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还是总跟戚默互呛。
戚默不敢透露，也算正常。
蓝牧舟得意地长舒口气。
小心翼翼地抱起戚默，把人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慢慢坐在床边，床铺往下陷了一点。
戚默似乎很是疲惫，因为刚才的动静，眉头轻蹙。
却没有清醒过来。
蓝牧舟第一次见到戚默睡得这么死。
他垂眸，安静地看了一会儿。
半晌，俯身。
轻轻吻在戚默额头上。
“晚安，小矮子。”
他笑起来，脸上尽是喜色。
帮戚默掖好了被子，这才小声离开房间。
没过几秒，戚默的房门又一次开合。
这回还锁上了门。
蓝牧舟抱着自己的枕头回来了。
把枕头放在一旁，他蹑手蹑脚地上床。
很快就猫进了被窝里。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一张床睡觉了，戚默肯定不会打他的吧。
他往戚默身边贴过去。
温热相碰在一起，叫他忍不住轻颤。
戚默在喜欢上他之前，还追了一段何瑞霖。
这挺让他吃醋和不爽的。
直到现在还是一样。
但是……
“看在你能迷途知返、那么早就弃暗投明的份上，勉强不跟你计较。”
-
第二天一大清早，戚默幽幽转醒。
身上的重量让她猛地睁开双眼。
一扭头，就见有人睡在她身旁，呼吸匀称。
蓝牧舟半边身体压在她身上，一只手臂搂过来，还有一条腿，也压着她的腿。
戚默细细回忆片刻，记起自己昨晚竟是在桌边就睡着了。
被蓝牧舟挪到床上，都没能醒过来。
警惕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或者说……她对蓝牧舟的信任已经深到如此程度，会在他身旁睡得那么沉。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轻叹一声。
她轻手轻脚地，把蓝牧舟的胳膊挪开。
可胳膊刚挪开地方，就立刻回到了原处。
蓝牧舟把胳膊缓缓锁紧，嘴角一弯，笑得张扬得意。
他命令般轻哼，“再多躺两分钟。”
大半夜赖在她这不走也就算了，早晨了还这样。
戚默好笑地推搡他一下，“我今天得回剧组拍戏，上午九点的飞机。”
靠，那么早就暗恋他，还能拒绝得这么干脆？
他就偏偏不信这个邪。
蓝牧舟在床上滚了一圈，下巴搭在了戚默的肩头，很不满地低声嘟哝：“现在才五点多，你去拍戏又得好一阵没法见面，现在多躺一会儿都不行？”
“也行吧，听你的。”
戚默好笑地摇摇头，伸手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个脑锛儿。
“你今天怎么这么……腻味？”
蓝牧舟：？？？
他一下子被气笑了，侧身倚在床上，一手撑着头。
“我说戚默，你悄咪咪喜欢我那么久，现在反倒嫌弃我了？我还没嫌弃你什么呢！”
戚默听出来点儿言外之意。
她挑挑眉头，问：“我偷偷喜欢你很久？”
这小矮子还不承认？
蓝牧舟满脸不爽，“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从哪儿瞎猜来的这种不靠谱的结论？”
戚默移开视线，没有正面回答。
竟然说他是瞎猜，还说这不靠谱？？
蓝牧舟很想把MOMO那个账号扯出来，可他怕戚默会觉得掉面子，更怕戳穿后戚默弃用这个账号——实话实说，他想窥屏，所以不能暴露。
心中憋着一口气，他轻哼一声，一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算了，我不跟你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别走啊，不是你说想多躺会儿的吗？”戚默抬高些许音量。
“你自己躺着吧，我还是别打扰你了。”
蓝牧舟抱着枕头，趁着走廊没人，立刻蹿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小矮子敢做不敢当，气死他了。
他这么优秀，喜欢他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还嫌他腻味。
呵，从小到大多少小姑娘喜欢他，到现在他竟叫人给嫌弃了。
“喜欢我都不带承认的，喜欢何瑞霖就搞那么大阵仗，就差人尽皆知了。天天跟何瑞霖泡一起也没见小矮子嫌腻味啊。”
蓝牧舟抿抿唇，越想越气，一把将枕头砸在床上。
他双手抱胸，自言自语道：“是不是我太主动了，如果跟何瑞霖一样，对小矮子爱答不理，小矮子应该就知道珍惜了？”
没错，他错就错在，实在是太主动了。
瞧这次，他多晾戚默一阵，非得等到戚默在他屁股后面追着跑，他再给回应。
哼，他也是会生气的啊。
而戚默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垫在后脑勺，望了一会儿天花板。
都不跟她吵嘴，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一会儿得想办法哄一哄。
半晌，她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
面容识别解锁之前，轻瞥过屏幕上的消息。
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蓝牧舟猫在自己的房间中，听见隔壁的门开了又关。
脚步声慢慢远去，下了楼梯。
完全没有停顿。
可真行，见他生气了，连句话都不说。
他咬咬牙，哀怨的气息都快从身上溢出来。
恐怕戚默在意他的程度，远不如他在意戚默。
太讨厌了。
他这次绝对绝对要多凉戚默几天。
戚默主动找他，他都不会松口！
蓝牧舟翻出手机。
点进MOMO的主页，想寻找出从前的蛛丝马迹，却发现三分钟前发了一条微博。
MOMO：舟舟生气起来都那么可爱！希望他每天都能开心[心][图片]
配图是他皱着眉头的表情包，在双颊前加了粉色的贴纸。
像是小孩子赌气一样的表情。
他轻嗤一声，“什么可爱嘛……笨死了，怎么能用可爱来形容一个男生。”
言语中是在吐槽，可声音里明显有笑意。
小矮子不来跟他当面说话，可背地里会用小号发消息。
是因为……不太擅长跟人吐露心声吗？
他听说戚默父母非常忙，一年陪不了戚默几天。
而戚默从小就学习很多繁重的课业，跟家人相处时间很少，还经常搬家、转学，似乎也没有几个真的能说上话的朋友，除了陆青青，还真没听说过别人。
或许她只是看起来好相处，却很难真的与人交心吧。
好不容易外露了情绪，对何瑞霖那么好，却反被人利用。
经过这种糟心事，恐怕是ptsd了吧。
这么想来，还挺可怜的。
靠，都怪何瑞霖。
他跟何瑞霖果然是势不两立。
除了何瑞霖，就是原生家庭养成的性格。
能怎么办呢。
蓝牧舟低垂着眉眼，沉默了两秒。
忽而，他抬起头，一副“真是没办法”的模样。
“真麻烦啊，看来只能靠我捞她一把了。”
“我要是也不理她，岂不是更可怜了。”
-
戚默要往剧组飞，家政阿姨很早就帮忙做好了早餐。
她吃完早饭时，王昶言打着呵欠下了楼。
“大魔王，早啊。”
王昶言来到餐桌前，自己填了一副碗筷。
他喝口豆浆，“唔，一会儿就飞？”
“嗯，车马上就到。”戚默点头。
王昶言往楼上瞥一眼，打趣道：“舟舟知道你飞，竟然还没起吗？”
“让他睡会懒觉吧。”戚默没多说，含糊过去了。
“嘁，谁要睡懒觉了。”
蓝牧舟走下楼梯，一副大爷模样，扬了扬头。
戚默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消气，有些意外。
“这么早啊。”
“不早了已经。”蓝牧舟走到餐桌旁，在戚默耳边开口，“我现在可还没消气，纯粹是肚子饿了下来吃点东西，别以为你敢做不敢当能那么快就翻过篇去。”
戚默想笑又憋了回去。
她板着脸，“我怎么敢做不敢当，你有证据吗？”
他有证据，却不能暴露。
蓝牧舟抿抿唇，“想套我话，没门。”
“哎呀，你们俩怎么又说悄悄话，都不知道带我玩的？”
王昶言坐在两人对面，身子往前探过来。
舟舟跟大魔王之前的关系，真的是……啧啧啧。
蓝牧舟当即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谁会跟戚默这种人说悄悄话。”
他就是可怜可怜戚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