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时一边打方向盘，一边答：“老板找不开零钱了，好吃吗？”
“嗯，你尝尝？”说完还把糖伸过去。
他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徐微的嘴，“回去再尝。”
“……”说不过他，徐微伸手去拧他的手臂，碰到了手扶箱上的黑色塑料袋，“买烟了？”
蒋时看着前方的路，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达瓦没回来吗？”徐微四处看了看，客厅收拾得很干净。
蒋时把菜放进厨房，“本来也打算问你来不来的，他要和央金结婚了。”
“已经搬出去了？”
“东西还没搬完，在旁边小区买的新房。”
“来，把水喝了。”他拿着杯温水走出来。
徐微喝了一口，把玻璃杯随手放餐桌上，蒋时拿回来的黑色塑料袋就在旁边，敞着口，露出了里面浅色盒子的一角，不是他常抽的那种咖啡色硬盒，难道换烟了？她拿出来，眼光触到“冈本”两字，仿佛烫手一般，立马扔回了袋里。
蒋时正在洗菜，听到声响探出头，只看到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还有塑料袋里露出的盒子。
“我去洗澡！”
“和印厂确认过了，能如期交货，零售那边没问题，入库后就可以按时上架，宣传的同事也会跟上。”
“好，你来盯着这个项目，有问题随时找我。”
等人出去后，顾文易烦躁地合上笔记本，走到窗前皱眉眺望，天色已经暗下去了，徐微倒是把工作交接得很好，临时换人接手也没任何影响。
昨晚回去之后，他其实并没有死心，总觉得再给一点时间，她总会看清的。可谁成想，一早就收到了她的辞职信，决绝得让人措手不及。
认识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她这般脱序的举动，竟然只为了个相识不久的男人，顾文易很难形容现在心里的感受，压抑了一整天的酸、涩、不甘、愤怒，还有无奈。
徐微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亲眼看到那盒东西又是另一回事儿，热水冲过身体，浴室里的热气蒸得她头昏脑胀。
“正好，快过来，可以吃了。”蒋时见她走出来，把牛肉汤浇在煮好的面上，示意她过来端。
她走向厨房时，假装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外面餐桌，摆了几碟小菜，不见那只塑料袋，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什么呢？”蒋时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伸指敲上她额头，促狭地问。
“……”明知故问！
“婚礼是什么时候？”为了缓解尴尬，徐微开口问道。
说起来，她真正和达瓦相处的时间很短，却透过蒋时知道了不少他和他家的事儿，这感觉很奇妙。
“快了，再有几天，罗桑还打电话问我，你会不会来。”蒋时夹了一筷子牛肉到她碗里，“多吃点，瘦得都没肉了。”
“小姑娘还记得我？”
“一家人都说要谢谢你。”
“明明是你救的人。“
“嗯，我救了她，你却回头去救我。“
徐微低头，躲过他调侃地眼神，“我也没准备礼物，还是直接给红包？不懂这边的习俗。”
“到时跟着我就行，不过你这酒量……”想起她喝了青稞酒后晃晃悠悠的情形，蒋时忍不住笑了。
“不是跟着你么，那你帮我喝。”
“好，醉了你背我回来。”
第39章
蒋时洗完澡，在房里没看到徐微，听见外面有电视的声音，他走出来见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电视里正播着新闻。
“在和谁聊？”
徐微没抬头，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打字，“连连，他说恢复得不错，打算明年参加高考。”
“落了快一年，直接考？”
“嗯，他说先试试，不行再复读。”
室内暖气开得足，两人只穿了单衣，他在徐微身边坐下，一手搭着沙发背，一手拿过遥控器开始换台，徐微发完信息，侧过头去看那张被水汽泅湿的脸，神情闲散，发尖湿润柔软，蒋时感受到视线，偏过头来，语气随意，“看什么？”
鼻尖间有清淡的沐浴乳味道，对面的人眉眼很黑，徐微看进他的眼睛里，一时就忘了言语，她只觉得肩膀微微一沉，蒋时横在沙发上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下来搭到了肩上。
突然，铃声大作，徐微吓了一跳，茶几上的手机一边响，一边嗡嗡地震动着，她从刚刚的氛围里回过神儿，有点尴尬地小声解释：“忘记调静音了……”
看到屏幕显示“顾文易”三个字，她想也没想直接摁掉。
“别有用心那位？”蒋时一直看着，见她关了机，冷不丁问一句。
徐微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索性装死不吭声，只听对面传来一声意味不明地轻笑，下巴就被抬了起来，“继续”。
轻浅缓慢地贴合，唇齿相偎，湿濡温软，窗外康定的雪夜同样琦旎撩人……
一夜无梦，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如果没有意外，她大概能将一整天都睡过去，但事与愿违。
脖子很痒，似乎有什么扫过，惹得她很不安稳，却又挣扎着不想醒来，闭眼挥开，没消停多久，那痒又缠上来，这次更得寸进尺，从脖子一路到胸前，徐微咕咙一声，极不情愿的睁开眼，只看到胸前埋着一颗头颅，她推了一把，那人抬头冲她一笑：“早”。
迷迷瞪瞪地和他对视几秒，昨晚的记忆才全数回笼，徐微瞬间热了起来，避开眼不去看他，含糊着回了个“早”。
蒋时却不放过她，一把将人捞过来，按着她的腰压在自己身上，“睡得好吗？”
她就奇怪了，自己像是散了架再组装上一般，浑身都酸软得不行，这人不累吗，怎么精神头这么好？徐微趴在他胸上，敷衍地点点头，他的手在背脊上慢悠悠地打圈滑过，跟催眠似的，惹得困意上涌，试图合眼再睡过去，。
“那你睡，我自己来。”蒋时见她闭眼就凑近低语，耳鬓厮磨间，还故意向上顶了顶胯，惊得她顿时睡意全无，睁大眼睛从他身上翻了下来。
徐微铺在枕头上的发丝凌乱，满脸通红地瞪向旁边的人，那人却犹不自觉，喉间是压抑不住的笑声，整个胸膛都在震动，支起胳膊撑着脑袋俯看她。
被子滑下去，露出蒋时精壮的上身，徐微才惊觉此刻被子下的自己也□□，但触感又不太对，她掀开一条缝去看，发现身上穿着他昨晚的t恤。
蒋时显然看出了她的疑惑，好心又耐心地解答：“我给你套上的，你哪回不是直接睡死过去。”
哪里来的每回！明明昨晚才……徐微抬头想辩解，可转念想到前两次的未遂，似乎也是这种情形，到嘴边的话又没骨气地咽了回去。
不能再逗了，再逗真要生气了，蒋时弹弹她的额头，“起床吧。”
“我困死了，你能别来吵我吗？”
“睡这么久，你晚上不睡了？那也行，晚上我们做点别的运动。”
徐微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恨不得上去堵住那张胡说八道的嘴，伸腿一脚踢了过去“起！你先下去。”蒋时无所谓，掀开被子光着身体下床，绕床尾绕过走去洗手间，顶着两腿间的立起招摇过市，坦荡地从她眼前经过，徐微内心无比凌乱。
她起身时看到床单凌乱狼藉，满是纠缠的痕迹，一把扯下来抱进洗手间，就着水用手搓洗干净，就扔进洗衣机里泡着了。
冲完澡出来闻到了米香，还伴着一丝烟味，徐微走进厨房见他指间夹着支烟，手掌撑住流理台，右手拿勺在锅里慢慢地搅动着。
蒋时听到动静回头看，在洗菜盆里把烟头揿灭，抬手顺便将吸油烟机打开。
“煮了什么？”她伸头去看，锅里的小米粥已经熬出了一层黄色的米油，难怪那么香，几颗煮得胖圆的红枣随着勺子的搅动沉浮，另一个灶台上的锅正在蒸着包子。
“尝尝，小心烫。”他舀了一口，递到她嘴边，徐微吹凉喝掉，嘴里有淡淡的红枣甜味儿，“好喝。”说完冲他笑，蒋时见她嘴角的水渍，低下头去舔，吧唧亲了一口，“去拿碗吃早饭”。
徐微在沙发上摊着，浑身跟被车碾过一般，不动都疼，一动更疼。
而罪魁祸首从房间里走出来，一副神清气爽的餍足之态，穿戴整齐后人模人样，哪还有半点昨晚禽兽的气息，男女果然不平等，她在心里愤愤不平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