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你斯家的仇,你还真是忍辱负重啊...都肯献身于我五弟,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苟合。”
那影卫不动神色地皱了皱眉,傅斯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本王为什么会知道?呵...呵...本王早就知道你和时昱两人狼狈为奸,暗通款曲......为了复仇,你都能给男人操了,真是一条含垢忍辱的好狗......哈...哈...”
时威双眼猩红,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说话也就再没了顾及。
“只可怜我那五弟...你斯家灭门原本与他无关,却白白叫你给利用,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地步......真是...大快人心啊——哦,对,你问本王为什么知道?哈,你知道时昱是怎么死的吗?那是本王下的毒,七日安魂散,早在七日前,他就注定要死在今夜了。”
傅斯昀看上去毫不惊讶,只是紧锁眉头,“你还知道什么。”
“你斯家是被皇室弄死的,其实啊,这仇,你早就报了。”时威阴狠地笑着,“你知道时昱那贱母是怎么死的吗......哈...哈...我告诉你,她,就是被你害死的!”
傅斯昀突然感到一阵惊慌,想要上前捂住时威的嘴,却被身前的影卫一把拦下。
“让他说。”
时威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傅斯昀,“她死于改良版的七日安魂散,只是把毒性发作的时间延长到了半年而已。至于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傅斯昀,你还记得,你中状元的那晚,去了哪儿么。”
傅斯昀僵在原地,那晚...那晚...他甩开了众人,独自回了孤山寺,想和阿光分享心意...
背后竟有人跟踪...
时威看傅斯昀一脸震惊,不由得一阵狂喜,“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凌姬,凌姬一死,父皇就跟着去了,如今你又害死了时昱......哈哈哈,傅斯昀,你这仇还真是报得彻底啊。等我到了地府,定要好好和我五弟说上一番你的伟计。”
他本已是强弩之末,强撑着说完这段话,又吐了一口血。
“皇上死了,本王死了,还有谁能当皇帝?傅斯昀,你难道想改朝换代,逆天而行,自己当皇帝吗!?”
傅斯昀从真相的巨震中抽身,眼底一片冰凉,“王爷放心,这天底下姓时的,不只你一个。”
“还有谁!?大哥早就死了...二哥理佛...我...”
时威仿佛想到什么,大惊,“你们——”
窗外传来士兵的大声通报,“报——顺平王率十万兵马已将紫微城团团围住,前来护驾!”
“十万?!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废物,哪里来的十万兵马?!”时威震怒,“谁的兵马!?欧阳宣还是王忠——”时威一愣,“欧阳家...原来如此,欧阳家...是你们的人!?”
傅斯昀微微一笑,时威不可置信,“不可能!本王也派人监视了隔壁府的时涧之,怎么不知道你们和他暗中勾结?!”
傅斯昀道,“本相不才,只不过是负责接待二位王爷的鸿胪寺里,恰好有一位我的旧友罢了。瞒天过海,并不难。”
时威这才完完全全地明白过来,这一个月,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般,被面前这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股难言的悲痛弥漫在心胸,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竟是他一直都看不上的四弟!
“好啊,好啊......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吧——”
“我死,你们也别想好过——”
轰隆一声巨响,早已埋在紫微宫四周的炸药被同时引爆,一瞬间火光冲天,爆炸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绝等的玉器、琉璃瓦顶被炸成了碎片,向四周飞射出去,宏大的紫微宫如同巨人般轰然倒塌。
时威在这熊熊大火中,露出了狰狞的笑。
而这几人之间的对话,也被尘封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再也不会被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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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记载,康安二年,腊月廿九,皇上驾崩,广平王造反,逼至紫微宫,当朝宰相率禁军奋勇阻敌,后共同牺牲于紫微宫中。
顺平王携十万兵马赶来,剿灭剩余乱臣贼子,后即皇位,改国号为昱,以纪念兄长。
新皇念先丞相舍身以搏乱贼,追封其为义勇侯,并迎娶其孤妹为皇后,夫妻伉俪,携手以治天下安康,是为一段佳话。
作者有话说:因为文案中放了微博的原因,文被锁了两天,卡在结尾的地方没办法更新,真的非常抱歉...
文解锁之后我就来了!!今晚结局!!
第29章 结局
今年的春节注定不会过的太平。
时涧之即位后,既要清扫广平王余孽,还要为先皇之死举国哀悼,那被炸废的紫微宫也得重新修葺。他这几日几乎是住在了南书房,看折子看得头疼。
“朕终于明白,为什么五弟不想要这皇位了...皇帝啊,确实难当。”
傅斯瑶坐在一旁磨墨,听了他这半发牢骚的话,不禁莞尔,“皇上这才当了几天呢,就想甩手不干了?”
时涧之眼角的小痣都快耷拉下来了,苦笑,“朕的五弟和大舅子还真是给朕接了个好活儿啊......”
傅斯瑶正准备接话,却听见宫门轻响,允顺公公呈着两封密函上前。
时涧之打开第一封密函,一目十行地过了一遍,皱了皱眉。
傅斯瑶见状,也偏过头看了一眼。
密函报,有人在紫微城六十里外的原溪城偶遇了容貌与先丞相十分相似之人,故前来禀报。
傅斯瑶犹豫道,“皇上...”
时涧之语气温和而厉决,“将偶遇之人秘密处理掉,并将知晓此事的人全部清理干净。”
允顺诺了一声,时涧之拆开第二封信,看了看,便递给了傅斯瑶。
“信上说,你哥哥的伤差不多养好了,他们二人准备去一趟沪州,说是要将我五弟领给你家先祖见见。”
傅斯瑶看完信,才算放心下来,“伤好了便好,谁知道那疯子竟然还在紫微宫外埋了炸药...还好紫微宫内原本就留有密道。如今,他们二人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时涧之抽走了傅斯瑶手里的信,“他们是得偿所愿,这烂摊子都要朕来收拾。阿瑶,你说,这是不是大舅子把你卖给朕了?”
傅斯瑶脸红了一瞬,娇嗔道,“皇上这是不愿意了?”
时涧之温笑道,“怎会?大舅子说,要想迎娶阿瑶,就得揽下这皇帝的活儿。朕这是甘之如饴啊。”
傅斯瑶不禁感叹,“这皇帝之位,天下人求之不得,到了你们兄弟二人手里,怎么就成了烫手山芋了呢?”
时涧之笑了笑,摇了摇头,继续批折子去了,没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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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溪城外,一辆普通的马车里,傅斯昀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时昱当时正靠在他腿上闭目养神,听完他的话,掀了掀眼皮,本想起身,却不小心牵动了一处隐秘部位。
“嘶——疼——”
他瞪了傅斯昀一眼,又从善如流地躺回了他腿上。
“古人云,‘广厦千间,夜眠仅需六尺;家财万贯,日食不过三餐’。我为君,你为臣,你我之间永远隔着一个君臣之礼。”
时昱闭着眼,语气平静,“若是无法正大光明地与你牵手,那我要这皇位有何用。”
马车徐徐前进,此刻寒冬时节刚过,窗外还无甚鸟雀,时昱的话清晰而又明亮,赤诚而鲜活。
傅斯昀一只手轻抚着时昱的脸,半晌,才轻轻开口,“可是...是我害了凌姬...”
时昱睫毛轻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毒是时威下的,你不知情,不必自责...况且...我父亲也害死了你...你全家。”
傅斯昀微怔,“你父亲?时威在信上竟是如此告诉你的吗?”
时昱一听,也懵了,“难道不是吗?”
傅斯昀苦笑一声,摇头,“不是,灭门斯家的是你大哥,与先皇无关。时威恐怕是想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才会如此说。”
时昱反应过来,“所以当年‘紫微之乱’时...擒拿我大哥的,就是你的人!”
傅斯昀点点头,“所以,斯家的仇,在那时就已经报了。”
时昱将前后种种串在一起,终于捋清了前因后果,“所以,你全家被我大哥灭门,你带着妹妹侥幸逃出,发奋读书,考取状元并获得我父皇的信赖,最后杀了我大哥报仇?”
傅斯昀淡淡一笑,“是,又不是。”
时昱疑惑,“怎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