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老大心疼得很啊!”“没事!它又不是人!没那么容易弄坏!”“上次那十几个家伙上了,不也没事。”“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真是太猛了!!”
没能获胜的人们,在比赛中大笑过多次,倒也不怎么介怀结果了,和弟兄们碰杯消耗余兴,顺便聊些男人之间的话题。
根据船老大的保证,船医在五名比赛胜利者之前,得偿所愿地第一个将“人鱼”压在了身下。
比想象中更为畅快的体验,顺着脊背,涌入大脑,充盈四肢,令他发出了粗重的喘息。
他很庆幸自己提前手动排解了一次,不然他可能会在其他五人面前丢脸。
男人们做同一份作业的时候,一切就变成了暗中攀比的表演,不做到自己的极限,就对不起自己的尊严。
以至于他们最后没有精力再给“人鱼”换水,尤其是其中表现欲过度的三人,都直不起腰了,换水只能叫其他人代劳。
比起精力有限的普通人类,“人鱼”始终毫无疲态,目送着他们互相搀扶着离开。
门刚关上不久,又被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船老大,他是来查看“人鱼”有没有受损的。
他小心地爱抚着“人鱼”。或许是混得熟了,“人鱼”很乖巧,一动不动,任凭他随意触碰。
不自觉地,他逐渐深入。
夜更深了,也更冰冷了,黑色海面上发出沙粒般渺小光亮的船只,仿佛随时都会被周围无尽的黑暗所吞噬……一部分人已经被吞噬了,永远失去了他们的体温。
等船医掀开被子,发觉病床上的人形是用枕头堆成的时候,他尚未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中严重得多。
他完全没想到,少年趁他们专注于比赛,能够拖着病体,四处奔走,将与酒精相克的药物投入了储藏的酒中。
他更没有想到,少年握着在医药箱中找到的手术刀,躲藏在阴影处,趁船老大沉迷于和“人鱼”的游戏,从背后接近,刺向船老大的后颈。
为了尽量不发出脚步声,少年事先脱掉了鞋子,赤着脚小心地踩在地板上,举起手术刀。
船老大好歹是多年刀口上舔血的人物,即使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刻,也察觉到了危险,一个侧身,原先会刺进后颈的手术刀,刺在了他的肩膀上。
尽管杀死过很多少女,但少年是下命令的人,从没有亲自动过手,实战经验为零,刺杀失败与捅破他人皮肉的陌生触感令他慌了神,来不及拿回手术刀,下意识地连连后退。
“好小子。”看清楚来人,船老大知道对方刚刚瞄准的是要害,不禁起了杀心。
在船老大迫人的气势之下,少年又退了一步,嘴角不受控制地开始上扬。
……是吗?结果是死在这里了吗?少年想。
少年停住脚步。
船老大手中的刀没有落下来,一只手从他的胸口穿透而出,他不可置信地扭过头,可惜这个动作只做到了一半,他就倒下了。
“……”少年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右手染成红色的“人鱼”,跨过船老大的尸体,问:“你还好吗?”
少年忽然感到一阵脱力,坐到了地上,“为什么要这样做?”
“?”对方歪了歪头。
“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为什么……”少年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为什么让他、他们随便……欺负你?”
“唔?欺负?”对方显出困惑的神色,“哦,这算是欺负吗?不用特意讨好他们,躺着就行了,我觉得挺轻松的。”
“我没办法治疗你,也没办法把你带回大陆。”对方蹲下来,视线与少年齐平,“他们可以做到。我需要他们的帮助。尤其是尽心的治疗。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希望你死掉。我说过了,‘等你身体更好一点,那时我再带你离开这里’。这是最和平的方式,其实你……”
话还没说完,船医带着数名症状较轻的船员,急冲冲地推开门,汇报紧急情况:“老大!有……”
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船老大的尸体,后半句话顿时卡在了喉咙。
兵戎相见,不可避免。
“人鱼”快上一步,拿起船老大的刀,划开了船医的喉咙,这下船医永远也说不出后半句话了。
由于少年投放的药物剂量不足,虽然许多人在烂醉的狂欢中死去,但也不乏幸存者,他们气势汹汹而来。
万万没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敌人,竟然是被他们轮番施暴的温顺“人鱼”。
他们舒了口气,轻蔑的想法,油然而生。
“人鱼”毫不畏惧他们人多的阵势,身形敏捷,没有人能够碰到它,如入无人之境。
它手中的刀刃在空气中画出一条条流畅无比的银线,全部是精准的割喉,带出连绵不断的血雨,为它披上了一件鲜血制成的外衣。
此刻,他们才真正知晓,“人鱼”并不是拼死反抗,妄图鱼死网破的弱者,而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狩猎者,是整艘船上最可怕的东西。
仿佛狂风过境,站着的人一茬茬地横尸在地,少年扶着门框追出来,视线所及,只有一个远去的背影。
尸体组成的路标,引导少年跌跌撞撞地到达驾驶舱,里面驾驶的人还活着———就剩他一人活着了。
他亲眼看到两名同伴被外表柔弱的“人鱼”不费吹灰之力地一击杀死,就吓破了胆,ku裆全湿,瘫软在地。
少年走上前去,把船老大死后回收的手术刀捅进了那个人的心脏。
“……为什么?”这是“人鱼”第一次向少年发问,“他死了,谁来开船?”
“我稍微懂一点。”少年深吸一口气,第一次亲手杀人,双手的颤抖依然无法完全止住,“至少,我知道怎么发送求救信号。只要不出意外,以船上的食物和淡水储备,足够等待救援过来。”
“唔……那不是又得担心来的是敌是友了?”
“我不介意。”少年想做出一个柔和的微笑,出来的效果更像苦笑,“我不想再看到他们碰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为我付出了。”
“不行。”对方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你死了,我会不开心的。”
像吞掉了一块烧得火红的炭,少年的声音变了调,音节也变得细碎难懂,“……为什么?”
“因为……”对方笑得灿烂,又任性,“因为你长得好看。”
“就因为……这个?”少年心中盘桓多年的阴影仿佛是个笑话。
他哑然片刻,最开始是笑,接着是又哭又笑,最终是体力严重透支,虚脱过后的一连串咳嗽。
剧烈的咳嗽,令他的腰弓成了虾米,“人鱼”担心地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肩膀。
“这么……不想我死……”少年努力地调整呼吸,说话断断续续,“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人鱼”没有立即回答,陷入思考。
过了一会,它才说:“你家里有湖吗?有湖我就跟你回去。”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个回答等同于委婉的拒绝。
但是少年家里真的有湖。
所以,少年笑了。
“……那……太好了。”少年握住“人鱼”的手,沾了满手粘稠的鲜血,“跟我……回家,我来养你。”
第77章 观赏者
之前海上漂流的经历中,“人鱼”最大的烦恼是不能好好睡觉,一旦睡死,说不定会被什么大型鱼类吞进肚子里,变成食物。
湖的话,面积有限,能够较快地确认是否有威胁存在,安全系数更高。
假如少年没有说谎,“人鱼”很愿意去他家的湖里睡一个好觉。
按照约定,少年先回家,与家人有个合适的交待后,做好保密准备,再到最后登陆的海岸和“人鱼”汇合,悄悄带“人鱼”去他家的湖里。
“人鱼”可以离开水,长时间在岸上活动,给少年省了搬来鱼缸的工夫,加上少年那令“人鱼”感到惊讶的财力与人力……不愧是家里有湖的人……整个暗度陈仓的过程非常顺利。
“我这次会睡得久一点,不要随便叫醒我。”高兴过后,“人鱼”耷拉着眼皮,满脸睡意,“晚安。”
“等等!”解决了最重要的安置问题,精神放松下来,少年才想起另一个也很重要的问题,“你……你有名字吗?或者说,我该怎么称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