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一波三连,企图挽回自己的名誉,那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却纹丝未动。她跪得脚都麻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个起了歹心的骗子,她连辩解都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沈大人莫不是……贪图我美色?”
沈郁一肚子解释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忽然就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他的语调忽而又变得温柔,桃色的唇像桃花一样单薄,“听闻沈大人独爱女色,府中还娇养着美人,与我亲近,可是贪图我的姿色?”
“九千岁,您千万别误会!”
沈郁被他的声音撩拨的耳根子发红,可是横在她脖子上的刀刃又让她不敢动弹,“咱们之间都是误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没认出我,我也不想惹麻烦,所以才谎称是小宫女……”
“你还说,你是陈贵妃宫里的?”
沈郁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本就是随口胡诌之言,谁能想到还会再见到他?
“九千岁,我就是说顺口了!”
“来了这么多天,也不解释?”
沈郁心想,她也得敢啊。
这九千岁动不动就要拔剑。
“你还每天穿着宫女的衣服来?”
“九千岁!我真没那个意思!”
凤千瑜托着精致的下巴,微微眯起了眼睛,“沈大人此举,当真是叫人迷惑得很。那位御厨,莫不是你故意撬走的?”
“九千岁!我真没有!”
他压根就不听,拿剑抵在她脖子上,微眯着眼自顾自地说着自己心中所想,“沈大人真是好算计啊,每天想方设法地来到我跟前,又是夸我,又是哄我,又是剥板栗,又是宽慰我……”
他又笑了起来,微侧着身子,衣领懒懒地散开着,露出一截细腻的肌肤,“沈大人,你莫不是馋我的身子?”
沈郁:!!!
九千岁,您清醒一点好吗!
第35章 血玉
沈郁平时能说会道, 现在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憋得耳根子都红了,“九千岁, 其实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要是说这些都是误会, 您相信吗……”
“不信。”
沈郁跪得脚都麻了,却不敢动。
这一动就肯定会碰到九千岁啊, 到时候他肯定又要说她就是馋他的身子!
“九千岁, 可以松开领子说话吗?”
凤千瑜松了手,只是那把剑还抵在她脖子上,让她不敢轻易乱动。
“九千岁,咱们能把剑放下来说话吗?”
“不能,我怕你跑了。”
沈郁提心吊胆的, 伸手轻轻捏着刀尖, 想离它远一点,“九千岁都已经认出我了, 我就是跑得了和尚, 也是跑不了庙的……”
“况且我本来就没有歹心,那些都是误会!御厨那事也是个误会!假装宫女那事也是个误会!全都是误会!”
她怕他再语出惊人,绞尽脑汁地想着, 怎样才能让他觉得自己压根就那种意思, “我其实就是想跟九千岁交个朋友,就是普普通通的那种朋友……”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又觉得“朋友”这个词好像冒犯了他,赶紧改了口:“不是非得要做朋友,我就是想关心关心你。”
“关心”这个词好像更不好了。
沈郁自己都觉得自己起了歹心……
凤千瑜却笑了,嘴角都扬了起来,他收回抵在她脖子上长剑, 懒懒地靠在树上,姿态都尽显散漫,“沈大人的这番告白,还真是与众不同,可惜我是个太监,无法回应你,只怕要辜负沈大人的喜欢了……”
脖子上的剑终于收走了,沈郁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脚有点麻,一时间没能站起来,听了他的话竟是没有办法反驳。
沈郁:???
算了算了,您老高兴就好。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脖子上感觉冷嗖嗖的,没有安全感。
“九千岁,那我……”就先走了。
“这个给你。”凤千瑜忽然解下他腰间的红玉雕的镂空珠子,扔给了她,“没什么好送你的,就给你个贴身的小玩意儿,正好可以日日佩戴,以慰藉你相思之苦……”
沈郁憋回剩下的半截话,呛了一口。
捏着手里的珠子,只觉烫手。
那小球也就鸟蛋大小,竟也能雕成套球,一层扣着一层,花纹百转千回,这手艺属实不一般。还有玉的颜色也是正宗的血玉,雕出来一点杂色都没有,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她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九千岁,其实我……”我压根就没有那个意思。
他站起身来,白衣在风中飘扬,他回过头的一瞬间就像下凡的神仙清绝出尘,就连声音都变得悠远,“给你就拿着,好好戴在身上,你若是不戴,那就证明你今天说的都是假话……”
随身佩戴?咳咳咳。
沈郁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感觉自己越走越远了。她憋红着脸杵在那儿,没敢收下。
九千岁瞥了她一眼,目光忽然就冷了下来,“还是说,你嫌弃我是个太监,不愿意佩戴我送给你的东西?”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沈郁赶紧把红玉珠子戴在腰上,随后又反应过来,怎么感觉刚爬出一个坑,又掉进了另一个坑?
凤千瑜没再看她,拿起长剑就要走,他先前就说过他有事要出去,“我要外出办事,不从宫门走,我就送你出桃花林吧。”
沈郁赶紧摇头,“不不不!不用送,不用送?”她说完就走,走得太快连食盒都没要。
乱石堆本来就不好走,她又跑得太急,脚下没注意突然就踩滑了,锐利的石头瞬间就在她腿上划了一道口子,连衣裙都划破了。
她疼得喊都喊不出来,捂住脚半天没站起来,血瞬间就染红了她的袜子,不掀开看都知道有多严重。
凤千瑜发现了她的异样,立马就到了她跟前,瞧见她腿受了伤,单手就将她捞起来放在大石头上,握住她受伤的脚,掀起她的衣裙。
“九千岁,别别别!”沈郁连忙把衣裙放下来,按都按不住,他不但不停手,还褪下了她的长袜,撕下她的长裙裹住伤口。
他的手指又长又细,抓住她的脚踝,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袜子,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沈郁简直是没脸见人了,她捂住自己的眼睛,露出发红的耳根子,“九千岁,你不用管我,就是小伤,我自己可以处理……”
凤千瑜又不瞎,那么长一条口子怎么会是小伤,“你处理不了,得包扎。”
他说完就转过身,背对着她,“上来。”
沈郁是打死都不肯,她有些抗拒,哪怕他是个太监,那他也是男的,她真的接受不了。
凤千瑜也没勉强她,他只说了一句:“怕丢脸,把脸藏起来不就行了?”
这根本就不是丢不丢脸的原因。
好吧,是有点这个原因。
他回头,目光镇定地看着她,“上来,我带你去包扎。”
沈郁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或许别人压根就没想这么多。她干脆把心一横,颤抖着伸手触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像并不是很排斥他。
只是她的心怎么会跳得这么快?
凤千瑜受不了她这般磨蹭,一把抓住她的手,竟是将她扛了起来。
沈郁被吓得语无伦次,“九千岁,背背背……背就好了……”
凤千瑜单手搂住她的脚,将她搂到自己背上,磨蹭了半天总算把她背了起来。
沈郁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怀着忐忑的心在他背上待了一会儿,好像并没有很排斥,就是心跳得有点快,估计是受到了惊吓。
难不成她的怪病不排斥九千岁?
沈郁闻到他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味,她越是想着,越是心慌意乱。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感觉到他搂在她腿间的手,又长又有力,忽然就红透了耳根。她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小声道:“九千岁不用带我去包扎,出了桃花林把我放下来就好了,我等会找个小宫女送我回去。”
就是有点担心,别人瞧见她这衣衫不整的样子,会不会想歪了。
凤千瑜没吭声,依旧背着她。
她见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又旁敲侧击地问他:“九千岁不是要出去办事吗?因为我延误了时机可如何是好……”
“不去了。”
沈郁义正言辞道:“九千岁办的都是皇差,哪能因为我这小伤就耽误了大事?九千岁把我放下来吧,我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