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谢如伊坏笑,等大哥回来发现儿子已经出生连名字都有了,似乎再没有他什么事不知会是个什么心情。
于妙闭着眼睛想了很久,久到谢如伊都以为她睡过去了,晃了于妙几下,“嫂子,你别睡啊!”
于妙并没有太多困意,只是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想,想了不知多少个名字,最终还是挑了第一个在她脑海中出现,也是寓意最为朴素简单的那一个,“……就叫……望归吧。”
“忘归?”谢如伊眼角抽抽,“忘记的忘?!”
这明着内涵大哥,大哥回来岂不是要气死,“哈哈哈!”她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惹得于妙娇嗔她一眼,怒道:“是盼望的望!”
“对不住!”谢如伊笑得脸颊疼,不一样的字真是完全不同的含义,而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那个最傻气的,难怪她与段煜能做夫妻……
想到这谢如伊笑意淡去,神色恹恹,明明是段煜那个没文化的把她也拖泥沟里去了。
但这时于妙拉着谢如伊的胳膊,羡慕不已,“伊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让你哥哥来陪着我,就像皇上当时陪着你一样。”
说道段煜,谢如伊不太想听,“他的孩子出生,在外面等着不是应该的吗?他也没做得多好。”
“可是,还有你哥哥这样脱不开身,不能来陪我的人啊。”于妙勉强地笑笑,“所以比一比,你是不是觉得皇上也是很好的人?”
“小嫂子你不累吗?”谢如伊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不想听到段煜这个人,“你就算不能睡,躺着吃些粥汤也好。”
于妙现在一点儿也不饿,并不放过谢如伊,虽然她不知道谢如伊跟皇帝之间发生什么事了,但是谢如伊与皇上真的是一对让她很向往的夫妻,“你是不知道皇上等在外面的时候有多着急,就没一刻坐得住的,整整一夜都没睡。我第二日见到皇上都被吓到了,连你大哥都说他从未见皇上那般失态。”
谢如伊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并没有这段记忆,她醒来后才见到段煜,那时他看起来不是太潦草的样子,应该是中途休息打理过自己,所以他曾经在外面很担心她吗?
于妙又接着羡慕地说起,“而且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凶险?”
“嗯……我只是时间拖得有一些……久?”谢如伊当时被磨得没有脾性,巴不得孩子赶紧从肚子里出来好让她落得清静,后面意识模模糊糊,她本能地用力却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出来的,反正闭眼就睡过去了。
“不止如此,小叶子出生的时候,惊雷把明华宫外的树劈了,那妖僧扬言要诛杀小皇子,好多朝臣都听见了。”于妙说起当时的情形还觉惊险刺激。
谢如伊没能知晓外面的情况,不知当时段煜怎么在那样的情况下保住小叶子的,但是她最多承认段煜是个不错的父亲,“护着孩子,那也是他这个当父亲的该做的事情!”
于妙有点儿疲累,不再多劝,只淡淡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皇上的气,但是在我这个外人眼中,皇上待你是极好的。”
洗干净的望归被送回来,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谢如伊去看望归皱巴巴的小脸,想起她第一次见小叶子他也是这幅样子,她这个娘亲还觉得他丑,段煜为儿子打抱不平呢。
谢如伊逗弄着小望归,不知不觉想着大哥此时还没回来,可见那蒙国使臣有多么难缠,没准还准备了什么在宴上刁难,不由得担心起段煜,他一个人到底能不能应付过来?
产婆守着于妙小半个时辰,见她身体并未出现什么不适,这才放心,“夫人不如先睡一会儿,孩子小也该睡了。”
于妙恋恋不舍地松开儿子,老老实实躺下歇息。房内的人都退出,谢如伊轻轻地带上门留给小嫂子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到偏房抱起还睡着的小叶子,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只自顾自地说着,“走,我们去看看你爹爹好不好?”
就这么回宫,谢如伊有些不甘心,她与段煜的账还没有算完,但是总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回去与他平心静气地聊聊。不过在回宫之前,她得先回酒楼退房,再把小叶子几件重要的东西带上。
第101章 夫家
谢如伊回到榆林酒楼时, 不经意地往楼上一瞟看见玉琅在她门前踱步徘徊,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不知在为什么事情为难。
她扫过门口的掌柜一眼先行走过, 一会儿再下来退房好了,先上楼去看看玉公子。
“玉公子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回房间?”谢如伊上楼拐过转角,来到与玉琅面前, 出言问着。
玉琅一大早见小娘子的房门紧闭, 里面也没有孩子的哭声, 还以为她人走了。待到问过掌柜之后发现小娘子并未退房,那就应该还会回来, 如果小娘子不是有什么非走不可的急事, 连押金都舍得不要。
但是左等右等多半日也不见这间房里有动静,玉琅难免有些坐不住, 思量着小娘子不会真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吧,那他这些时日留在京城还有什么意义?
正是忧虑焦躁间,玉琅忽然听到小娘子的声音只觉如清泉声入耳一般舒适,他顿时舒朗一笑, 赶忙打着马虎回应,“在下刚好路过, 听闻楼下的评书讲的有趣, 停下来听听。”
刘掌柜的意见是他不能太过急色而吓着小娘子, 他一定得矜持些不能让小娘子看出来他心怀不轨,不, 是心怀爱慕。
谢如伊:“……?”虽然她带着冪篱,但玉琅也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地当她眼瞎,这借口未免太拙劣。
她随口问起, “玉公子并非京城人士,住店这么久是因为生意还没谈完吗?”
生意自然是早就敲定了,他不走全是因为……
但是对着小娘子,他只能顺着台阶下,接道:“是啊,生意比较繁琐,我多留下盯着几日才比较放心。”
谢如伊不解,“玉公子财力不俗,何须在此住店委屈自己,在京城中买一座宅院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吗?”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玉琅,每次他到各地做生意总有不少人想推荐一些位置布置都不错的宅院,再以一个相对划算的价格卖给他做一个顺水人情,他都拒绝了,只是因为他想着有宅院就得雇佣下人时常打扫保养,平白多出不少开销。
可一年他到一处地方一次也不过逗留几日,这宅院却不能空置一整年,算算账实在是不划算,哪有他住店来得性价比高。
况且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他幼时不过是海边的渔民之子,过着穷苦日子,后来出海去异国他乡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各种险境与困难他都遇到过,住店与他而言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谢如伊问了,他脑中忽然冒出另一个答案,一个能触动他自己,也希望可以触动谢如伊的回答,“尹小姐,因为真正的家只能在一个地方,我在京城买一处宅院,又跟酒楼差多少呢?”
谢如伊听闻愣了愣,她少见身上没有铜臭之气的商人,哪怕是街头小店的掌柜都会暗中用眼神大量客人的穿着,眼中发出精光,时时刻刻充满算计。但玉琅身上并没有这种令她讨厌的感觉,他虽然衣着贵气,但整个人更多地给她一种朴实之感,就像是山间土生土长的男孩子。
未曾想这男人还是个有情怀之人。她知晓琳琅阁把江南的一处小渔村变成南方沿海的重要港口,还带动周边地区的百姓使他们生活日渐富足,从每年朝廷征税的折子上,谢如伊看得明明白白。
她颇为赞赏地看向眼前的男子,真诚道:“那便祝玉公子早日完成京城之事得以归家吧。”
玉琅忽觉这话味儿不太对,怎么透着一股临别之意?
“小娘子,在下可否斗胆问问你这一上午做什么去了?”说完玉琅又觉不太合适,补充道:“是这样,我今日回来时在路上看到一支白玉水晶簪子,觉得很适合尹小姐的气质,便买下来……”
说到一半玉琅便觉后悔,这都直接给尹小姐送礼物了她还能猜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吗?他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急,想要一诉衷肠。不然尹小姐走了,他再听刘掌柜嘱咐他的克制隐忍,连根尹小姐的头发丝都追不上了。
没想到玉琅居然敢问她的行踪,谢如伊不好与他说得太明白,只能含糊不清道:“嗯……就是去亲戚家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