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说道，“吃完这顿我们就回去了。”
乔大壮惊讶道，“怎么这么快？”
沈秋并未详细说明情况，只道，“家中有事。”
乔大壮也不好继续追问。
他把两碗面端上桌后，就有些紧张地候在一旁。
虽然今天的面条是完全按照沈老板的方子写的做的，但他还是担心沈老板对他的厨艺不满意。
他还没看到沈老板的反应，倒是昨日来过一次的客人今天又来了。
向咚坐下后，放下早就准备好的十文钱道，“乔老板，给我来一碗笋尖鸡丝面，多放点鸡丝，少放点面都行！”
乔大壮眼皮子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面上却仍带着笑把银子收了，“客官稍等，面马上就来！”
向咚叮嘱道，“多放点鸡丝啊，面多了不好吃。”
乔大壮心里一边嘀咕，自己是卖面的不是卖菜的，手下的动作却不慢，很快就把一碗端上了桌。
向咚用筷子搅了搅，夹起上面一层鸡丝，不满地说道，“不都说了多放点鸡丝吗？怎么这么少？这么多面我怎么吃得完？”
乔大壮客气地说道，“吃不完就剩在碗里，我会倒入潲水桶的。”
向咚皱着眉道，“那不是浪费粮食吗？你还不如多给我弄点儿鸡丝，少给我弄点儿面！”
陆烟儿放下筷子看过去，“你若是想多要点儿鸡丝，再加两文钱就行。乔老板只是做小本生意的，鸡肉比面粉贵，若是把面都给你换成鸡丝，给的银子却只够买面的，他岂不是还得亏本做买卖？”
向咚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却还是停不住道，“一点儿鸡丝就要两文钱？我还不如去买个包子吃呢！”
他这人就爱占点儿小便宜，在别处那些老板为了留住客人，还真的给他占到了不少，可今天却好像碰到硬茬了。
昨天路过乔氏面馆的时候，看别人的面色泽鲜艳，吃面的人也吃得香喷喷的，再加上乔老板一再保证做面的方子改了，现在的面做得比以前好吃，他才舍得花钱尝试一番。
味道的确挺好。
比柯氏面馆的面还好吃。
所以今天他又来了。
可现在闹得不愉快，不但没让他占到便宜，还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
本来挣多挣少，能挣点儿就行。
留住客人才是最重要的！
一只鸡才多少钱？
多给点儿鸡丝，还真的能亏本？
骗鬼呢？
虽然这里的面的确比柯氏面馆的好吃一些，可也只是一些而已，没有到让他着迷，非这里的面不可的地步。
镇上这么多面馆，哪个老板不是想尽办法留住客人的？
偏要为了点儿蝇头小利，把本来要常来的客人往外推。
乔老板这么不会做生意，以后还是不来这里吃面了。
沈秋忽然说道，“鸡肉馅儿的包子，要三文钱一个。”
向咚，“……”
真是一点儿都没把他这个客人放在眼里！
他吃完这碗面就走！
从此以后，再也不来了！
乔大壮从客人的表情就看得出客人在想什么，心里不禁有些着急，要是客人觉得自己太小气，以后都不来了怎么办？
他心里摇摆不定，到底要不要给客人多加点儿鸡丝啊！
可是今天早上出门前，媳妇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按客人的要求，给他们多加一些臊子！
她说有一就有二，客人们绝对会得寸进尺！
第一次加了，后面却不加，客人反而更加容易心生不满，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规矩定死，该给多少就多少，一点都不能多给。
媳妇说的的确有些道理，可失去客人和少挣点儿之间，他还是更愿意接受后者，要不就只给一丁点儿？
并且把话说明白，只这次给下次就不给？
就在乔大壮纠结不已的时候。
向咚已经不知不觉地把一碗面都吃完了。
他有些意犹未尽，又把高汤也悉数喝到肚子里。
要不是这是在外面，他都想把碗舔干净！
怎么能这么好吃呢？
怎么会这么好吃？
比昨天的面还好吃！
汤也好好喝！
他摸了摸热乎乎的肚皮，终是没忍住掏出十文钱，大声喊道，“乔老板，再来一碗鸡丝面！”
乔大壮惊喜不不已，“好咧，客官稍等，马上就煮好！”
他原本都要妥协了，可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了。
以前面的味道不好，只能少挣点儿。
可现在面的味道好，还怕客人们不买账吗？
就算少数几个喜欢贪小便宜的客人不买账，还有更多的愿意为美味花钱的人！
只要煮的面好吃，就不必像以前那么卑微！
他此刻才体会到，挺直腰杆做老板的美好！
向咚给了银子才有些后悔，自己不是已经决定下次不来这里吃面了吗？
他一点也不想照顾乔老板的生意！
可银子都给出去了，就把给了银子的吃了吧。
以后不来就是了。
乔大壮一心煮面，并不知道向咚心里的小九九。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如之前一般试图挽留了。
以后的客人还多着呢，说不定换了大的面馆也坐不下。
实在没必要计较这一个客人的去留。
他只要专心把面的味道做好，其他的就一切随缘吧。
第322章 善良
陆烟儿吃了几筷子就吃不下了。
沈秋问道，“怎么吃这么点儿？”
陆烟儿不再逼自己多吃点，干脆放下筷子道，“没什么胃口。”
乔大壮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闻言心下一紧，“可是不合胃口？”
陆烟儿摇了摇头，“面还好吃，就是没胃口。”
坐在娘亲怀里的沈杳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的小爪子伸进了碗里，住着几根面条就往自己嘴里拖。
整个面碗都倒了。
陆烟儿这才发觉不对劲，低头一看，面汤和面条倒了自己和杳杳一身，而杳杳攥着面条的手已经快要伸到嘴里了。
她连忙阻止，有一只手比她更快。
沈秋面沉如水地把沈杳杳的小手掰开，拍掉掌心的面，掏出随身准备的手帕给她擦手，擦完手又给她擦身上的油渍。
陆烟儿已经不想抱了，心累地把杳杳给过去，“你先抱着她，我清理一下身上的脏东西。”
自从有了孩子，身上不是被孩子吐了奶，就是被孩子擦了鼻涕和口水，现在竟然还倒了面！
沈秋眉头微皱，拎着沈杳杳的后领，在空中摇了摇，几根面和一些汤掉落到地上。
沈杳杳觉得好玩，拍着手咯咯地笑。
陆烟儿吓得连忙伸手在下面接，嗔怪道，“你怎么能这么抱孩子？万一杳杳从衣服里掉出来，摔到地上怎么办？”
沈秋有些嫌弃地说道，“我的衣服是早上才换的，不想就这么弄脏。要不让她自己爬到客栈换衣服？”
陆烟儿无语地说道，“要是她认得路，也知道爬回去，我倒是无所谓，你问问杳杳愿不愿意。”
沈秋认真地对沈杳杳说道，“你现在浑身上下都很脏，我和你娘都不愿意抱，为今之计，只有你自己回客栈换衣服，爬回去和滚回去你自己选。”
沈杳杳悠闲地晃悠着小短腿，一点也不把爹爹的话放在眼里。
乔大壮赶忙拿来干净的帕子，“沈夫人，用这个擦吧。”
陆烟儿说道，“谢谢。”
乔大壮憨厚一笑，“应该的。”
沈秋等不到杳杳的回答，也不勉强，把小东西抱到自己怀里，拍了拍她的屁股道，“你现在还小，我没办法跟你计较。可你干的坏事，我都一一记着，等你再长大一些，现在做了什么，以后都是要还的，悠不悠着点儿看你自己。”
昨天那条流浪狗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把地上的面吃了个干净，连面汤都舔光了，却还舍不得离开。
沈秋瞥了那条狗一眼，对乔大壮说道，“再煮一碗面。”
乔大壮二话不说就再煮了一碗。
他以为这碗是给沈夫人的，所以放在了沈夫人刚刚坐的位置上。
虽然沈夫人胃口不好，可就算再不好也该多吃点儿。
陆烟儿也以为这碗是给自己煮的，拧着眉道，“我真的吃不下了，再吃下去我都要吐出来了。”
乔大壮面色一僵。
难道自己煮的不合沈夫人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