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乡里+番外(325)

萧臻山听到陆瞻那一句咬牙切齿之下的“家父”,却蓦地打了个机灵,罔顾礼数的抓住了宋湘的衣袖:“少寰说的‘家父’是谁?莫非王爷不是他的生父?”

宋湘低头看着袖子上他的手,深深沉了一口气:“阿楠是宁王殿下的遗腹子。宁王妃当初诈死逃生,历尽千辛生下了他,然后由晋王妃代为抚养。”

萧臻山听完则深深吸进去一口气,这口气还停留在喉咙口,久久下不来……

“难怪!难怪……”

最后的一点不解终于也解开了。

陆瞻是宁王的儿子!难怪一开始陆瞻会对宁王的事情那般关心,也难怪陆瞻会在知道萧祺是长公主收养的楚王的儿子后,对他忽冷忽热!

使得宁王惨死在狱中的罪魁祸首,却在长公主府享受了那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杀死了他的父亲,却还安然享受着他爷爷的提拔和重用!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完全对肖家没有情绪吧?

萧臻山心里愧疚不已,抬头想跟宋湘说点什么,却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再一看,陆瞻也不见了,院子里的人正在陆陆续续的往外退去,萧祺已经被押走了,晋王汉王他们所有人也都走了,余下的只有部分亲军卫的人正在搜索现场。

尘埃落定了。

随着凶手落网,时隔多年的真相也该一步一步揭开了。原以为萧家从上到下明哲保身,绝不会沾染这样的事情,没想到这一次,被沾染的最彻底的却是自家。

萧臻山望着又已喧哗起来的侯府,缓缓地跨上了庑廊。

“山儿。”

他停下步伐循声望去,才看到长公主,原来也还停留在庑廊之下。

长公主慢步走上来,缓缓地拿起他一只手:“祖母愧对萧家列祖列宗,萧家,从今往后就看你的了。”

“祖母!”

长公主轻轻拍拍他的手:“祖母有过,但仍然希望山儿你能做个顶天立地的真男儿,为国为家,无愧无羞。

“身为萧家嫡长孙,你当以萧祺与祖母为诫,凡事皆不可求捷径,做好榜样。那么即使萧家不能再位列公侯,你也可带领族人留下清正家风,以训后人。”

“祖母……”

萧臻山气血涌动,无以言语。

“好了,”长公主把手收回来,“天色不早了,如今尘埃已定。你便以待罪之身,跟去衙门看看吧,若需要一切协助,你须竭力为之。”

说完后,她便微微一笑,越过他走出了月洞门。

萧臻山上跟上去两步,却有太监在门下拦住他:“小侯爷按照殿下的吩咐去做吧,也不忘殿下疼你一场。”

说完深施一礼,也跟着离去了。

萧臻山怔忡着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他们人影,才握握拳跨出门框,朝着外院走去。

全府的人都已经出动了,府里的小姐们被集中安置在一个院落,除此之外的人们都在前院接待着闻讯到来的各衙门的人马。

萧祺已经被压上囚车,两日前还风光无限的大将军,此刻两眼呆滞,已然成了狼狈不堪的阶下囚。

萧臻山走到陆瞻身边:“我随你一起去衙门!也许我也可以作作证!”

陆瞻深深点头,拍拍他肩膀:“上马吧!”

随后他也跨上马,与众人一道押着囚车,朝着大理寺驶去。

第440章 罪臣

大理寺即时上衙,人犯先押入牢中,待各部证据整理齐全,证人身份得到核实,便可三部刑审。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杨淳提交的那份萧祺背后的谋士名录,名录上共有近二十人之多,全数都是当初跟随楚王谋害皇帝的那些罪臣之后。

当年因为撺掇楚王下手的人数不少,但全族被灭的只有为首的几个人,剩下那些要么是不曾接触核心的,要么只是跑腿办事,犯事的本人虽然都已诛灭,但子女族人却还是保住了性命。

像楼参这样的,却是在怀才不遇之下,固执地想要创出一番事业,被鼓动了进来。

这名册送到宫中,最令皇帝震怒的,是当中夹杂着的几个朝堂上熟悉的名字——萧祺筹谋多年,自然在在朝中也有布局,虽然不算是明目张胆要帮着萧祺反朝,但历年来都收受过萧祺带来的不少好处,且直接关系到家族利益,到了必要时刻,绝对会为萧祺发挥作用。

皇帝先把在朝这些人给停职关押起来,随后下诏各级官府搜捕余众。然后在传见骆容和杨淳的时候问道:“这名册上的人都齐了吗?”

“这名册事实上两年前就已经做好了,最近这两年罪臣与骆先生也在不停地朝着完善这本名册而前进,但是已然挖掘不出更多的人来了。

“个中原因并不是遇到了困境,而是经多方核实,确实与案的人就这么多。余下的都是些无干紧要之人,他们当中甚至都没有人见过萧祺的面。

“当然,如若朝廷能再做一份更细致的筛查,自然更好。”

杨淳冒名顶替茅于淳为官之事,皇帝还没有提到如何发落,这声“罪臣”是该当的。

皇帝听完沉吟了一阵,忽又问他:“说说你当年递交状子到东宫的经过。”

杨淳微顿,抬头与皇帝对视半瞬,而后垂首望着地下,回道:“罪臣当年递交状子的过程颇为曲折,先是署实名,递到了皇后娘娘宫中,后,后又重署了一封易名为毛迟余的信,递到了东宫。”

“既然递到了皇后宫中,为何又要重新递交一份到东宫?”皇帝漫声问。

伏地而跪的杨淳沉默半晌,回道:“是臣的罪过。”

皇帝瞄着他:“是不是有人给你出过什么主意?”

杨淳蜷曲着撑在地上的双手,良久未曾回答。

“凤迎你先殿外候命。”皇帝看向骆容。

骆容躬身退下,殿里便只剩下皇帝与杨淳俩人。

“这个图案,你认识吗?”

皇帝从御案上拿起来一张纸,面向杨淳展开,纸上画着几颗模样怪异的星芒。

杨淳抬起头,顿了一下之后迅速点了点头:“这是萧祺在蜀地铁矿里留下过的几个印记。后经罪臣查证,这个图案是他们彼此往来信件的评证。”

“巧了,”皇帝把纸放下,漠然望着他,“前阵子后宫有个妃嫔,也拿了一封绘有这个图案的状子给朕。姓俞,你认识吗?”

杨淳目光迅速垂下:“罪臣,罪臣……”

皇帝垂眸望着他,静等着他下文。

但这声“罪臣”之后的下文,却迟迟也没有到来。

杨淳蜷着的双手几乎攥出油来,最终他抵不过这阵静默,说道:“罪臣当年当年初出茅庐,不谙官场之道,原想把状子递交给皇后娘娘,由娘娘转告皇上。

“不想娘娘宫中却有罪臣一位旧友的妹妹,罪臣得到她的提示,方觉此举深为不妥,而后便又另起了一份状子,隐去了真实姓名,呈交给了太子。”

“你知道你听从她这么一做,导致什么后果吗?”

杨淳深深的将头俯下:“罪臣愚笨,起先并不知道,到后来这些年,随着查到手的证据显现,罪臣也已经知道了。”

皇帝双唇紧紧地抿起来,阴沉脸看他半晌,随后缓缓别开了头。

因为他和俞妃这一自作聪明,最终害死了宁王,身为宁王父亲,他怎么会对他友善得起来呢?

但归根结底,主意是俞妃出的,当时远在蜀地、又入仕未久的杨淳,他又怎知宫闱当中是如何情况呢?

“起来吧!”

他说道。

杨淳微惊地抬头看了一眼他,然后磕头谢恩,站了起来。

“传骆容。”

皇帝扬声,门下太监便把骆容引了进来。

“萧祺谋逆一案,你二人居功至大,犯了法规的朕会问罪,但你们所立的功劳,朕也会有数。

“作为重要人证,你们且需随时候命,先退下吧。”

“罪臣(草民)遵旨。”

……

陆瞻与晋王在衙门里忙碌,晋王府这边自然有条不紊地回归了原状。昨夜失火的虽有好几处,但因为应对及时,还是没有引起大的损失。

在郑容他们贴身防卫之下,两位王妃安然无恙,其余女眷或多或少受到惊吓,但在听到萧祺落网之后,也平复了许多。

宋湘受了点皮肉小伤,擦了点药就完事了。也没让大家知道,免得兴师动众。

陆瞻在衙门里忙到晌午才回来,还邀着萧臻山一道回来了,打算商议捉拿城中尚且在逃的那些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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