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北纬线(69)

作者:静安路1号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好。”孟图南点头,站起来送他,客客气气的。

回到自己家后路延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去孟图南家拿快递的,可他居然去那儿吃了顿饭,把快递忘得一干二净。

又要去一趟吗?路延有些懊恼。

回家碰上今天来家里收拾的李阿姨,她交代了下家里的情况,又说:“快过中秋了,之后几天可能没办法来帮忙喂狗。”

路延应下了、李阿姨又指了指桌子上一个箱子,说:“隔壁那个书法老师送过来的,说是你的好朋友,还是发小。我本来不想收,但……”

他赶紧走过去看,翻了翻,一箱子的狗零食……估计够它们吃很久。边上有个便签,写了句:试图讨好芝麻和绿豆。

李阿姨笑了笑,问:“那个老师说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真的吗?还搬来旁边了。”

“……算是吧。”

“他人很和善。”李阿姨说,“这一片的人,就遇到过他这么一个话多的,每次都能跟我聊上十多分钟。”

……这个人已经无孔不入到他家阿姨都不放过了。

无言片刻,路延决定先不处理这堆狗零食,拴好绳子去遛狗。

两只狗都算乖,但边牧明显比柴聪明懂事多了,每次出去遛绿豆根本不需要人指引,还会帮着路延遛到处乱闻乱拱的芝麻。

他在小区花园里走了几步,然后毫不意外地和孟图南偶遇。

孟图南还装模作样说:“你遛狗?真巧,我来散步。”

巧,真巧。

路延道:“你买那些零食挺贵的吧,其实不用的。”

“不贵啊,给它们吃着玩。”

走了几步,他们开始聊养狗。

这只鹿有点洁癖,孟图南总觉得路延不会喜欢养宠物……

然后路延说,他一开始也以为自己不会喜欢狗,因为总会想起奶奶的丁丁,那只再也找不到的丁丁。可还是想要个伴儿,觉得真正的家好像需要一些声响。

可是养了狗又发现他家的边牧和柴都不爱叫,有时候一整天声气都不出,跟养了两只猫似的。

“开始有感情是它们还小的时候。”路延说,“有天晚上我下了班带它们去打疫苗,结果开车开了会儿两小只吐了,晕车。到了宠物医院医生说吐了就不能打针……后来我把它们抱回车上要回家,它们还是不舒服,又吐了几次……我特别心疼,只好把车停在那儿,抱着它们走回家的。走了差不多四公里吧……那一路我特别低落,两个小东西就那么窝在你怀里,样子很可怜,也只能依赖着你……”

孟图南哑然,他突然有点生气和吃醋,气路延还是这样,关心狗都不顾自己。

对啊,他是这样的,很善良,对什么都很好。陌生人,同班被欺负的女孩儿,狗……他都可以付出很多善意。

“你家阿姨太贵了,一个小时两百。”孟图南把生气压了压,开始自荐,“不然把你家钥匙给我吧,我以后帮你照顾狗儿子,顺带也接管你了。”

路延有点招架不来孟图南这时不时的直言直语。

他叹了口气:“孟图南,你有点过了。“

“什么?”孟图南装傻。

“我不需要你做这些的。”路延说,“还有,以后你也不要大半夜的给我发短信……你少干点无聊的事情。”

“又没发什么给你。”

“没发什么?”路延立刻掏出手机来,“来我念给你听……”

每次飞夜航下班他都会收到孟图南一大堆短信。有搞笑的有矫情的,像是当日记发来一样,大部分的基本格式是这样:

小孟手记,20日,天气晴,晚上没有星星

路过斑比家门口,我看到有个人痴痴地在门口张望,好像是在等什么人回家,也可能是想入室抢劫。那个人好狼狈哦,看上去好伤心,好难过,好像一条狗。不对劲,我仔细看了看,原来那是玻璃窗上我的倒影……

路延读完,质问他:“写这些有意思?好玩?”

孟图南一脸坦然:“你讨厌我半夜三更发短信给你,那为什么要回?你每次还不是会回我三个句号,凌晨三点四十二分你还回我短信,四舍五入就是喜欢我。”

“……”

路延被他一句句堵得。

默了下,路延转移了话题:“那上周日晚上你在对面往我窗户扔东西,砸窗户又是什么意思?你十三岁吗?”

“因为想你。”

“想我就砸我窗户?”

“我丢的是水果糖,只是想请你吃糖。”

还没想好怎么骂,他们脚下一直躁动不安的芝麻忽然围着他俩转了几圈,把他和路延一起绕住再朝着前方狂奔——绳子被迫瞬间拉紧……

然后他和路延就被绕到一块了,身体也被迫贴到一起。

路延尴尬无比,只能求救地对前面喊了句:“……绿豆,来管管弟弟。”

绿豆听到指令,立刻跑过来追着芝麻去绕开那一个个的圈。

靠得太近,路延已经闻到孟图南身上很淡的香水味了。

那味道在脑子里炸开。

路延往后仰,屏住呼吸……心里有两个声音开始博弈,一个说你喜欢他,冲。另一个说你不能喜欢他,退后。

他闭了闭眼,听了第二个声音的话,道:“……我回去了。”

孟图南倒是很自在,站得闲闲散散的:“怕了?退后干什么,玩不起?”

“……我没想跟你玩。”

“那再好不过了。”孟图南笑着,“今晚,明晚都丢糖给你,记得开窗。”

作者有话说:

再再再再再次提醒,这文是双箭头都粗粗的,这句话在文案上没下来过,希望各位心里有数。

第51章

路延是个作息正常,早起早睡,坚持锻炼身体的健康人士。即使孟图南每天拿东西砸他窗户,他也还是睡得着。

这一晚他没有开窗户,反而搬了张椅子坐到窗前听窗户响,又拿了本诗集来催眠。

他以前好像跟某个老师扯过谎说想当诗人,闲来无事的时候他真的会看看诗集,虽然没有下笔写过,但他相信量变能引起质变,说不定看多了以后自己也能憋出几首酸诗呢。

他读了几页,窗户那儿时不时就有清脆的几声响传来,声音一下远,一下近。

看的是席慕容,现在这首写得有些柔美,第一句是: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山风拂发,拂颈,拂裸露的肩膀……

读到裸露的肩膀时路延接了一个电话,是谢琳打来的,问他的近况。

路延想了想,想跟她聊聊孟图南。但谢琳那边有点吵,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清。

于是他问:“你在哪里?”

“我在教堂。”

最近和她打电话,总是听她提起去教堂。路延问:“难道打算信上帝了吗?”

“只是有时候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经常过来听一听。”

路延嗯了一声。谢琳那边有歌声,似乎是唱弥撒的声音,听起来还挺空灵。

他静静听了会儿,说:“孟图南搬到我家旁边住了,我好烦。”

谢琳笑:“怎么就烦了。你那天在东京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回去见他,听上去要哭了,那个语气我还以为小孟马上要死了……我以为你还很喜欢他呢?”

路延把书合上。他想了想,说:“我很矛盾,我觉得自己有时候喜欢他,有时候又讨厌他。”

“讨厌他吗。”谢琳重复。

“嗯。”路延点头,“你说他哪里像是写书法的,满身轻浮气,油嘴滑舌还讨人厌……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就这样,一点没变。可是他运气一直比我好,老天爷帮他,他可以被很多人毫无保留地保护,平安健康地长大,他爸爸为了保护他来伤害我……我有时候想不通,妈,孟伯伯这样对我,是因为我没有爸爸吗?”

谢琳静了下。

再开口时,谢琳声音有些难过:“延延,我也很生气,但我不能去跟你孟伯伯吵架,那样不礼貌,你爸也会不高兴。上帝说,宽恕人的过失,便是自己的荣耀。”

“那我忏悔。”路延赌起气来,“我忏悔。我现在觉得还不如跟他这样不清不楚地在一起算了,我现在想做一个不善良的人,我想让他爸爸生气,我想报复,我想不懂事……反正做错事忏悔不就可以,我相信上帝会原谅我。”

谢琳笑了笑,说:“这是你的事情,我不做评价影响你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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