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开始回忆+番外(27)

“啊……?”

“姜鹿,我早就知道李免复读了。”他看着我,一字一句说道。

我呆呆问:“早几天?比魏潇还早?”

“我元旦前就知道了,还记得吗?元旦倒数。”

“……”

当然记得了,“重新认识一下”,我可真是重新认识你了,徐之杨。

沉默,怀疑世界。我确实没明确问过徐之杨李免在哪,但全世界都知道我在找他,怎么能做到就是不说?

一时都分不清谁更过分了。

十几年的交情,认识两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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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了宿舍机器人似的换衣服洗漱睡觉,这才听人说新闻学要交论文,我因为翘课,差点错过。

躺在床上,自然联想到之前老师讲的案例。

真实是什么?

小孩破天荒帮妈妈洗衣服,没说污渍就是自己洒的;

丈夫难得帮妻子买粉饼,没说旧的那盒是自己摔的;

徐之杨陪我找李免,没说自己早就知道他在哪;

李免安慰没事的,没说跟踪的人就在眼皮底下。

不完整的真实不算真实。

第29章 破冰之旅

“起床了,要来不及了。”

我睡得正香,梦里回到大学了,迷迷糊糊听见耳边的声音,下意识伸手去驱赶,正好拍在他脸上。

“嘶,怎么还打人呢?”嘴上数落,抓过我手腕又塞回被子里,“再睡五分钟,不然真来不及了。”

哼了一声算是答应,翻了个身,意识倒渐渐苏醒了些。我勉强睁开眼,含糊问道:“几点了?”

“6 点。”

“你开到机场要多久?”

“1 小时。”

“……”心算时间,又把眼睛闭上,“6 点 40 出发,我还能再睡 20 分钟。”

这人倒吸口气,随后窸窣作响,他开了灯:“你还能再睡 3 分钟。”

“哎不是,李免!你烦死人了!”感觉到光的变化,唰一下把被子蒙在脸上,越想越恼火,两腿扑腾了几秒才安静。

“清醒了吧?”他已经站到床边,弯腰掀开被角,来搓我的脸,“起来吧,不能让他在机场等我们啊。”

想到正事又没了脾气,耷拉着脑袋坐起来,小声控诉:“我昨晚加班,回来又复习到凌晨。”

“你是大忙人,等会车上补一觉,我开稳点。”

李免说着转身出了房间,走廊的灯亮起来,水龙头、烧水壶陆续发出声响。周末的早上 6 点,城市还在睡梦中,这个家先醒了。

我揉着眼睛,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看他正在冲咖啡,总算提了提神:“诶,是说 7 点 40 落地吧?”

“嗯。”

“这次真的隔好久没见他,大学以来最久的一次。”

“对,三年了吧。”李免回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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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机的人异常多,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我们的位置不算靠前,边闲聊边张望。

“出来了。”

“在哪?”我蹦着往里瞅,被李免架着胳膊举起来,“看见没,穿咖啡色衬衫。”

“嚯,有外交官的风范了啊。”伸手乱挥,“徐之杨!这里!”

他循声转头,在我近视眼模糊的画面里,应该是笑开了,一步步走过来。

“好久不见了。”

徐之杨刚结束外派,这回能在国内呆上三年。我们一路叙旧,聊大家的近况,从吴承承、魏潇再到自己,好笑的事情一箩筐,怎么也说不完。

晚上找了个小酒馆,喝到兴奋时给吴承承拨了视频通话,因为时差她那边正值中午,手忙脚乱地在给孩子喂饭。

喝得半醉的男人轮番做鬼脸,那边小宝贝哇一声哭了,张牙舞爪把面前的小碗推翻。

“Don’t.”吴承承板着脸,像真能对话一样,“不可以。”

我们仨面面相觑,慑于她母亲的权威居然都噤声了。画面晃动,好一会儿,吴承承重新出现在屏幕里,边走边说:“徐之杨,我跟姜鹿偶尔还视频,跟你真是好久没见,这回可以呆在国内啦?”

“嗯,在国内呆三年。”

“你们要一直这么国内国外的轮换吗?那对另一半太不友好了,结婚了怎么办?”

“家属可以随任……”他夹口菜笑笑,“但我还没有家属。”

吴承承也听笑了,人走到客厅。那边午后阳光很好,她把手机架在桌角,自己窝在沙发上道:“徐之杨,不是我说啊,你就不想结婚的事吗?都 30 多的人了。”

他酒正喝到一半,停下来,也不知是醉话还是开玩笑,自嘲似的顺口说道:“喜欢的嫁人了,我怎么结婚。”

我能感觉李免动作稍微一滞,微妙的尴尬笼罩过来。也许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时谁都没开口。

吴承承大学在上海读的,随后出国留学、定居直到现在。我们始终保持联系,但更详细的事情她了解得并不多。

故事在她眼里没那么复杂和曲折。

也正因为如此,透过手机,吴承承丝毫没留意到我们仨突然的沉默,八卦地问:“谁啊?”

徐之杨把酒杯放下,展眉,很自然又正经地回道:“高圆圆,汤唯,舒淇都嫁人了,可惜了。”

“靠……”我一记白眼投过去,其实心里松口气,嘲笑自己真是想多了。正待开怼,听李免笑骂道:“还高圆圆,你他妈活该单身。”

“可不是,出息了啊,都惦记上女明星了?”

屏幕里的吴承承也加入围攻:“徐之杨你当外交官了喜欢嘴上耍我们平民是吧?”

“没有没有,说真的,没合适的。”徐之杨招架不住,开始自罚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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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嘻嘻哈哈,吴承承坐在沙发整理起东西来,间歇地跟我们聊天。国外产假久,她每天的生活围绕着小祖宗,练就一身本领。

“当妈了真是不一样。”我忍不住赞叹。

“她现在都能自己睡了,你知道吗?育儿理念和国内有区别。”她边叠衣服边回答,手上动作利落。

我最近回忆得多了,总觉得吴承承还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女生,转眼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一时很感慨。可能就是这瞬间的表情被她抓住,凑近镜头问道:“诶,说真的,你跟李免是想丁克啊?没人催你们吗?”

这人听见自己名字,从跟徐之杨的聊天里分出心来,等意识到是个什么问题,笑笑用眼神示意我。

“催生”话题近年开始频繁出现,也算应对出心得了,完全信手拈来:“养孩子这责任太大了,我们还没准备好,再说两个人不是挺好的,再缓缓呗。”

“两个人都多久了,诶你们在一起多少年了?”

我脑子开始转,李免也思考状,没想到同时开口,却是不一样的答案。

“11 年。”

“12 年。”

说完互看对方,我问:“你那多的一年是哪来的?”

“08 到现在,不是 12 年么?”

“08 年?”这就要好好掰扯掰扯了,毕竟早上还梦到过,“大哥,08 年底我刚跟你绝交好吗?”

“……”他皱眉,脸颊因为酒精和困惑有些红,“为什么跟我绝交?”

徐之杨低头笑了声,手扶在额头道:“他喝多了,记性不好。”

倒是吴承承拿近手机,接话:“啊没错,是有这么回事。诶我当时特想不明白,我自己一个人在上海多惨,你们倒好,全聚在北京,居然能闹得那么僵,而且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绝交,幼不幼稚?”

回想起来,因为李免和徐之杨的两句谎话,三个人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当时觉得天大的事,现在看来确实幼稚了。

但那时候的生活里,也没有更大的事了。友情爱情,足够我们为之苦恼。

“要不是我,你们是不是就分道扬镳了。”吴承承得意地提起,“记得吧,那年寒假我把你们叫到西塘,怎么说,称得上破冰之旅吧。”

“西塘……想起来了。”李免恍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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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年 1 月。

北方的寒假来得早,我和林孝诚一大早去代售点买火车票,人已经排出屋外了。

冻得哆哆嗦嗦,又困又累。好不容易到我们了,阿姨戴着小小的麦克风来了句:“只有站票了啊。”

“啊。”我回头看林孝诚,重复,“只有站票了。”

“提前一天呢?”他往前探身问道。

阿姨简单操作,眼都没抬:“都是站票,这车次难买,你们看看转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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