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觉到他是走火入魔了,顿时就不敢造次,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没没!”这个人不是九千岁,他不会宠着她,不会任由她胡闹,他可能还会一把拧断她的脖子。
纤长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脖子,那双修长的手指几乎一把就能捏断,沈郁吓得声音都屏住了,感觉脖子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他轻笑了一声,带着舔血的冷冽,他凑到她耳边轻声问她:“珠子是我给你的吗?”
沈郁先是点头,赶紧又摇头。
“我倒是喜欢你,可你却满嘴谎言,欺骗我的感情……”他猛然收拢了瞳孔,连手指都用了几分力,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了红痕,“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
沈郁抓住他的手,喉咙被捏住,连说话都困难。她挣扎着想挣脱,他却越捏越紧,紧到她无法呼吸。她情急之下去摸腰间的珠子,他立马察觉,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面前,声音狠厉:“同样的把戏,我不会栽倒两次。”
沈郁呛得咳嗽了两声,眼泪都咳了出来,她吓得缩在墙角,有些害怕地望着他。这个人不是九千岁,也不是暮玉,他是弑人的妖魔,双手沾满了殷红的鲜血。
“你怕我?”他冷笑着揪住她的领子,将她拽到自己跟前,“我这么喜欢你,你却在怕我?”
她用力摇着头,眼眶都湿润了起来,睁大的瞳孔中映着他嗜血的模样。
“还说不怕我,手都在发抖。”他的声音带着置人于死地的凛冽,似要将她活剐三千刀才肯罢休,“你果然一直都在骗我,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你知道骗我的下场吗?”
他捏着她的下巴,“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那种语气,简直是冷到了十八层地狱。沈郁完全相信他的话,他真的会让她死无全尸。
“等一下!”沈郁带着强烈的求生欲喊了一嗓子,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哆嗦着道:“我我我我……我没有骗你……我只是、只是不敢喜欢你,真的真的……”
“为何不敢喜欢我?”凤千瑜微微松了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冷声命令她:“解释。”
她吓得闭上了眼睛,胡说了一通:“你看你这么凶,又是拔剑,又是捏我脖子,我只是个柔弱的女子,我怎么敢喜欢你!”
他似乎是被她的话所触动了,久久不语,她红着眼睛,害怕地看着他,怕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望着她脖子上的红印,忍不住蹙了眉。啧,真娇气,轻轻一捏就红了。
沈郁发觉自己的话有用,便接着示弱:“九千岁力气这么大,轻轻用力就能把我捏断气了,就算喜欢你,心里也还是怕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就陷入了深思,他皱眉看着她好一会儿,而后松开了手,“你真喜欢我?”
她赶紧点头。
她也不敢不喜欢。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手还放在她脆弱的脖子上,那张苍白的唇仿佛镀了一层冰霜,光是看着都感觉到一股冷冽,“那你证明给我看。”
“证明?”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害怕地后退了半步,被他拽了回来,他低头吻在她的唇上,冰凉的气息忽然就扑面而来。
沈郁挣扎着推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肩膀,他疼得松开了手,再抬头看向她的时候,猩红的眼中瞬间就聚起了杀气,“你果然是骗我!”
他抬起手,带着要拧断她脖子的狠意,眼看着他就要杀她泄愤,她吓得险些断了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闭着眼睛用力亲在他唇上。
她的唇温有种净化心灵的错觉,他眼中的杀气慢慢褪去,猩红的瞳孔有一瞬间的错愕。他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面前紧闭着双眼的她,就连睫毛轻颤,都在他心里引起一阵又一阵的轰鸣。
他伸手轻轻触碰着她的面颊,摸索着她柔软的头发,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他眼中的温柔,有一瞬间以为他恢复了理智,高兴地抓住了他的手,“九千岁,你清醒了?”
可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倒在床上,有些食髓知味,他目光暗沉地望着她,低头温柔而又细致地亲吻着她的唇。沈郁被他吻得理智全无,明明知道这样下去是错的,是没有结果的,可她还是执迷不悟地任由它发展下去。
他是夺人心神的妖孽,早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心里的天平就朝着他倾斜。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心酸混合着眼泪掉落下来,他的獠牙咬破了她的嘴唇,那双猩红的瞳孔中清晰映出了她的模样。他有一瞬间的迟疑,伸出舌头舔了舔她唇上的鲜血,看到她眼角下的眼泪,忽然生出一种心痛。
他不该对她有这种感情。
他按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打开肩骨,她实在是太过弱小,在他的力气之下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害怕捏散了她,只能一而再地放轻自己的力度,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似是安慰。
沈郁的头撞在了床杆之上,她迷迷糊糊之间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猛然睁开了眼睛。
九千岁竟然不是真的太监!
她仿佛回到了当年的那场噩梦之中,花楼将她挂牌出售,数不清周围站了多少人对着她品头论足,她最后被人买了下来绑着送入房中。她迷糊之间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只记得那个人粗糙的双手,还有刺耳的笑声,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却。
她猛然将他推开,“不要!”
他扯开她的衣带,血玉珠子忽然掉了下来,他晃了一眼,忽然头疼欲裂,跪在她身边,意识不清地倒在了她的身上。
凤千瑜彻底清醒了过来,眼中的猩红彻底散尽,他微微弓着身体,惴惴不安地拢上她的衣衫,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还有她眼中的害怕,忽然明白了一切。
他冷然而又卑微地笑了起来,“你怕我是应该的,我身体里住着魔鬼,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它放出来,方才若不是……”
沈郁浑身僵硬地望着他,她的瞳孔中充满了震惊和害怕,因为那个秘密。
他强忍着情绪,伸手将那串珠子系回她的腰间,“我以为我送你长命锁,送你红玉珠子,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待在你的身边,可我还是改变不了会伤害你的事实。”
“你该离我远一点,离我远一点,我就不会再伤害到你……”
他的声音充满着悲凉,似乎是真的认命了。可是他嘴上说离她远一点,手上却忍不住轻抚着她的面颊,带着缱绻的留念,沈郁却吓得缩回了身子,害怕地望着他的手。
凤千瑜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三分自卑,七分自嘲,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他以为自己遇到了救赎,不顾一切都要去追赶,可追到最后,才发现她其实是他的劫难。
一个永远也不可能迈过去的劫难。他起身落寞地离开,永远消失在雨幕之中。
沈郁愣怔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冷风侵入,冷得她直打哆嗦,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酸菜的声音:“小姐,罗大人来了。”
她打开门,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吓到了酸菜,“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九千岁欺负你了?”
她摇头,突然又反应了过来,像受惊一般,“你怎么知道是九千岁?”
“奴婢听到声音了。”酸菜还颇有些自豪,“我一猜就知道是九千岁,所以叫下人都不要来打扰你们。九千岁已经走了吗?他什么时候再来?”
沈郁捂住心口,那里不停地跳动着,每跳一下都有种窒息般的刺痛,她艰难开口:“酸菜,以后不要再提他,他不会再来了。”
酸菜吃惊道:“你们吵架了?”
“你跟九千岁吵架了?”对面的罗褚也发出一样的震惊,扶着衣袍,连忙走到她跟前,“怎么吵起来了?”
沈郁低着头,自然不愿多说,她只跟罗褚交待:“九千岁淋着雨走了,你快去寻他。他伤口恶化了,还发着烧,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罗褚摇着扇子,眯起眼睛打量着她,“我说沈大人,你还是挺关心九千岁的,为何你不为他疗伤,反而把我叫来?”
“当初是罗大人把他塞到我府上的,现在我把他交还给你,以后就不会管他了,他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说完,白着一张脸就走了。
留下酸菜和罗褚愣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