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刘管家的声音传来：“老爷，我已经让小何查了医院的所有资料和监控，妙妙小姐出生当天，的确有两个可疑人物出现。”
苏哲脑袋“嗡”的一声，刘管家的声音似乎从遥远国度传来。
“那两个人，就是那天我们在陶西镇见到的那两个人贩子。”
苏哲神色凝重，想了想，又问：“除了他们，还有没什么其他情况？”
刘管家说：“小何也是觉得此事蹊跷，于是顺着他们两人，他查到了监控，当时我们都没怎么在意这两人，所以忽略了他们手中，原来一直还有另一个女婴……”
“是……馨馨？”苏哲试探着问。
刘管家：“是的老爷，小何说，监控上的两人当时抱着女婴，我们才错过了追查，原来他们是抱着女婴去了婴儿监控室，出来的时候，手上虽然也抱着一个婴儿，可是从婴儿包裹的毯子来看，并不是同一个。”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将妙妙给换了过来……”
再重新提起这些，让苏哲心痛无比，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亦或是不想顾雅芝听到，他又低声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哲声音有些嘶哑，刘管家沉默了一刻，这才说：“老爷让我查的……白小姐，小何也查到了。她那天不在白公馆。”
苏哲看了一眼白兰溪：“哦？”
“说起来也奇怪的很，她那天的行踪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人知道她在哪。不光是那天，一整年的时间，她的行踪成谜。”
“这才最让人怀疑，不是吗？”
苏哲鼻腔轻哼了一声，脸色沉入湖底。
白兰溪本来以为苏哲接的不过是稀松平常的电话，只是，刚才苏哲的那一眼，让她心里莫名有些忐忑不安。
不可能！
就算是他怀疑她，他也不可能查到五年前的事。
她捂住胸口定了定神，这时，杨梓萱走过来握住白兰溪的手。
“小姨，你还好吧？”
白兰溪一怔，看向杨梓萱，杨梓萱依旧微笑着看着她，面上看不出丝毫端倪。
她立即甩开她的手，“我当然好，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不好？”
本来惶惶不安的心情，被杨梓萱一觉和，更加莫名心跳加速，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外甥女，到底是来帮她的，还是来搅局的。
杨梓萱听完白兰溪的话后，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她睁着两只单纯无害的大眼睛。
“小姨，我也是担心你，刚才听你说馨馨吃了黑胡椒才引发败血症，万一你也不小心吃了黑胡椒，那该怎么办……”
杨梓萱话音未落，白兰溪立马厉声打断她：“你别瞎胡说！”
“你说什么？！”
苏哲听完，突然脑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光苏哲，苏诺北和顾荷西在一旁也是同时看向白兰溪。
白兰溪咬紧牙关，气急败坏地对着杨梓萱呵斥道：“你个没爹妈的杂种，你敢来教训我？！”
杨梓萱在她说出这话的下一秒，眼泪立即在眼眶里打转，她抽泣地低下了头。
耳边传来顾荷西的声音：“白姨，你说这话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顾荷西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像是苏馨馨曾经骂他的措辞，于是有些忍无可忍。
杨梓萱见顾荷西帮她说话，感激地看向顾荷西，眼中泪花闪闪，甚是惹人怜悯。
白兰溪见顾荷西帮腔，不但没有任何收敛，甚至变本加厉。
以前维持的淑女形象，瞬间荡然无存，情绪像决堤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我说错了吗？我这个外甥女，就是个扫把星，她十一岁那年就克死了自己的父母，现在还有脸过来教训我？你倒是说说，是不是连我也一起克死，你才罢休啊？”
杨梓萱只顾着默默流泪不再说话，连一旁的苏诺北都看不下去了。
“白姨，我敬你一声白姨，是因为这几年你照顾馨馨，你今天说的话，让我不得不收回这几年对你的尊敬！”
白兰溪情绪不受控制地轻哼一声，“你们今天怎么？合起伙儿来欺负我一个外人？”
别人的看法，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含情脉脉看向苏哲，“苏哲，你说说，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我对馨馨怎么样？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
“不需要！”
苏哲斩钉截铁打断她的话，“你不要转移话题！”
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白兰溪，转身看着杨梓萱道：“小杨，你说说，怎么回事？什么叫她也不能吃黑胡椒？”
白兰溪眼中的惊恐一闪而过，她盯着杨梓萱大声威胁道：“梓萱，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你要是连你唯一的亲人都诬陷的话，以后你看看，还有谁敢娶你！”
杨梓萱闻言，抹掉眼泪，平静地抬起头，直视着白兰溪。
白兰溪对上她的眼神，不由往后退了退。
她的外甥女，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眼神过，这还是那个乖巧懂事的杨梓萱？
在意识到事有蹊跷之后，白兰溪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对着她轻笑的杨梓萱。
“我的小姨，”
杨梓萱面上始终带着一抹平静的笑意。
“她和馨馨一样，也对黑胡椒过敏，小时候她从来也不吃有黑胡椒的牛排。我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把带有黑胡椒的牛排打包带回来，还被她反锁在房间，一整天不给我吃喝……”
“你别说了！”
白兰溪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她这样不顾形象的行为，让在场地众人都惊了一惊。
顾雅芝甚至像是重新认识这个人一样，盯着她发呆。
“不光是这样，我小姨她，还和馨馨一样，有躁郁症，只是症状时好时坏，这也是和馨馨一样，小时候就落下的老毛病……”
杨梓萱不为所动，继续对着众人讲述。
“我叫你不要再说了！”
白兰溪声音几乎变成了尖叫咆哮，顾雅芝抱着苏妙妙，轻轻捂住她的耳朵和眼睛。
“妙妙乖，这些妙妙不要看，妙妙永远也不要知道人性的丑恶。”
苏妙妙在顾雅芝的怀里，懵懂地点头，“嗯嗯，妈妈说不看，我就不看哒！”
顾雅芝欣慰地抱着苏妙妙，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一刻，只要妙妙还在她身边，她什么也不怕。
杨梓萱还在继续，根本对白兰溪视若无睹。
“记得有一次，我打翻了饭菜，我这个小姨还教训我，说如果不把地上吃的吃完，就永远也不要想着吃饭。”
杨梓萱说到这里，有些哽咽，“为了以后还能有饭吃，我只得捡起地上的饭菜，把它们吃的干干净净，其实就只是脏了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总比以后饿死好……”
“杨梓萱，你什么意思!”
白兰溪忍无可忍，就要过来抓杨梓萱的头发，被顾荷西拦住，顾荷西高大的身躯在杨梓萱面前站定时，杨梓萱出乎意外的盯着他的背，似是完全没有想到，也像是心里有某一处被触动。
“你这个杂种，你给我让开！看我不撕了这个扫把星的嘴！！！”
白兰溪已经完完全全变得口无遮拦，无所顾忌地就要往杨梓萱面前冲。
几个医护人员正好经过，同时拉住了白兰溪。
另外旁边闻声而来的医护人员直接叫了保安，其中一个医护人员叫道：“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病患需要安静的环境，要吵去外面！”
紧接着，保安赶来要带走白兰溪，白兰溪挣扎着大喊：“你们凭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走！我是患者家属，家属！……”
白兰溪被保安带走后，苏哲呆呆地看着走廊上的白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觉得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知道了太多的真相，他此时需要好好想一想，把事情全部串起来。
他静静地坐在顾雅芝和苏妙妙的旁边，半天没说话。
苏诺北也是静静地站在他们的一旁，寂静无声。
杨梓萱感激地看着顾荷西，眼里波光涌动，就像是黑暗里看到曙光。
顾荷西并不知道杨梓萱的想法，他只是看不惯白兰溪的做法，还有就是从小的经历，让他感同身受。
最终还是顾荷西打破沉静，“爸，妈，你们先送妙妙回去吧！”
苏哲和顾雅芝这才回过神来，因为毕竟有外人在，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顾雅芝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