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床边便着急地问:“怎么回事?”
“陛下,奴婢叫不醒娘娘。” 苏嬷嬷顾不得行礼了,转身慌乱无助地看着江知。
“什么意思?”江知挥开苏嬷嬷坐到了床边,声音带着丝不易发觉的颤抖,“皇后。”
江知边喊边伸手向肖乐乐的脸颊捏去,揪起那脸蛋上的肉喊:“肖喜乐,肖喜乐。你醒醒,你给朕起来。”
肖乐乐还是那般乖巧地睡着,没有半点反应。
指尖触碰的柔软还能感受到舒适的温度,这让江知的心没刚刚那么慌张了。
叫不醒的原因肯定不会是他想的那样的,一定是这人太贪睡的原因。
苏嬷嬷心慌意乱,看着那皇帝陛下揪着她娘娘的脸不放,心疼得不得了。大着胆子上前,把手伸到肖乐乐脸庞附近,虚虚悬着,说:“陛下,还是奴婢来吧。陛下还要忙着上朝,奴婢已经差人去叫太医了。”
此时最慌的,也许是站在一旁干着急的国光道长。
刚刚他站在寝殿门外时,听到里边一直在叫“娘娘”,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大,在听到“快去叫太医”时,他终于忍不住了,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
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明明还有生气,却怎么叫也没反应,他觉得他最担心的事情可能发生了。
这人还在,但芯没了。
“陛下,可以让贫道试试吗?”国光道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苏嬷嬷一听,立即让开,国光道长可不是普通人,说不定轻轻一喊,娘娘就醒了呢。
江知并不相信这老道,只是这事中透着几分邪门,便松开了揪着肖乐乐脸的手。
起身让开时,江知感到苏嬷嬷有些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他再一看,那肖乐乐的脸居然被他捏红了。
江知尴尬地大退了两步,将床边的空间让给国光道长试试。
而接下来,国光道长的行为让在场的众人都傻眼了。
除了江知,一个个都以为能看国光道长露一手神通之术,未料他却只是弯腰对着躺在床上的人说着一些古怪的话。
“肖乐乐,别睡了,起来嗨。”
“肖乐乐,起床了,打卡了。”
“肖乐乐,你购物车被清空了。”
“肖乐乐,今天签到打榜了吗?”
……
在场的人觉得自己每一个字都能听懂,但就是不明白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能唤醒沉睡之人的咒语,不然为什么国光道长每说一句就停下来想一想再说。
一定是的,咒语太多了,国光道长得一句一句地试,才知道那一句皇后娘娘又效。
国光道长不停地试着,但肖乐乐仍然是一动不动。
国光道长有些抓狂了,也顾不得有旁人,冲着肖乐乐一通念道:“肖乐乐,乐乐姐,你就是我的小祖宗,你快点醒来吧。求求你别撂摊子,尽心一点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保证一定让你见到崽崽……”
正在暗自嘀咕自己没这种孙子的江知听到“崽崽”二字,从昨夜开始一直盘旋在他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谁是崽崽?”
江知的声音中透着怒气,让正在叨念的国光道长顿时安静下来。
国光道长哑然,眼神也在空中飘着,装傻充愣没打算回答这着问题,呆滞的脸上透着人生三大疑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皇上脸上压不住的怒气,而那惹事的国光道长又沉默不语,苏嬷嬷站了出来,“回陛下,崽崽是娘娘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狗子,娘娘很是喜欢。”
听到解释,江知没想到这肖乐乐居然为了一条狗子闹了一晚上,还把自己闹病了。
对此,江知很是不解,“若真是喜欢,抱进宫来养着便是。又没人拘着她。”
“回陛下。崽崽五岁时便没了。家里人骗着娘娘,没敢说没了,只是说走丢了。后来大公子给娘娘又抱了一只回来,娘娘没要,说是崽崽只有一个,别的都比不上崽崽。”
国光道长笑了,那刚刚散去的神识又收了回来,对着江知严肃地说:“对,崽崽是条狗子,一条已经死了的狗子。”
国光道长说完又扭头对着苏嬷嬷说:“等你家娘娘醒了,记得告诉她,这世上狗子多得是,比那崽崽更好的狗子也多的是。”
苏嬷嬷愣在那里看着国光道长没吭声,现在是聊狗子的时候吗?
此时的苏嬷嬷有些理解她家肖大人了。
当初在知道国光道长说她家小祖宗是皇后命格时,肖大人在家足足骂了两个时辰的臭道士。
那时的苏嬷嬷很是不解,在她看来,她家小祖宗就是担得起这世上最尊贵的命格,国光道长是一个有眼光的人。
可进宫之后才知,这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而今再见这国光道长不靠谱的模样,苏嬷嬷觉得如果时间能重来,她也要和肖大人一起骂。
匆匆赶来的太医来带着满头的汗就要给江知跪下,江知挥手让他赶紧诊病去。
太医反复把脉了好多次,那眉头皱了又皱,看得一旁的人心是越悬越高。
最后,太医惶惶不安地对着江知行了礼,“回禀陛下,娘娘的脉象已比昨日平稳许多,寒症也基本消除。从脉象上看,并无不妥之处。”
“既无不妥,为何人却不醒?”江知问。
太医弯腰回答道:“昨日的药方里,微臣加了些安神的药物。或许是娘娘之前太过劳累,这病来如山倒,精神上有些不济,再加上药物的作用,便睡久了些。”
“睡这么久也无碍?”
“回陛下,从脉象上看,没发现别的问题。”
江知听完,悬着的心又落了下来,心中只觉好笑,估计太医也没见过如此贪睡之人,才为难地挤出“劳累”二字。
就她那每日除了吃和睡就是气他的生活,从何而来的“劳累”?
想来还是过于娇气了,身子还不如林家的病秧子。
待她病气退去,得安排人督着她练练身子,他还想看看在他的折腾下,他的皇后又会蹦跶出什么花样来。
江知命太医守在月明宫,待皇后醒来再诊,确定无恙之后才得离开。
正想让那国光道长回他道场时,那老道却说他也要再等等,等到皇后娘娘醒来之后才离开。
江知懒得理会,一个早上都耗在这事上了,得赶着去上朝才行,那些大事小事糟心事都还等着他呢。
他可没什么闲功夫继续耗在这里。
☆、第十八章
如果可以选择,江知也希望自己有大把的闲功夫,愿意在哪耗就在哪儿耗。即便不愿,也可以随便耗。
比如耗在月明宫,等着看肖乐乐这病娇娇要睡要什么时候。等她醒来时,问问她为什么比猪还能睡。
可他没得选。他是他的那混账老子唯一的血脉,只好当仁不让地接下了这大月。也没闲功夫等别人睡醒。
江知知道,有些臣子私底下议论过,说是先帝最大的功绩应该就是有且仅有他这一个子嗣。大月这烂摊子可经不起皇子们的纷争。
江知对这种说法只是觉得好笑,这皇位有什么好争的。
但凡他那混账老子还有一丝血脉,不管是宫内的女儿,还是宫外的私生子,他都不会接了这破烂皇位。
自从接了这大月,每日看着大臣之间的勾心斗角,处理着各式各样的问题,让他觉得这人生就是一场磨炼。他不过就是上辈子做的坏事多了些,所以经受苦难要重一些。
有时候真想搞个皇位试坐制度,让那些对这个位置都很垂涎的人都来看看他每日面对的都是些什么破事。
又或者早点生个混小子,把这破烂皇位翻新一下传给他。
若这混小子出自肖家,想来长相一定不差。这肖家的人个个俊朗,一个比一个出色。
肖泽恩年轻时的风采他是没见过,听说曾被冠以玉面肖君。
肖平,他已有多年未见,听说在北疆时靠长相就让敌国的暗探投诚了。
肖安,的确是才貌双全的逸群之才,听说不少世家都想将女子许配给他。
还有肖乐乐,那窈窕神女颜当得上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美誉。
这人也就是性子过于娇纵了些,真有了皇子,可不能给她养。
也不知现在睡醒了没?
呵,也真能睡。
思绪跑远的江知,被堂下的争吵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