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淑妃喝道,“你急什么?”
淑妃方才一声高喝真的令男人不敢再动,他责难地怨怼淑妃,“盈娘,你喊什么,引来了外面的侍卫你我都不好解释。”
声音不大点儿怎么威胁眼前的男人,淑妃还有话要问问,转过身面对着男人,艰涩地问出,“你给我的药……真的只是出出疹子这么简单?”
男人偷偷差人将药送给她时,只说这药容易引起皮肤过敏,用在皇后小衣上只会让皇后皮肤不耐受,出点红点点,让皇上与皇后共寝时见了膈应,从而对皇后冷淡。
只要一见到皇后,就想起她身上的疹子,哪个男人见到妻子胸前长了那密集的疹子不觉恶心。哪怕皇上在意皇后的感受,嘴上不说,只要日后同寝时忘不了第一眼见到的冲击,这心里就不可能顺了。
后宫佳丽如此多,皇上又不是非皇后不可,慢慢地就会冷淡皇后,到别的身娇体软的女人身上纾解,帝后两人渐生嫌隙就有了可乘之机,皇后失宠,谢家必不会再同皇帝一心一意。
初始听到这样的谋害手段,淑妃还觉不可思议,不得不说这男人的想法就是清奇,也是男人最了解男人能想到从房事上入手。但谢如伊的家族到底是对她的家里有恩,谢将军曾经照拂她们家的事是真的,她在谢如伊面前,是真的没有说过一句假话。
为了眼前的男人,要用这样的法子害皇后,淑妃的心里挣扎抗拒,一时难以接受。男人便用甜言蜜语地哄她,还说她们女人用的那些谋害子嗣的手段难道就上得了台面,比起只是出点疹子来说,可是阴私恶毒百倍。
淑妃渐渐动摇,疹子罢了,假以时日总会好的,对身体的伤害也不大,谢如伊只要恢复了也就没什么事了。她再提前给谢如伊送些养肤的药材,助她恢复身体,如此她的良心不太受谴责,自己也过得去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她想的疹子最多不过是米粒儿大的红点,不会有太大影响只是看着不美观罢了。但疹子出在她自己身上,那片片豆子大的粉红色斑块凸起在她胸前,难耐的痒感令她止不住地抓挠至出血还停不下来,
被抓破的地方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过了半日渗出的淡黄色水会结痂,变成褐色的一片留在她身上。她多次挠破这痂,看着血一次次流出又被新的结痂堵上。太医院给她开了止痒药涂抹,但效果甚微。
她甚至都羡慕疹子出在手上的碧云,至少她能把手泡在冰水里解痒,可她的在胸前,难道要她整个人在冬天浸在凉水里吗?
更甚的是,淑妃求证地问着男人,“这个疹子消了是不是还会留疤?”
昨日太医院的女医都跟她说过了,一听到这样的结果淑妃差点儿崩溃,后来女医安慰她恢复得好的话就是留点儿印子,不会太严重。那淑妃也是无法接受的。
女医通医理,有经验。女医的话足以让她信服,她此时不是质疑,只是想问问这男人是不是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却骗了她。
淑妃情绪激动,胸前起伏厉害,抽气的呼吸声让男人惊慌,他上前拍着淑妃的背,温柔耐心地安抚着淑妃,无奈解释,“盈娘,我也是没有办法。不在皇后身上留下点儿消不掉的痕迹,她就还有复宠的可能啊!那我们精心谋划的一切不是白费了,尤其是让你白白担了风险。”
挣开男人的束缚,淑妃冷哼着嘲讽,“可现在一切都报应到我身上了……”
男人即刻哄着,“盈娘,你为我至此,等事成之后我必真心待你,绝不辜负。”
听着男人语气真诚的话,淑妃哀戚垂泪,“说男人会介意女人身上有痕迹的是你,说会继续爱我的也是你……”
男人将淑妃的手拉起来按在心口,“盈娘,这是个意外,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如何会嫌弃你。”
淑妃呆呆地看向与她对视的男人,那眼中情谊正浓,可他易容了换了张假皮,她也不知仅从眼中泄出的深情是否真的可信,犹疑间男人继续道:“盈娘,信我,不是你说的,我们就差一点儿了。”
怕淑妃还不信,男人激动着兴奋道:“你看皇上不是借你之计打压了贤妃和她背后的娘家吗?你虽未事成但我们的目的也算达成一半了对不对?皇帝也是真蠢,妄想这么早就摆脱张家的钳制,可他忘了自己现在还需要张家的支持。他自折羽翼,现在还差着谢家……”
男人的话很有道理,淑妃听进心里。是的,她现在已经成了这样,如何能甩手不干,但是,“你为何如此顾忌谢家?谢将军不是早就交了兵权了吗?”
男人亲昵地拍拍淑妃的脸,“我的傻姑娘,谢家是把兵权交给皇帝了,可皇帝没给别人自己收着呢,皇后如此受宠,他想什么时候再给谢家就能什么时候给。”
淑妃一想确实很有可能,不过这事儿说来奇怪,她进宫来一直观察着后宫形式,将自己的猜疑说了出来,“之前皇后……不算受宠的,皇帝待她恪守本分,以礼相待,没有……”
淑妃想了一会儿才想出个合适的词儿,“没有现在的感觉真实!”
“哦?怎么讲?”男人好奇地问着,期待着没准又能听到什么秘密让他插一手。
淑妃提起了皇帝有翻翻后宫妃嫔的牌子,去各个宫里歇息,也有翻过她的牌子。但是奇怪的是皇帝就真的是来睡觉的,别的什么都不干,还把她赶去睡榻,至少在她这里是这样,合理推测一些皇帝在别人那也是如此。
只是这事儿比较丢人,后宫妃嫔谁也不愿先提起这事儿。万一皇上在别人那不是纯睡觉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尴尬?
男人摩擦着指尖深思,惊疑道:“皇帝没碰过你?”
淑妃此时正是心思敏感时,被猛不丁地这么一问触动了她入宫一直以来的戒备——
他难道一直都默认皇帝碰过她?淑妃不自觉提高了声音,“我是干净的!”
第49章 过年
喊完这一句, 淑妃心中憋闷压抑的情绪升高到极点,她一直怕被眼前的男人误会,时时刻刻防备着皇帝来她这里留宿, 绷着根弦想着怎么糊弄过去。但皇帝出奇地什么都不做竟然正合她意,所以她配合地什么都不说,可即便这样她也从未放松过警惕,高度的精神紧张让她受不了一点儿不信任, 尤其是来自这个男人的。
小太监被惊得一个哆嗦, 一个箭步上前抬手就捂住了淑妃的嘴, 任淑妃双手抓挠反抗,发出嗓中发出呜呜的闷声也毫不松懈。他自己听着外面的动静, 确定没有惊动什么人后才缓了口气, 在淑妃耳边低声解释着:“盈娘,你别误会, 我最信你了。你可别再大呼小叫让外面听见了。”
淑妃挣脱他的钳制,手撑着床榻向后移了一段距离,远离这个男人,“从我入宫的那天起, 你是不是就当我脏了?”
小太监走近,半身欺上床榻, 轻柔地抚上淑妃苍白脆弱的面容, “盈娘, 我怎会不知你为我做到什么程度?你别多想,应当好好配合我才是。”
淑妃几个呼吸间渐渐平复心绪, 可又陷入了迷茫无措的心境,“……你是真的懂我吗?”
“自然,盈娘, 你忘了我们无数次不期而遇,数不清的心意相通吗?这世间唯有我最懂你。”男人越加温柔舒缓的语气和抚慰的动作,让淑妃事发以来都不安稳的心渐渐平静,她脱力地倚在男人的小臂上,“皇上明知是我做的,为何不处置我呢?”
男人眼珠灵活地转了几下,推测着:“许是因为你父亲?”
淑妃不太确定,“我爹还不及张相势大,皇上连得罪张相都不怕,还会在意我爹的意思吗?”
“一定是这样!”男人肯定无比,决然的态度一下子盖过了淑妃的疑虑,“盈娘,你就是多思多忧虑,千万别再想了。我们该好好规划下一步才是……”
“下一步?”淑妃暂时忘却了皇帝的想法,顺着男人的话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你还想让我对皇后出手?”
男人点点头,“盈娘,谢家必须倒!”
淑妃很是挣扎,这些日子皇后待她还算不错,她心底愧疚滋生疯长,越来越良心不安,如何忍心再伤害皇后呢?
她的片刻犹豫,瞬间被男人看破,怒声斥责着:“妇人之仁!”
淑妃进退两难,纷乱的心绪直接将擅长算计的她逼出泪花,哀戚不已,“我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