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开始回忆+番外(25)

“啊?”他下意识就转身去看门外,缓缓张口,“没有啊……”

“我觉得有。”

林孝诚盯着我,好半天问:“晚上你是不是和李免去看史密斯夫妇了?”

“……有什么关系。”电影社每周三晚在阶梯教室放电影,都是老片子,两块钱一部。今晚放史密斯夫妇,人挺多的,我俩也确实去看了。

“看入迷了,以为自己是特工啊?”他喝口汤,含糊道。

“不是,唉,不是一两天了。”撑着胳膊抓头,绝望地喃喃,“我是不是精神错乱了啊。”

“……所以说让你补补。”这个贱人把见底的炖罐推过来,“喝不喝?”

“你有病啊谁喝你剩下的。”没好气地站起来,“走了,自己的水壶自己提!”

回去的时候感觉更冷了,临近闭寝,校园里没剩几个人。我紧着步子走,林孝诚一路小跑跟上,反常地安静。

这么一来,还有点不适应他话少,拿眼睛去瞟,接收到有情况的信号。

直到宿舍楼下,林孝诚正经道:“好像确实有人,刚进校门那段路,后来就走了。你是不是被谁给盯上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去酒吧看魏潇演出那天。”

“被酒吧的人给盯上了。”他微微蹙眉,摸自己脑门,“你最近别自己出门了,年底治安不太好,你不知道快过年的时候小偷都猖狂吗?”

“那盯我干什么啊我又没钱?我就是个学生……”

“不光是偷钱啊,拐个大学生到山沟里过年……”

“可我觉得跟着的人是个女的?”

“你不知道人贩子里也有女的吗?一伙人有组织有分工。姜鹿我可不是吓你啊,你看看今日说法。”

我已经被他吓到了,五官皱成一团,觉得不可置信又好像言之有理,愣了片刻往门里靠近:“我回去了,以后晚上不出来了。”

“嗯,你出门可以叫李免。”他严肃不过两秒,眼珠子放光道,“哇,多好的理由。”

“好个屁,他根本没察觉到,反应迟钝!”我边回头喊着边跑回宿舍。

——

每个学校都有一条保研路,路上发生的事已无从考证,但恐惧真真切切传了一届又一届。

最近陈筱颖老是耳提面命,渲染保研路的各种惨事,说不害怕是假的。正巧那段时间准备六级,索性接连几天除了上课都宅在宿舍。

结果有天在广播站,意外接了一项兼职:平时挺照顾我的学姐临时有事,请我帮忙顶替去个剪彩活动。

一上午,200 块钱,在大学生里算是很好的价格。据说是家具城开业,也就当礼仪递个剪刀的活,实际上半小时就能结束。

我不好推脱,也是有点心动,就答应了,唯独忘了问地址。

到了集合地点,坐上中巴,往出城方向驶去才傻了眼。城乡结合部的家具厂,不通地铁没有公交,一下车看见尘土飞扬间扯着红色的横幅,上书四个大字:开业大吉。

几位乡镇企业家,站在简易的台子上,为底下稀稀拉拉的居民慷慨致辞。

我和几个同样兼职的学生,大冷天穿着俗气的红旗袍,排成一列走上去。然而一脚还没迈稳,噼里啪啦的鞭炮就在我耳边炸了。

当时就耳鸣了,除了嗡嗡的杂音什么都听不见。我跟着前面女生的步伐,瞄着别人的动作递上剪刀,这一遭仿佛身处真空。

下了场准备去换衣服,一路都在揉耳朵,司机忽然从身后搭话:“你们吃完午饭再走吧,这老板在隔壁饭店摆了两桌。”

“啊?”我听得不甚清楚,大声回道,“我要回学校。”

“你现在回去也没有车。”他强调,音量也加大,“刚才鞭炮震着了?”

“对!耳朵不舒服,我得回学校!”

“老板请客,让你们一起去,就吃个饭!”

我已经听出大概,索性装聋作哑到底,连连摆手喊道:“听不清!耳朵难受!我得回学校!”

司机摆出一副不识抬举的表情,转头要走:“那行,你自己回去吧。”

“等等,兼职费找谁结啊?”

他不耐烦地抽出两张纸币,随手递过来,撇下句话:“你忙活这一上午不够打车的。”

——

倒贴钱我也认了,权当买个教训。

但问题是哪来的出租车?家具城走出去就是上高速的路,来往都是大货车,我在路边站了半小时,愣是没见着一辆可以坐的车。

边走边等,又半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车。

那时候叫车远不及现在方便,手机也不智能,一个简单的困境就能把人给难住。我双腿麻木地腾挪,面对荒无人烟的路有点心慌,好在时间尚早,虽然云有点厚,总算是大白天。

边总结教训边走着,冷不防一滴水化在鼻尖。我抬头眯着眼看天,阴阴沉沉中有雪花洒下来,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

举起手机拍了张照,发彩信给李免:下雪了!

天阴得厉害,雪越下越大,我停下脚步往前后望去,都只有无尽的路。有点撑不住的关头,接到了徐之杨的电话:

“你在哪?”

来得太巧了。

———

大约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出现在视野内。

“冻坏了吧。”徐之杨在副驾驶回头,扯下自己的围巾递过来。

“嗯……”脑袋疼,瞥了一眼计价器,已经 190 多,差点没撅过去。心虚地掏出那两张纸币,往徐之杨衣服兜里塞。

“不用。”他推回来,“下次不要接这种兼职了,你不缺钱吧?”

“我只是帮忙,下次肯定问清楚……”缩在后座搓手,顺口道,“太巧了,你怎么会正好给我打电话?”

“不巧,李免告诉我的。”

“李免?他又不知道我来兼职……”

徐之杨也被我说懵了,解释:“他 qq 给我留言,说你早上坐中巴出去了,有点担心。我看到就打了电话给你。”

“不可能啊,他一天的课,怎么会看见我出来……”

实在很费解,想起刚才还给他发了照片,拿出手机一看,果然回复了。

一张教室外的雪景,看样子是课上偷拍。

另外还有一句话:照片是哪里,你不在学校吗?

第28章 真实是什么(下)

“李免真的不知道我出来……他被盗号了?”

我沉思半分钟,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通过后视镜看见徐之杨抬眼:“盗号的人还会知道你的行踪吗?”

“……那不像是盗号。”事情太蹊跷,但他最后这个词倒提醒我了,“说起来,我最近老觉得有人跟着,快神经衰弱了。”

“有人跟着?”他想了想,恍然道,“那天在酒吧你问我们……?”

“对啊,就从那天开始。不知道是不是在酒吧招惹什么人,盯上我们了?”

我话是这么说,仔细一想完全经不住推敲。不管是林孝诚的坑蒙拐骗还是陈筱颖的保研路,解释都立不住脚,这么大费周章完全不符合逻辑。

盗李免的号让徐之杨来接我?这是布的什么局?

空调的暖风吹在脸上,计价器红色的数字一直在跳。我用脑过度感觉一阵眩晕,“嘭”地往椅背靠过去。

徐之杨应声回头:“没事吧?”

“我想不明白,李免也一问三不知。”定定看着车顶,有气无力地说,“徐之杨你聪明,你说怎么回事啊?”

他没回答,扭头往窗外看。雪越下越大,车灯亮起,白天像夜晚。我疲惫地合上眼,心想他也同样困惑。

谁知道,半晌徐之杨的声音低低传来:“可能是赵语静来北京了吧。”

“……谁?”

“李免的高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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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徐之杨说,李免搬家之后再没回过家属院,加上高中不同,有意无意地跟大家疏远了。起初他和吴承承去找过几次,未果,后来吵过一架闹得要绝交,就断了联系。

“那时候都在上高中,还是不成熟。我们拼命把李免往回拉,他拼命想逃,都不知道矛盾怎么化解,才会把绝交这种话说出口。”他笑笑解释。

“难怪刚来北京的时候和吴承承聊天,提起李免她有点义愤填膺的样子。”我身体往前倾了倾,“然后呢?赵语静……?”

“我们每次去找他都见到一个女生不远不近地跟着。穿着校服,也不说话,没什么存在感,怎么说,很容易被忽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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