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白莲手册(38)

作者:花落乌衣巷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崇亲王摇了摇头,略有些自嘲道:“只是本王自己思念成疾的妄想罢了。”

容嫱思绪几转,忽然笑了:“原是一场误会。”

她放开茶杯,语气随意道:“不知方不方便问一句,亲王殿下是想起了哪位故人?”

“我的妻子。”

崇亲王笑道,语气却郑重,眉眼随之变得柔软,似是想起了谁。

“妻子?”容嫱惊讶,“可听说……”

崇亲王不是无妻妾无儿女?

“若没有别的事,本王先行一步。”他望了眼窗外天色,又想到她特意等在这里,恐怕是不想让秦宓知道。

崇亲王并非多事之人,转身欲走,最后却还是停了停,提醒道:“摄政王耳目遍布京城,怎会不派人跟着本王。你我今日会面,怕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容嫱收敛神色,福身:“谢亲王提点。”

她本也没想着能瞒过去。

崇亲王点点头,不再多言。

千醉瞧见人走了,才急急忙忙进来:“小姐,我们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嗯。”

马车上,容嫱闭眼小憩,方才崇亲王简单的几句话,几乎没得出什么有用消息。

是秦宓提前对他说了什么?

事关身世,她不知王爷为何却要从中阻挠,心头不免有些烦闷。

“小姐。”千醉小声道,“王爷会生气吗?”

容嫱冷了语气:“本就与我相关,他生哪门子的气。”

是他偏来搅和,要生气也是她先生气。

千醉想起什么,忙拿出一只金线鲤纹的黑色香囊:“小姐绣了好些日子的,要不拿去哄哄王爷?”

容嫱盯着香囊上头环绕的双鲤,眼底渐渐染上一抹嘲意。

她险些忘了自己的身份,哪有资格先对金大腿生气。

这样想着,心里反而慢慢平静下来,只是另外泛起一点酸涩。

她想起自己绣香囊时那一点点不为人知的心迹,哂笑一声,将香囊收进袖中,眸光却越发冷静。

容嫱一踏进别院的门,便瞧见秦宓坐在那儿,既没在处理公务也没有拿着书卷,脸色清冷,显然特地在等她。

“去哪里了?”

看这架势,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样子,千醉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眨。

容嫱低着头,小声道:“我……见了崇亲王。”

秦宓抿唇:“本王说了,这事我会处理。”

片刻,容嫱抬起头,眼底盈着一层雾气:“可我想知道。”

“我昨夜梦见母亲,她替我买了一盏花灯,却抛弃了我。”

“王爷,换作是您,您不想追根究底吗?”

秦宓眸色暗了暗:“……你记起小时候的事了?”

她摇摇头。

秦宓便忽然道:“既然已忘了,如现在这样不好吗。”

待在他身边不好吗。

如这样,做一个永远柔媚温顺的外室?

容嫱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眼底掠过一抹自嘲,却知晓这本就是她一开始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

她轻声道:“能同王爷常常相伴自然很好。”

“但追寻身世,亦是我唯一小小的心愿,王爷,您帮帮我。”

容嫱放低了姿态,轻扯着他的衣袖,眼神可怜。

美人儿含着泪撒娇,秦宓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良久才沉声道:“查清又如何,难道你要跟着家人离开?”

“容嫱生是王爷的人,死是……”

秦宓忽然抬手在她脸颊捏了一下,止住后半句话。

“你乖乖做本王的人就是。”他顿了顿,“……若真想知道,就去查吧。”

容嫱目的达成,弯着眉眼往他颈窝里蹭了蹭:“王爷待嫱儿真好。”

她靠在男人怀里,拿出香囊,悄悄系在他腰带上。

秦宓垂眼,将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却并未出声。

容嫱低头仔仔细细挽了个结,因而并未看见,他眼底越发落寞的神色。

第三十四章 诬陷

别院的灯火一盏盏熄灭, 青伯提着灯笼穿过长廊,检查四处门窗。

他瞧见屋门口站着的身影,脚步微顿, 忧心道:“王爷,夜深了。”

屋里暗着, 想必容姑娘已经歇下。

秦宓用拇指摩挲着手里香囊的表面,似能感觉到上头一针一线的认真纹路, 眸色暗沉如夜。

青伯素来严苛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姑娘在容家, 倒是真学了些东西, 从前女红可没这样精细。”

“但她不喜欢容侯府。”秦宓顿了顿,“也本不必学这些。”

他从没期望那个小姑娘十全十美,只要陪在他身边, 什么都不会也无妨。

青伯便叹了口气:“造化弄人。”想起今日的事,又问:“姑娘真是崇亲王的……?”

秦宓将香囊收进掌心,淡淡嗯了一声。

这层关系却是他也不曾知晓的。

“这……”青伯怔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难怪当年要我们送姑娘到南境……”

若非容老侯爷不做人, 半途偷偷将姑娘又带回了京城, 藏于侯府,这会儿也该是云朝郡主了。

说到容老爷子, 秦宓目光冷了冷。

“病情恶化得有蹊跷, 着人查查, 但不必阻止。”

青伯领命,劝道:“夜深了, 明儿还要上朝,王爷快去歇息吧。”

“您在外头站着,姑娘若是半夜醒了见不到人, 岂不是要害怕?”

秦宓这才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屋,正要推门,却又忽然道:“青伯。”

“老奴在。”

他背对着夜色,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替本王寻觅些绣娘,要手艺最好的。”

青伯一愣,虽没明白其中用意,仍是点点头:“是,明儿就吩咐下去。”

*

一早醒来,床榻另一侧又是空的。

容嫱知他上朝走得早,习以为常,才梳洗完坐下喝了口玉米粥,千醉便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小姐,官府的来了!!”

“做什么?”容嫱抬眼,放下玉勺要往外走。

“小姐、小姐要不还是躲躲吧!”

外头乌压压的好多衙役,便是那日缉拿杀人的容楮,也没这样的阵仗,千醉一时吓坏了。

容嫱沉思片刻,她如今和摄政王关系不清不楚,按理说没什么人敢触这个霉头。

官府既来人了,就绝非能轻易躲过去的祸事。

千醉咬咬牙:“我去找王爷!”

说着从后门匆匆跑了出去,容嫱由她去了,缓步踏出房门。

衙役已经破门进了庭院,零零总总十来个人,将边上精心护理的草木都踩坏了一片。

容嫱压下眉眼,沉沉道:“你们是什么人?”

走出来一位穿官袍的中年男子,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方知坊间传闻摄政王为美色所惑不假。

他清了清嗓子:“本官乃京兆府尹杜升。”

容嫱如今是秦宓的人,她放低了身段去谄媚讨好,才叫摄政王脸上无光。

这会儿只是福福身:“妾身容嫱,见过杜大人。”

杜升眼底神采变了变,掠过她略微弯曲的雪白颈子,却又在瞧见露在衣领外的半枚暧昧痕迹时抖了一抖。

不免有些唏嘘,原先这位可是容侯府嫡大小姐,他杜升见了也要自称一句下官,如今却被圈养在这儿小院里,成了摄政王随意蹂/躏的金丝雀,啧啧。

他心里将容嫱更看轻了些,板起脸来:“容姑娘,云朝使团用以调理水土不服的药材,可是你经手采买的?”

容嫱眼神变了变:“是。”

杜升一挥手,两个衙役便拥了上去:“今早使团来报案,说药材有问题,死了两个侍女,剩余更是腹泻不止。”

“容姑娘跟本官走一趟吧。”

衙役上来作势要拿人,容嫱立着没动。药材是她挑的,是否有问题她最是心知肚明,这样针对的手段未免太明显了些。

“若查清确是我下的黑手,自不会狡辩。”她斜了眼衙役手中泛着寒光的镣铐,淡声吩咐身后丫鬟,“我随杜大人走一趟,厨下还熬着王爷爱喝的鲫鱼汤,莫要忘了。”

丫鬟见她面容冷静,心头的慌乱也散去些许,福福身道:“姑娘放心,王爷回来了,奴婢马上便端去。”

容嫱微微颔首,主动露出细白的手腕:“杜大人,走吧。”

衙役甩了甩镣铐上前,被杜升一下喝住:“拿那东西吓唬谁?!只是请容姑娘去问问口供,并非定罪,不知轻重的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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