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多的是以讹传讹,许是听错了也不一定,这么离谱的传闻,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在传?闲的吗?
岚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出声,瞬间也有些懵逼,这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祁夙凛写了几遍都没写好,还毁了他之前写好的诗,顿觉心情烦躁,“岚三,你也觉得这首诗是写给九千岁的吗?”
“属下不清楚,别人都这么说。”
“这肯定是谣言。”祁夙凛顿时有些着急上火,忍不住跟岚三解释,“你想想,九千岁戴着个面具,沈郁如何知道他是不是美人?这里边逻辑都不通顺,不可信不可信……”
岚三呛了一声:“指不定沈大人真见过。”
祁夙凛真被他给说懵了,他提着笔,看了一会儿诗,又看了一会儿岚三。原本自信的天之骄子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动摇,这真见过?
太子爷望着那首诗,心里忽然有些堵,以前沈郁围着他转的时候,都没给他作过诗,为什么要给一个太监作诗?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满手血腥,连他都不愿结交的太监?
关键是那太监他还残害宫女,太子爷亲眼见过的,那血都流了一腿,这样残忍的人,沈郁难道就看不穿吗?她一定是被蒙蔽了。
祁夙凛越想内心越复杂,他百般不解地问道:“他一个太监,沈郁为何会与他有瓜葛?”
岚三摇头,“属下不知道,但是听说沈郁好像不排斥他,好多人都看到九千岁抓着她的手,她也没翻脸……”
祁夙凛陡然变了脸色,难不成,沈郁不能碰男人,却可以碰太监?还是她被自己拒绝之后,大受打击,从此自甘堕落?
心里顿时就像有蚂蚁在爬一样,慌得他不行,他猛然站起来,扔了手中的笔,“岚三,跟我去一趟沈侯府,我要亲自问清楚。”
岚三心里一喜,他终究还是把稳如泰山的太子爷给说慌了,争取到了跟酸菜见面的机会。他欢欢喜喜去套了马车,正准备载着太子爷出宫,刚出乾庆殿,就遇到了正回宫的九千岁。
上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也在这里,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不知死活的宫女。
祁夙凛停了下来,他抬起眼睑盯着九千岁看了好一会儿,眼神中莫名带着敌意,“九千岁回来了?”
凤千瑜点点头,他带着白玉面具,露出的肌肤却比白玉还要光滑细腻。祁夙凛甚至注意到了他的唇色,竟然是如桃花一般的淡粉色,都不用掀开面具,都知道那底下该是怎样的绝色。
太子爷顿时有些没有底气,可想起那副画,仍然觉得心有不甘,“听说沈郁送了九千岁一幅画,本太子能否有幸一观?”
凤千瑜想都没想就摇头,把太子爷气得够呛,他要是看到了估计还没这么气,光是听别人这样那样地说,自己又没亲眼看过,胡思乱想着更生气。
“太子爷没其他事,微臣就告辞了。”凤千瑜说完也没等他回话,起身从他身侧离开,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了下来,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回头递给他,“太子爷,玉佩给你。”
祁夙凛狐疑地接住,仔细一看,这特么不是他送给沈郁的那块吗?他气得简直是要炸开了,差点就冲过去质问凤千瑜,最后是岚三拦住了他,让他消消气,先去听听沈郁怎么说。
太子爷冷笑。
好,听。他倒要听听她怎么说。
他拂起衣袍坐进马车里,天气炎热,车里更是憋闷,他用力摇着扇子,烦躁得不行。他一路上都在想她会如何狡辩,可是不管怎么狡辩,都不能把他送给她的东西随手送人!
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沈郁,还不知道自己惹毛了太子爷,她还在跟青露下着棋,本来青露是来恭喜她的,结果说着说着,就说到许安家最近跟周家闹得鸡飞狗跳,吵着闹着要和离,令人意外的是许安的父亲竟然同意了。
说实话,这般结果沈郁是真没想到,她那日说的话当真都是白说了,“许大学士最看中的便是脸面,可是周长莺闹了那么一番后,回去还不知收敛,又听了周家的怂恿,将此事闹到了皇上那里。”
这事青露也略有耳闻,她听说皇上听了此事,笑了一声,回头就跟许文常说:不光是外面要端正,内里也要端正。
“许大学士回去想了很久,皇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回府看到院子里鸡飞狗跳,周家人嚣张跋扈、诅咒谩骂,才终于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当场就让许安写了休书,就把周家人都给轰了出去。”
“这就是报应。”青露还算解气,她伸出纤细的手落下棋子,那手臂上还带着纵横交错的伤疤,还没有完全消失。
沈郁见她没多大反应,确信她是真的走出来了,便不再多想,专心与她下棋。
正下着下着,酸菜冲了进来。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姐!太子爷杀进来了!”
沈郁满脸疑问,回头就瞧见太子爷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有个小厮挡住了他的路,他抬脚就把人踹开,凶神恶煞地朝着她走过来。
青露被吓坏了,她连忙跪下行礼,又打翻了棋盘。完了完了,又得赔沈大人棋盘了。
第55章 质问
青露打翻了棋盘, 棋子“稀里哗啦”落了一地,黑与白混在一起,彻底被打乱了。
沈郁有些意外, “太子爷怎么来了?”
她那一脸毫不知情的模样, 更是气煞了太子爷,他拿出那块玉佩, 手指用力到泛白, 指节都捏到突起,“沈郁,别给我装疯卖傻,这块玉佩是不是你给凤千瑜的?”
“这……”沈郁完全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了,顿时有些心虚, “玉佩怎么会在太子爷这儿?”
“那你就是认了?”祁夙凛怒极反笑, 手里拿着那块玉佩,力气大得都要把它给捏碎了, 冷着声音道:“沈郁, 本太子送你的东西,你竟然敢送给一个太监?”
“太子爷,这真的是一个误会!”沈郁急得想拿回玉佩, 她越是这样遮掩, 越是让太子爷觉得她心里有鬼。
他抬高了手不让她去拿,面色冷冽, 目光跟要吃人一样,咬牙切齿道:“你送诗给他,送画给他,连我的玉佩也要送给他。沈郁,你看不起谁呢?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 所以才把我的玉佩送给一个太监?”
沈郁知道他性子高傲,可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感觉到了难受,她急声道:“太子爷,我没有想要报复你,这件事也与九千岁无关,太子不必将旁人牵扯进来。”
祁夙凛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急切,每一个字都似是在维护那人,他心头顿觉郁堵,理智全无地跟她吵了起来:“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又把我给你的玉佩送给别人,沈郁,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觉得不解气,所以报复我?”
沈郁虽然生气,但还是想好好跟他讲道理,“太子爷,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了。”
太子爷听到她说这话,已经完全不想跟她好好说话了,气得理智全无,“那你现在喜欢谁?喜欢一个太监吗?沈郁,你喜欢完我,转头又去勾搭一个太监,你这不是在恶心我吗!”
他说完这句话,院子里的人都吓得鸦雀无声,青露头都不敢抬起来,酸菜更是吓得没了声音,就连岚三心里都想着:要完要完!
沈郁被他的话给狠狠扎了一刀,她深吸了一口气,自己也是积了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宣泄,“太子爷,既然你要这样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就当是我自甘堕落,我沈郁高攀不起你,以后自当与你再无瓜葛!况且就算我曾经喜欢过你,难道我以后都不能喜欢别人了吗?!”
太子爷声音急厉:“不能!”
“你喜欢过我,就不能喜欢别人!”
他总是这样高高在上,一点都体会不到人间疾苦,他从来都是要什么就有什么,以为她也一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可她也是人,她也有情绪!
当初她愿意为他放手一搏的时候,他怎么说的?他说这辈子都不可能是她。她等了他这么多年,都换不来他的喜欢,她不可能等他一辈子,她真的等不起,等到如今已经是她给自己最后的期限,可是太子爷永远都不懂这些!
他总以为只要他需要,她就得在原地一直一直等着他,哪怕是天崩地裂,哪怕是山呼海啸,也不能挪动半分,这怎么可能?她不仅仅只是沈郁,她还是沈家嫡女,还是大聂的沈大人,她不光光只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