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便经历了母亲离世之苦,此番曾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的兄长也溘然离世,北逾白嘴上什么都不说,可是心里该有多难过。
图安歌更是不能想象,曾那般俊朗不凡的樾公子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离开了,他再也不会出现在那两仪楼之中。犹记起五年前,她与北楚樾在两仪楼初次相见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那时候一切都好,人一个不少。
第54章
萧沉:“安歌小姐,此事你还是先假装不知道吧,公子不说自是有他的思虑,许是不想让你跟着一起挂怀,你可切莫说漏了。”
“好,我知道了。”
图安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萧沉的房间走出来的,此刻她只觉得胸口处闷得很,好似被一块巨大的石块死死的压制着。
两日后,北逾白,图安歌,萧沉三人与阿婆作别之后继续启程出发。
“沿着这条路继续西行,就是府罗城了。”图安歌拿起手中的羊皮卷仔细研究了一番,指了指向西的大路说道。
三人策马疾行,一路奔波,终于在六日后抵达了府罗。
晌午刚过,三人正坐在下榻客栈的堂中用些点心茶水的三人就听到窗外前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喜庆之乐。
此时店内坐着的客人皆起身往客栈门外走去,伸长了脖子往前探去。
“嘿呦,来了来了,快看快看。”
“呵……好大的阵仗啊。”
“谁说不是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高门大户娶正妻呢。”
“谁让这今日纳妾的离公子是咱城中富绅之家离老爷子的独子呢,就是娶个小妾也得讲究个牌面不是,你们瞧瞧这吹吹打打的架势恨不得整个府罗城都知晓才好。”
“算上今日要新入府的的这位,咱这位离大公子莫不是已经娶了七房小妾了吧?”
“可不是嘛,正妻与七位小妾个个貌美如花,这是何等的艳福啊。”
“也不知这位离公子的身子吃不吃得消,年纪轻轻就这般纵欲作乐,也不怕早早的将自己的那副身子骨掏空了啊。”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儿子随老子,离老爷子不也是娶了四房小妾嘛,要不是离老夫人管的严,怕是这离老爷子现在也如他那儿子一般风流荒唐呢。我还私下听人说,这离府啊常年什么鹿茸啊虎鞭啊不断呢。”
原本还好奇的侧耳偷听的图安歌,在听到什么鹿茸啊虎鞭啊这些之后,默默的闭上了耳朵。
大庭广众之下讨论如此虎狼之词,着实让她有些遭不住啊。
还好眼见这吹吹打打纳娶的队伍从客栈前行过之后,这些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也慢慢散开了。
两日后,月上柳梢头,府罗城中浠水河旁。
图安歌手上拿着刚刚用两个铜板买下的糖葫芦,道:“公子。”
北逾白垂眸看向她:“嗯?”
图安歌:“公子?”
图安歌乐此不疲的又重复了一遍:“公子?”
北逾白:“何事,直接说。”
图安歌:“你可以像我一样唤三遍我的名字么?”
北逾白:“何意?”
图安歌:“你先按照我说的做。”
北逾白:“图安歌。”
图安歌:“嗯。”
图安歌:“我。”
图安歌:“在。”
北逾白负手立在原地,低低一笑,瞬间明白了她的此番何意。
“嗯,我在”
这简单的三个字,简洁却不浅薄,深情却不泛滥。对于此刻的北逾白来说刚刚好。
图安歌自然也知北逾白刚刚这浅浅的一笑。定然知晓了她暗藏的小心意。
两人继续在桥边逛着瞧着,两侧都是在售卖府罗城里极具当地特色的各色小玩意。
“哎吆。”一个女子不小心往图安歌身上倒来。
幸好北逾白眼疾手快出手将她护住了,要不此刻图安歌该跟刚才突然撞向她的那女子一般狼狈的倒在地上了。
只瞧一梳了两个发髻的小丫鬟急急忙忙,俯身去扶地上的女子,面露紧张之色:“夫人您没事吧?”
“还不快扶我起来,是打算继续让这些人看我的笑话嘛?”此刻还坐在地上被小丫鬟唤作夫人的一袭粉裙的女子斥责道。
在这小丫鬟的搀扶下,这位夫人才摇曳生姿一般的从地上起身站起来。
没成想第一件是便是用她那眼含春水般的眼睛狠狠地瞪了图安歌一眼道:“就是你刚刚绊的我,害我如此狼狈的摔在地上。”
图安歌看了看这位夫人葱白般的纤纤玉指指向的方向除了她自己没有旁人了,于是道:“是我把你绊倒的?”
“对,就是你,我刚刚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小丫鬟也往前站了一步出来帮腔道。
“原来眼瞎这回事在主仆间是会传染的啊?我今夜也算是见识到了。”图安歌瞥了二人一眼说道。
“你竟敢骂我们夫人眼瞎,识相的话就立刻向我们家夫人下跪道歉,我们就不追究了,如若不然我们家少爷定然要你好看。”这小丫鬟一副趾高气扬的口气说道。
“不用麻烦,下跪道歉是万万不可了。我倒想直接看看你家少爷是如何要我好看的。”图安歌挑了挑眉,一副不服来战的表情。
“谁啊?谁欺负我的怜儿呢?是活腻了是吧,不打听打听我离大公子的名号啊。”说话间着一身绿色锦袍的浪荡公子骂骂咧咧的推开人群走了进来。
“爷,就是她刚刚害荷儿摔倒,还骂我眼瞎。”刚还牙尖嘴利的粉衣女子见到前来的男子立刻装作一脸无辜状柔声道。
“谁,给爷我站出来。”绿袍公子说道。
“就是她。”粉衣女子指了指图安歌站的位置说道。
“你……”这位绿袍公子刚想开口骂可是就在他翘首打眼看了一眼图安歌之后,瞬间语气和缓了下来。“本公子刚刚没吓着姑娘你吧?”
“爷,你怎么这样啊?”粉衣女子见此刻这绿袍公子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图安歌,便不满的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躲开,别烦我。”绿袍男子面露不耐烦之色呵责道。
而后又继续对图安歌道:“不知是哪位人家的小娘子啊?我看你有些面生,是不是不是府罗城之人啊,想来定然还不认得我,我是离景芝,人称离大少是也。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啊?”
闻言,只见站在图安歌身侧的北逾白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脸色也有些铁青,他本想将图安歌揽到背后,谁知图安歌冲他微微一笑,让他安心,她搞得定此事。
“离大少我知道,不就是前几日刚纳第七位小妾的那位公子嘛。怎么公子打听我姓甚名谁,是不是这府罗城人氏,难道说是有心纳我为第八位么?”图安歌道。
“那是自然,小娘子生的这般国色天香。莫让其他人抢走了,我自然是得提前定下你。所以你到底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速速报予我,我好尽早安排你入府事宜啊。”离大少搓了搓手道。
“我姓离叫谱。”图安歌掩面一笑答道。
离大少:“”“小娘子你也姓离啊?是哪个离?”
图安歌:“跟离大少一样的离,谱是谱子的谱。”
离大少:“那你叫离谱啊?好名字,你我二人真是注定命里要有一段缘分啊,姓氏都出奇的一致,离谱好,离谱好。”
这离大少刚说完,人群中就隐隐爆发出一阵憋笑之声。
“公子,这小娘子是在骂你呢,你怎么听不出来啊。”这离大少旁边的一小厮附耳低声对他说道。
“骂我?骂我什么?”只瞧这位离大少摸了摸后脑勺也没想出来。
“骂您离谱啊。”小厮道。
离大少:“放屁,离谱明明是小娘子的芳名,怎么说是骂我呢?”
小厮:“哎吆,我的公子呀,您再多念两遍仔细品品。”
“离谱,离谱?”这离大少细细的重复了两遍才品出来不对的地方。“好啊,你竟然嘲讽本公子我不靠谱,你这小娘子胆可够肥的,敢在这府罗城驳了我离大少的面子,我今个就让你知道得罪我是什么后果。”
这离大少朝着背后招了招手,只见七八个手持棍棒的打手就齐刷刷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该你了,公子。”图安歌见状,这才退回北逾白身后藏起来道。
“哎吆,这又出来一个不怕死的。”离大少看到北逾白之后说道。“给我狠狠的打,出了人命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