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又野又辣的许愿闹得挺欢。她力气大,精力又充沛,加之今天在宴席上发生的事很令她开心,她表现得比往常还要亢奋几分。
小姑娘做主在上,教齐誉韬好好的欣赏了美丽风景。他胳膊上被许愿抓出好多抓痕,那丝丝痛意反倒犹如助燃的酒水,更烧得帐子里如着火一般。
每次许愿都能带给齐誉韬无法言语的兴奋感和刺激感,他摸摸许愿的脸,对她的喜欢之情一点一滴从心里漫出来,烧成帐子里的火。
这厢许愿和齐誉韬一直酣战,到三更也没睡觉,那厢兰慈县主也睡不着。
兰慈县主被今晚发生的事搞得脑子极乱,和她相识十年多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柳惠笺,今日摇身一变,竟成了福国帝姬的儿子。她还没从震惊中平静下来,就稀里糊涂被今上赐婚了,而她的好弟弟还是那么一副“很好,我替我姐姐同意”的气人模样。
这教她怎么睡得着?
这晚上兰慈县主辗转反侧,直到很晚了才终于因为困倦而睡去。等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看到自己的弟弟弟妹还在赖床时,她更是憋屈。
弟弟翅膀长硬了,就开始理直气壮替姐姐做决定了。兰慈县主无奈的笑笑,自知她没理由怪齐誉韬什么。当初她不也是押着齐誉韬在浔阳公开选妃,逼着他早日成婚么?如今齐誉韬也学着她的做法,把她赶鸭子上架了。
这么想着,兰慈县主也不找齐誉韬算账了,但她很想见柳惠笺一面。
她与柳惠笺相识十多年,她将柳惠笺当朋友,不想这人却一直对她怀着那种心思,甫一恢复身份就用赐婚圣旨让她不得不就范。她如何能平静地接受?先不说她根本没准备,就单说感情上她也不喜欢柳惠笺,一直当他是朋友的……
兰慈县主想去找柳惠笺好好理论一下,赐婚圣旨已下,齐誉韬也代她同意了,她肯定是不能反悔抗旨的,但她想起码要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同柳惠笺说清楚。
可柳惠笺竟然跑进宫里去了,似乎是要和自己的舅舅天英帝多聚一聚,就连福国帝姬也进宫去暂住,母子两个一连多日都在宫里待着,兰慈县主根本见不到他们。
兰慈县主甚至怀疑,柳惠笺这是故意让她见不着,让她只能乖乖等着婚期到。
因着要等婚期,齐誉韬一家便都暂时留在顺京,打算等兰慈县主出嫁后再回浔阳。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其间柳惠笺和福国帝姬就是不出宫。
数日后,驿宫那边,贤王和玉衡长公主差人来请许愿和齐誉韬过去一趟,贤王与长公主找到关于阴阳圣宗新的线索了。
许愿和齐誉韬立刻过去驿宫。
第58章 他松开许愿的手,“让我……
在驿宫, 四人聚在一个隔音极好的房间里,屏退下人。他们围着一张圆桌,而圆桌上摊着中原列国的地图。
玉衡长公主说道:“这次我们来顺京, 带了不少阴阳圣宗的书籍秘卷。”她向齐誉韬说,“主要是想着对你有用, 就都带过来了。这几天我和贤王一有空就对着你们给的资料研究,查阅书卷, 贤王还动用了不少内部关系去和教徒套话打听消息。”
齐誉韬颔首, 眼中蕴着由衷谢意。
玉衡长公主并不在意齐誉韬谢不谢的, 她本身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凡是看不惯的事她就是喜欢插手或者插嘴, 更别说她和齐誉韬还是故交,便是她会两肋插刀, 她也要帮齐誉韬把阴阳圣宗这邪.教的老底揪出来。
玉衡长公主继续说:“贤王那边打听到, 前两年西蜀国境内有一座县城, 情况就和筠水城、繁昌县一样, 全县死绝。有‘日月同辉’刺青的一伙人,用木剑将全县百姓杀死, 事情做得隐蔽, 没留下一个活口。”
许愿倒吸一口气,又听出事的县城是在西蜀国境内, 更是怒上心头, 呼道:“这阴阳圣宗是有毛病吗?连自己国家的人都杀?”
“是啊, 为了信仰,可不就是疯了。”贤王冷笑着说一句,口吻慵逸而薄凉。下一刻他便肃起神色,黑色衣摆上印着的十几只墨蝶冰冷而妖冶, 他指着地图说道,“阴阳圣宗的秘卷里记载有许多仪式,其中就有按照一定规律献祭人命的仪式。我和阿衡研究了这几个受害的城镇,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西蜀国里这座县城的百姓,是被木剑捅死的;晋国丹青县,是洪水决堤要了全县人性命。”贤王的手指在地图上一一移动、停顿,“子祈所经历的繁昌县之难,是引爆大地产生地震,吞噬人命。据浔阳王给的资料所说,阴阳圣宗的人处决地震中没死的人时,是拿土块将他们砸死。”
他抬起脸,虚起眼睛,似笑非笑盯着许愿和齐誉韬:“这些死法,有没有觉得遵循了什么规律?”
许愿看着地图上这几个受害地点,脑中飞快地闪过杂乱的思绪,猛然间她于冥思苦想中抓住一缕什么,那一瞬她倒吸一口气,脑中恍若划过一道炫亮的霹雳。
因着太过震惊难当,许愿嗓音带了颤意:“金木水火土……五行?!”
她蓦地扭头盯紧齐誉韬,一把抓住他的大手,急切道:“齐誉韬,筠水城的人是怎么死的?是不是——”
话出口时许愿心里顿生后悔,更是涌出一股淋漓的痛心。齐家满门死在筠水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齐誉韬自那日生还后便性情大变成了闷棍,至今也未能解开心结。她这么劈头盖脸直接问,与一刀子直接往他心口插有何不同?
许愿满眼后悔,放开齐誉韬的手。
齐誉韬却猛地又握住许愿的手,紧紧握着。他的大手在颤抖,手心里起了一层冷冷的薄汗,他像是在从许愿温热柔软的小手上汲取力量,以抗衡翻腾在他心头的噩梦般的呼啸。
眉头紧紧蹙起,眉心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齐誉韬眼中波光颤抖,不知是回忆到什么可怕的画面,他唇瓣翕动,自喉间发出一声闷哼,他猛地闭上眼急促喘息,须臾后才睁开眼睛注视许愿。
“齐誉韬……”许愿很担心,她反握紧齐誉韬的手。
齐誉韬艰难而努力地,低低说出一个字:“是。”
他又调整几息,痛苦道:“……是金。”
筠水城的人都死于“金”,许愿下意识猜测,是不是筠水城的人被阴阳圣宗那帮妖孽用铁剑、枪矛一类的武器杀死。
她不敢问,只拉紧齐誉韬的手呼道:“齐誉韬你没事吧,你振作一点!”
贤王和玉衡长公主也颇为关心齐誉韬的状况,两人对视一眼,贤王摇摇头,耸了耸肩膀。接着贤王便又看向地图,虚起眼睛喃喃:“那就还差一个火,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城镇又是哪个,时间上现在也搞不清……”
玉衡长公主忽然想到什么,杏眼一瞪,忙道:“你等等!”她转身跑向不远处的书柜。
书柜里皆是此番她和贤王带过来的阴阳圣宗的书籍秘卷,玉衡长公主飞快地在其中翻找,拿出一本发现不是自己找的,赶紧塞回去,继续拿下一本。一室之中,只闻齐誉韬粗重痛苦的喘息声,和玉衡长公主翻找书卷的沙沙声响。
终于长公主找到了自己要的那本,她拿出秘卷一边快速翻阅,一边走回来,翻着翻着她找到了,赶忙将秘卷递给贤王,“你看这里记载的阴阳圣宗流传的几个阴气重的日子,好像和几座城镇遭难的天干地支年月日对上了!”
贤王接过秘卷一看,眼中顿生波涛寒凉,冷笑一声:“这帮疯子,整这些倒是一套一套的。”
“所以按照这个天干地支往下推算,下一个城镇受害的时间很可能是……”玉衡长公主持起桌上的毛笔,直接在地图边缘的空白处计算起来。
她是经营玉石的商贾,计算东西特别快,不一会儿就算出结果。而看到结果的瞬间,她面色大变,愤愤道:“不好,就在这个月二十六日!距今只有十天了!”
几人听到这个结果无不心下一沉。
距今只有十天,且还不知道会是哪个国家哪个城镇被屠,齐誉韬纵是有心想救都救不了。
当年繁昌县遭难时,幸亏齐誉韬之前从某个俘虏到的阴阳圣宗教徒的口中审问出话,才得以赶赴繁昌县。那名被俘虏的教徒正好属于有日月同辉刺青的那一小撮人,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而如今显然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那么万一十天后遭难的城池是大尧的……齐誉韬一想到这里就浑身发冷,心下剧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