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普通话也是他,专业课也是他,她还要不要活了?
还没想出来找个什么理由拒绝呢,广播站的竞选日子到了,周鱼鱼一乐,拿竞选出来挡着,暂时不去图书馆了。
其实这播音员的差事不算是个好差事,即使考核通过上任了也要顶着巨大的压力。播音前准备得充分,播音时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丢脸的就是整个学生会广播站,有些时候还得无偿加班。
再加上秋月的学生大多心思放在学习上,对于文艺活动不算热情。
所以周鱼鱼去参加竞选的时候,教室里除了几个高三生和四五个竞选人员,没有其他人了。
刘家悉也在评委席上,看见周鱼鱼进来,愣了愣。
“你也来竞选?”
“不可以吗?”周鱼鱼昂了昂头。
他立马点头:“行啊,怎么不行?学姐你说呢?”
陶颖坐在她旁边,眼皮都没抬一下:“竞选人员都准备准备,考核马上开始。”
周鱼鱼这才坐到位置上。
竞选分三个板块,第一个是自我介绍,第二个是播报现有的稿子,最后一个现场出题,考验播音员的临场发挥和反应能力。
抽完出场顺序,还没等周鱼鱼反应过来,第一位竞选人员已经上场了,声音洪亮清脆,抑扬顿挫,很有竞争力。
那边周鱼鱼紧张得要命,外面顾之戈不知什么时候也晃了过来,他穿着一件蓝色卫衣,一双眼睛止不住往教室里看。
军师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身上都是灰尘,风风火火冲过来,一阵汗味儿扑鼻而来。
“顾……顾之戈,我就知道你在这儿!被我逮着了吧!我说怎么放学就跑那么快呢,游戏也不打了,让你小子留下帮我打扫个卫生都不愿意!还是兄弟吗你!”
他跳了跳,张牙舞爪要去打顾之戈。
顾之戈直接一手按住他的脑袋,将他与自己隔开。
“别嚷嚷,里面正事儿呢!”
军师也算是个一百二十斤的大小伙子,这么被顾之戈按着顿时觉得不得劲,更加叫起来。
这一叫可了不得,刘家悉眉头一皱,望了过来。
“完蛋!”
顾之戈松开手,转身欲走,刘家悉已经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你俩……干吗呢?”
军师最先反应过来,嬉皮笑脸的样子:“回刘班,我教室打扫完了,过来请您视察工作呢!”
“少来,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刘家悉铁面无私。
顾之戈淡淡地开口:“我想进去看看。”
刘家悉看了他一眼,默默回了两个字:
“不行。”
顾之戈在学校一向人缘很好,不仅仅因为他从不和同学们起冲突,还因为他乐于助人的精神,无论是谁,只要态度友好地过来问问题,他都是会讲的,再有那个脑子反应慢的,听他讲了第二遍也不好意思再让他讲一遍了。殊不知,他的底线就是三遍,要是有人再问一遍他一定会发飙。
然而,刘家悉这位身兼多职的大忙人对顾之戈却一直不咸不淡,好像有点敌意。
但是从这儿就能看出区别来,要是周鱼鱼这样的重庆人,身边有个这样不冷不淡的同学,憋不了多久两个人就能吵起来,不说解决问题也要图个痛快。
可顾之戈和刘家悉不一样,他们从小的生存环境就注定了两人不会擅自捅破这层窗户纸,这大概就是顾老爷子常说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刘家悉转身回教室,却听见顾之戈懒懒的声音:“进不去,在这儿待着总行吧,这走廊可是学校的地方,我就爱在这儿。”说罢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本《名侦探柯南》,有模有样地看了起来。
军师也有样学样,点点头,靠头过去和他一起看起来,两个人目不斜视,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两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泼皮。
刘家悉干脆不再管,转身回去。
见人走了,走廊边的两人立马丢了书,又凑在窗台边看起来。
还没看出个子丑寅卯出来,跑得满头大汗的白芝便冲过来了,手里还抱着两个书包。
“怎么样怎么样,出来没?鱼鱼也真是的,这一着急她的稿子都没带,我回教室给她带来了。”白芝挥舞着一张纸,和两个男生隔了一扇窗户,凑着脑袋看起来。
顾之戈不说话,也不知道刚刚是不是她上过场了,现在周鱼鱼坐在位置上,脸色不算好。
等到台上人下了台,评委席几人一阵交头接耳,不一会儿,陶颖站了起来,应该是要宣布结果了。
陶颖声音很大,大家都能听见。
顾之戈在走廊边看“柯南”,军师在窗户上哈气擦玻璃,白芝抱着两个书包不知所措中。
周鱼鱼最后一个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
“哈哈哈哈,那什么,鱼鱼你竞选完了?”白芝乐呵呵凑上来。
军师用两根食指刮着自己的眼眶,贱兮兮地说:“周鱼鱼,你刚刚的表现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只有顾之戈不说话。
周鱼鱼没什么表情:“我失败了,没选上,评委说我气息不稳。”话是对大家说的,眼神却只看着顾之戈。
顾之戈走过来,表情有些默然,他略略抬手,刚准备揉揉她的头。
谁知说时迟那时快,周鱼鱼右手一个巴掌拍上来,“啪”的一声,她乐得几乎跳起来。
“不过我向学姐还有其他评委表明了我好学并且上进的决心,他们估计也是看过我之前国庆节的采访,知道我现在进步了,看在我这么真挚的分上,一律同意我去广播部当替补,暂时不播音,只学习!”
“是吗,哈哈哈哈,那也恭喜你呀!”白芝和军师乐呵呵地道贺。
顾之戈吞了吞口水,看了眼自己发红的手掌,突然拉开其余两人,一把搂过周鱼鱼的脑袋,拖起她就走。
“欸,顾之戈你做啥子?”周鱼鱼叫唤起来。
他却不管,步子越来越快。
“顾之戈干吗?”白芝愣愣问军师。
军师耸肩:“二人世界呗。”
害怕伤到周鱼鱼,顾之戈最终还是放开了她,只拉着她的手腕。
“顾之戈你松开,大家都看着呢!”周鱼鱼喊他。
这路上的人都不瞎,看着两人这样,不少人都投来探究的眼神。
“怕什么,又不认识。”
周鱼鱼无奈:“大哥,他们都认识你好不好!”
好在顾之戈脚步加快,终于在教学楼后方的林荫处停下。
现在已经放学,加上这段路鲜有人来,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周鱼鱼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怒气直往脑门上冲,刚准备开口就被他打断。
“你要是难过就说出来,这样一个替补不是你想要的。”
周鱼鱼愣了。
“你怎么知道我难过,我很开心啊!”周鱼鱼嘴硬。
顾之戈却笑:“之前你天天在阳台都只是念诗,现在天天背稿子,你以为我聋的?”
小姑娘不说话了,一屁股坐到旁边一个石墩上。
她的确技不如人,刚刚面试的时候有点紧张,虽然没有什么大错误,但陶颖指出一个致命点—
“你的声音没有表现力。”
周鱼鱼有些郁闷。
顾之戈以为戳到她痛处,挠了挠后脑勺,似在想些什么。
一张白净的脸突然冲到眼皮前,周鱼鱼吓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去打,却被人一手抓住。
顾之戈蹲在她面前,仰着脑袋。
“小娃娃鱼,要不要我拿套数学题给你做做,这样你就不会想这个了。”
他在哄她。
周鱼鱼眨巴着眼睛,不置可否,冷不丁蹦出一句:“我想吃辣!”
顾之戈:“?”
于是乎,那天顾之戈就看着周鱼鱼从变态辣的鸡翅到红通通的水煮肉片、辣子鸡丁,最后一碗剁椒鸡杂面结束,热辣爽快。
她边吃还边咕哝:“不就是数学嘛,不就是替补嘛!我就不信我周鱼鱼搞不定!我就不信了!”
顾之戈看得直咋舌,最后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排解郁闷的方式果然与众不同。
作为一个替补,周鱼鱼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功课要做足、稿子要背熟,更不能迟到早退。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几乎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仅要跟上课业,还要在广播站里兢兢业业学习观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