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幽谷深处,便是满目荒凉之色。真可谓是,枯树无片叶,风吹无草动。
“哐当……”走在最前面的疯娘突然倒了下去。
“疯娘。”见状图安歌赶忙俯下身去将她揽在怀里。只瞧汩汩血迹从面具之下留了出来。
图安歌慌了,赶忙将疯娘的面具从她的脸上摘了下来。
“你……你到底是谁?”见到疯娘的一瞬间,图安歌露出了一脸震惊之色,这副容貌跟自己的目前有□□分相像。
“我是你母亲的妹妹。”疯娘道。
“那你当年为何会被关在族内的禁忌之地?”图安歌问道。
“我当年私自出谷,差点给整个个图灵族带来灭族的惨祸,按照族规矩原本是要被处死的,可是你的母亲是她偷偷将我藏了起来,一藏便是数十年。原本是我该去寻这通草花的,可是我被囚禁在这怨灵谷之内,生生世世不得出谷,所以就只能由你前去寻那通草花的下落。”疯娘道。
接着又道:“我灵力已经散尽了,没办法操控这通草花使之驱散这谷内的怨灵了,此事怕是只能靠你了,是姨母对不住你。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如何催动通灵草的心法口诀。”
图安歌贴耳过去,听完疯娘的话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之色。
疯娘话音刚落便没了气息。
安葬完疯娘之后,图安歌一人久久的站在墓碑之前许久。
直到夜幕降临,北逾白将一件外衣披在了她瑟瑟发抖的单薄身子上。她这才红着眼躲进了他的怀里。
图安歌:“北逾白,我后悔了。”
北逾白:“嗯?”
图安歌淡淡一笑:“没事,我说我后悔入谷前没好好大吃一顿,一会催动通草花心诀的时候可是要耗费我好大心力呢。”
北逾白垂眸看向她:“等你处理好怨灵谷之事,我们便回两仪楼,到时候让厨房日日的给你做好吃的。”
图安歌莞尔一笑:“可是我等不及了,肚子好饿,要不你回绵诸城内找家酒店给我带些吃食回来吧。正好你差不多回来的时候,我这边也该好了。”
北逾白略有一丝疑惑,原本不想留她一人在此,却还是禁不住她的再三央求,于是只得答应下来。
他快马加鞭一路疾行,来回不过一个时辰。
第60章
北逾白将离开前她给的药丸含在嘴里,再次入密林而去。
谁知他再次回到谷中,眼前的景色早已大变,荒秃的幽谷之中此刻已然变得鸟语花香,青山翠竹,灵草佳树,应有尽有一派繁茂之姿。
北逾白行走在这谷中,找寻她的身影。
目光所及之处,却不见一丝她的踪迹。他不由的心里的不安起来。
“图安歌……”
在谷中一遍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
“北逾白。”
背后传来她的声音,他猛然回头看去,一身紫衣的图安歌正满目满眼含笑的看着他。
他扔下手里的剑,冲过去将她揽在怀里。
“北逾白,我穿这身衣服好看么?”图安歌乖巧的窝在他的怀里柔声问道。
他闻言,这才将她放开,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唇角带笑:“好看。”
图安歌:“这是我们图灵族的衣服,走吧,我带你看看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说完她便牵着北逾白的手往四下走去。每到一处,就指着给北逾白讲讲。
“这是我小时候修炼法术的地方。”
“这是族里举行祭祀活动的地方。”
“这是我小时候总爱来捉鱼的地方。”
“这是……”
图安歌拉着北逾白穿过悠长的洞穴,来到幽谷最深处。
“这里便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晚上躺在此处看星星特别的亮。”
北逾白抬头看去,果然此处的星星似是比他在任何地方看到的都要明亮饱满。
图安歌深吸了一口青草的香气,便席地躺了下来,顺便将北逾白也拽了下来。
北逾白将她顺势揽在怀里,胳膊充当了她的枕头。
图安歌:“美景美人当前,圆满了。”
北逾白闻言,眉头一皱,侧身勾住她的下巴道:“你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说完他便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二人缠-绵许久,才停了下来。
她躲在他怀里痴痴的笑:“要是此刻十两也在就好了,我想它了。”
北逾白喉结微动:“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两仪楼去。”
闻此言,怀里的人儿沉默良久并未答话。
图安歌:“北逾白原谅我,我不能跟你回两仪楼了。”说罢,她将图灵族的圣物—灵翩从脖子上摘下来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北逾白闻声脸上勃然失色,从地上惊坐起,还未开口便已然明了。
她即将形神俱散了!!!
图安歌此刻半个身子已经开始化为了透明状。
原来要催动通草花的前提便是所求之人需以身祭花。
只听得幽谷深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嘶吼之声。
一个月之后,夜邑城,两仪楼。
“ 滚,别烦我。”这声音里面听不出复杂的情绪,有的只是冷漠的命令。
这一声把前来送膳的仆人吓得差点将手里的托盘整个摔了出去,于是只得惶惶退下去。
不一会就见大批服侍的下人门此刻正慌里慌张的埋着头统统退往门外,这些人里竟然出现了萧沉的身影。
众人大骇,这萧大人一直跟在公子身边,除了睡觉几乎从不离身十丈远。而如今这萧大人也这般被清出来了,公子这是为何?
“吱呀。”
一声沉重的红漆古木大门顷刻间关上,屏退出来的一众下人门还未走出公子的房间几步远,就听到门内传来一阵惨叫之声。
一端着果盘的婢子道:“这是?”
另一端着酒壶的婢子道:“是公子的声音么?”
一小厮道:“不可能吧?”
“可是此刻除了公子再无其他人留在房中了啊~”闻声凑上前来的另一个小厮小声道。
那为何众人却在这声近乎惨叫的声音里面听到了痛苦,纠结,撕心裂腹直至无能为力的意味。
房内之人还是那无论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公子么?
“公子莫不是此次出门沾染了什么邪祟了吧? ”
“怕不是疯了吧?”
“不是说前段时间去了那恶名昭彰的怨灵谷么 ”
“可别真是如此”
下人们纷纷面面相觑,几个胆子大的还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了几句。
领头掌事道:“磨蹭什么,速速撤离此处”
萧沉跟在最后面,看着这些人快速的步出院中。他则一人站在不远处的大门外回头看了一眼,右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佩剑。然后回身关上最后一道院门,也退了下去。
两仪楼中人只知公子从怨灵谷回来之后,进了自己的院中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北逾白一直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衣,还是那日入怨灵谷时候穿在身上的那件。
他几乎将整个身子都浸没在后院里那冰冷的寒潭水中。
一日两日三日……不知道还要继续多久。
只见他的唇色慢慢从殷红变为淡粉再到如今的惨白……
楼内议论纷纷却也无人知晓,无人可破,无人可解。
北逾白只是闭目沉坐在寒潭之中,这几日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唯一的举动就是时不时的将手贴在自己心口处的位置,每日不知要重复多少次。
两仪楼里越发的传言四起,传言越传越离谱。
最离谱的要数公子意外得高人点拨,这几日便在院中沐浴斋戒准备修炼羽化成仙的版本了。
而萧沉在听说了这些传言之后有的只是苦笑,如若真是如此,倒也真能解了公子此刻的苦楚。
只道是:谣言往往是披着锦衣华服的乞丐,而真相却是衣衫褴褛的巨人。打不过,赶不走,死缠烂打,不灭不休。
而萧沉也深知那讳莫如深之事,与其说是那个人的魂飞魄散不如说是自家公子的魂飞魄散,相较之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要啊……不要……”
就在萧沉思索月数前在怨灵谷中所发生之事的片刻,就听到潭中之人发出一声锥心惨叫。
“公子,怎么了?发生了何事?”萧沉来不及思索一个箭步飞身到面前查看,可是四周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甚至连只蚂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