地里的庄稼比其他田地里的长势要差上许多。
因为多雨水和阳光的缘故,这几个村庄里栽种的水稻大多可以两季,春稻春天栽种夏天抢收,夏稻夏天栽种秋天抢收,姜家种植的正是夏稻,一个个都还是幼苗尚未长成。
方重山并不会种庄稼,也不打算继续试弄这几亩地里的稻苗,便想着不如将这些稻子送回方家去,看看方家有没有收割好春稻闲置着的田地,正好省了买稻苗的钱。
绕着田埂荡了一圈,方重山已经有了基本的构画,他将这几亩田划分成四小块,决定着将它们当做是实验田,尝试着分别种下四种草药。
独巫山里的草药不少,但真正适合家养,并且能够创造经济价值的草药其实不多。
方重山有了打算之后,接下来的好几天时间就都是跟着林峰一道上山里去,不为打猎,只是为了寻找合适的草药苗子。
好在山足够大,方重山又有足够的耐性,辛苦的找寻和筛选过后,最终敲定了合适的药苗,都是生命力极强适宜扦插的草药。
他与林峰一起剪了不少枝叶回来,只等着插进田地里看看效果。
林峰和蒋大叔虽然对方重山的药田计划不太看好,但还是尽心尽力的帮着他,三个汉子卖力气,又叫来方远和方笛两位长辈一起,这几亩田地很快就栽满了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