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去“捣毁西蜀国细作们的窝点”吧。
后来许愿回到家中,祝飞虹也已回来,许愿还向祝飞虹问起西蜀国的事。
许愿来大尧国不久,对尧国、对浔阳所处的形势不那么了解。祝飞虹却是知道的,她为许愿细细讲解了一番。
大尧国北临北魏国,东接晋国,西毗周国,南面便是西蜀国。
而浔阳,就是大尧与西蜀交界之地。齐家世世代代都守护这块地方,担负着抵御西蜀国的重要任务。齐誉韬也不例外。
据说前些年西蜀国就入侵过尧国,尧国国力不强,西蜀国本是打算一举覆灭尧国的,他们几乎举全国兵力攻来。
那时齐家遭逢变故凋零,满门死的只剩齐誉韬和兰慈县主。面对汹汹而来的敌人,尚是少年的齐誉韬毅然提剑上战场,率领大尧将士浴血抗争,硬是重挫西蜀军队,将其打回老家。
这件事还在列国引起不小的震动,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知道弱小的尧国出了一位少年战神。而正因有这位少年战神不退一步的守住浔阳,重创西蜀,惹来列国忌惮,弱小的尧国才没有被其他国家再度攻打。
如今战火远去,大尧国和平许久,却不能不防西蜀国派来浔阳的细作。
想必齐誉韬一直在盯着西蜀国,他定已在整个浔阳撒下天罗地网,一旦有西蜀细作想要渗透,他的人都会迅速将细作挖出来捣毁掉。
浔阳有他,难怪百姓们那么心安。
这时,祝飞虹唤了声:“许愿妹妹。”
祝飞虹此刻正在喝水,一边喝水一边视线跟着许愿移动。
而许愿在做什么呢?许愿弄来了饲料,正在喂驴。她把驴捆在祝飞虹这院子的一角,专门弄了块地给那头驴住。她还专程买来大量草料饲料,给驴搭建出一个安逸小窝。
祝飞虹就这么看着许愿喂驴,特别好奇的问:“这驴哪来的?”这是打从许愿牵着驴回来起,祝飞虹就想问的问题。
“买的,以后我们可以骑。”许愿笑说。
祝飞虹费解道:“你为什么不买马而要买驴?”
许愿道:“碰到哪个就买哪个啊,都是四条腿能骑能跑,有什么区别。”言讫忽然心生一念,说道:“飞虹姐姐,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要起个可爱的名字!”
“许愿妹妹你来起吧。”祝飞虹喝下一口水。
“好啊好啊。”许愿拍手道,“可爱的名字,那就叫‘韬韬’好啦!”
“咳咳、咳……”祝飞虹被一口水呛到,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胸腔快要炸开。
许愿妹妹你……不是吧,可真有你的!
第18章 许愿:“我六甲生男?”……
二月末。
杏花微雨,春风如酥。
浔阳的桃花都开了,粉白的杏花和粉红的桃花瓣被风一吹,犹如轻红的雨雾,为浔阳城包裹上一层锦绣。
人们脱下身上最后一层薄袄,换上洗旧的春衫,熙熙攘攘的踩过微有潮湿的青石板,十里皆是热闹与芳菲。
这些日子里,浔阳也传开些关于齐誉韬捣毁西蜀国细作窝点的消息。据说那晚上,齐誉韬对细作的窝点发起突然袭击,众将领与一干细作展开激战,最终拿下细作十七人,有三人通过地下密道逃跑了。窝点被齐誉韬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这些天,齐誉韬一直在派人追查逃走三人的下落。
而浔阳百姓们除了议论这件事,还有不少人议论许愿,谈她对齐誉韬的连番壮举。大家对许愿的评价两极分化,有说她厉害的,有说她冒犯了战神的。
不过因着兰慈县主对许愿未有否定,百姓们自不会过多指责她。
这些许愿不放在心上。
她突发奇想,打算在第三轮选妃前,去郊外寺庙转转。一是为九泉之下的爹娘祈福,二是想为自己求个签玩玩。
于是,在第三轮选妃的前一天,许愿对祝飞虹说:“飞虹姐姐,我今天要去云螺寺,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云螺寺,正是这浔阳最大的寺庙,香火颇好,位于浔阳东郊。
而与此同时,浔阳王府中,兰慈县主一边梳妆,一边对齐誉韬说:“今日我去云螺寺祈福上香,你在落日时候过来接我吧。”
县主拾起一对华胜,对镜插在发髻上,轻轻叹道:“希望爹娘叔伯、齐家的满门都在上头安好,也希望你能快点娶上王妃,绵延齐家最后一点香火。”
约半个时辰后,许愿骑着她的驴,到达云螺寺。
云螺寺建在一座山的山腰,需要徒步爬一段山路。
许愿将她的驴捆在山下,和别人骑来的马掺和在一起。她整理一下衣衫,捋一捋宽大的雪袖,笑嘻嘻摸摸驴脑袋:“韬韬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寺庙啦。”说罢兴致勃勃去爬山。
这是许愿第一次来云螺寺,她本不怎么信神佛鬼怪,但她最敬爱的师兄告诉她,人活于世,纵然再叱咤风云,于天地的光年流转间也不过是蜉蝣芥子,昙花一现。
所以不要过分自满,不要眼高于顶,要对天地万物常怀敬畏之心。
许愿很听那位师兄的话。
很快爬到云螺寺入口,许愿入寺烧香拜佛。
世间有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眼下虽不是四月,云螺寺中的桃花却已开了。置身寺中,如行走在云霞之间,空气清新,焚香的味道悠远而宁静,许愿长长吸一口气,觉得很放松。
她先去上香拜佛,为自己的爹娘祈福,接着又为自己这些年的“亲人”和朋友们祈福。
做完这些,许愿找到寺里求签的地方,为自己求签。
求签的殿堂四四方方,此刻除去许愿只有另一位香客。许愿来到一个僧人面前,僧人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便将签筒递给许愿。
许愿开心的抽出一根签:“选这个!”
旋即她一眼就看到签上写着的“大吉”两个字。
大吉,许愿当然高兴,眼中烁烁。她将签递给僧人:“这位师傅帮我解一下签吧!”
“善哉。”僧人客气应道,拿过签文细看,含笑道,“大吉,女施主求得的是上上签。签文五行属水,说的是:云行雨施,六甲生男。”
什么玩意儿?
许愿愣了一下,蓦地把签夺过来自己看。定睛一看,“云行雨施,六甲生男”,八个隶书字明明晃晃映入她眼中。
许愿忍不住低呼:“什么鬼!”
话音刚落,就在这时,许愿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这是……大凶,这位施主您求到的,是下下签。”
许愿闻言被吸引去注意力,一时也不顾自己的签。她扭头看去,见殿中另一处,有一位女子在求签。那女子背对许愿坐在蒲团上,女子对面是负责为她解签的一个老僧。
此刻,老僧正持着女子求到的竹签,慢条斯理的语调中含着一缕安慰,说道:“签文是:蛇缠蚁噬,故厄之人。怕是您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会遭遇旧人旧事的纠缠。而这旧人旧事,正是您不愿再见,亦不愿经历的,或许它会给您带来宛如过往灾厄的重演。”
那女子的背影微有轻颤,在地上铺成荷叶状的裙子也因她的轻颤而微有波澜。从许愿的角度看去,只看到女子垂落的发丝耷拉在她身后裙摆上,发间一对华胜反射出殿内昏暗的光。
女子的一只手在身侧,轻轻攥紧裙子,未涂蔻丹的五指有些泛红。她沉默好一会儿,不知是不是在想什么,半晌后才轻声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签文罢了,也未必做得了真。至少我给舍弟求的签是吉,这就很好了。”
听到这个声音,许愿轻轻“咦”了声,觉得这声音很耳熟。
那老僧拨弄着一串念珠,唱一句“阿弥陀佛”,徐徐道:“确实只是签文罢了,或许施主您不信佛。但关于这签文,老衲还是要告诉施主,正所谓‘否极泰来’,即使是下下签也并非不能扭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些人的福气始终是在后头的。”
女子语调里含着一丝宽心,向老僧半俯身为礼:“多谢大师开导。”
许愿忽然就反应过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了,不就是兰慈县主吗?
许愿将签文还给自己面前的僧人,站起身打算去和县主打个招呼。正好县主也起身,一转身就和许愿四目交接。
县主微有讶然,旋即唇边绽开一点笑意,说道:“这不是许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