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羡坐直了身子:“就在这儿停吧。”
离他要去的地儿还有上一段距离,出租车师傅诧异的问:“就在这儿停吗?”
盛羡面不改色的“嗯”了声,摸出钱包付了款。
等出租车开走,他往马路对面走去。
他人还在斑马线上,从商场海底捞那出口走出来了几个男人。
广场上本来就没什么人了,她一姑娘又这么另类,一下子就吸引了那几个男人的注意。
那几个男人打扮流里流气的,不太像是什么正常人。
人家多看了她几眼就多看了,她倒好,见人家频繁看她,就也学着人家频繁看回去。
看回去就看回去了,在人家几个男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咬着烟念着脏字骂了句:“看什么看?!”
很好。
怼的很理直气壮。
盛羡头疼的吐了口气,加快了步子。
“靠,看你几眼怎么了?”
“怎么?脸就那么金贵,还不能让人看了?”
“我他妈不只想看,还想摸,喂,小姐姐,一个人寂寞不,要不要哥几个陪陪你?”
那几个男生显然也是喝了不少酒,走路摇摇晃晃的,话也说的不是那么好听。
那几个男生也就只是动动口,没别的行为。
小学生乖巧闭嘴,事也就过了。
哪知道她单枪匹马一人,气势汹汹的仿佛是对方人数的好几倍,把手里的易拉罐往人面前一砸:“就凭你们几个……”
她上下打量着那几个男生,最后视线落在了那几个男生的裆部,一一扫过:“……金针菇?”
盛羡:“……”
那几个男人:“……”
广场上一片安静。
安静的接近于诡异。
导致这种气氛的罪魁祸首弹着烟灰:“怎么?金针菇高估了你们?”
“那更对不起了,我晕针。”
“……”
盛羡闭着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三秒钟之后,那几个男人彻底疯了。
在一团乱七八糟的脏话中,一男人没办法忍的冲着陆惊宴走了过去。
陆惊宴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抽着烟看着像是要恨不得生剥了自己的男人,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她很淡定。
与其说是淡定不如说是冷静。
冷静的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傀儡娃娃。
就好像此时此刻面临危险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陆惊宴在那男人距离自己还剩下大概一米远的时候,不慌不忙的把烟按灭。
她甩了甩手腕,刚想站起身,有人拦在她面前挡住了冲过来的那个男人。
陆惊宴愣了愣,视线顺着眼前的两条大长腿一路往上看,看到熟悉的背影后,她张了张口。
本来心情很不爽。
不爽的很想没事找事的跟人打一架。
现在不用了。
陆惊宴笑了,笑着笑着,倒在长椅上,闭上了眼睛。
…
那几个男人看着张牙舞爪,其实全是虚张声势。
盛羡都没怎么动手,几个男人就放着狠话骂骂咧咧的走人了。
盛羡回头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长椅上睡着的人看了会儿,弯身把地上的烟头易拉罐捡起来,丢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附身把她抱了起来。
她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盛羡没叫车,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到了她家门口。
他按了门铃,很快有人给他开了门。
是个中年妇女,看到他怀里的陆惊宴,连忙给他让开了路:“陆小姐这是怎么了?”
“喝多了。”盛羡问:“她住哪个房间?”
孙阿姨带路,把他领上了楼:“就这个房间,我下去给她泡杯蜂蜜水,真是谢谢你了。”
盛羡微点了下头,没说话,踢开房门,走进去,把她放在床上。
他扯了被子,往她身上一搭,准备走人。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袖口被她抓住了:“哥哥,我说过,下次带你回家。”
第17章 你身上好香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袖口被一点点很轻的力道拉扯住了。
他以为是勾到了什么东西,垂眸看去。
是她的两根手指,白白细细的拽着他的袖子,在暖黄色灯光下,她手腕上的皮肤嫩的像是加了一层滤镜。
盛羡顿了两秒,视线往上抬了抬。
姑娘闭着眼睛,跟一路被他抱回来一个样儿,很乖很安静,看起来睡得还挺沉。
她在女生中个子算很高的那一种,平时看起来盛气凌人,但实际上骨架纤细,抱在怀里轻的跟什么似的。
她头发乱糟糟的铺了一枕头,宽松的家居服领口歪斜着,露出的锁骨线条清晰雪白纤细。
盛羡垂眼盯着看了会儿,附身捏着被角往上拽了拽,遮住了她整个脖颈。
他直起身,刚想使劲儿从她手里扯出袖口,睡着的她突然出了声:“哥哥。”
盛羡掀起眼皮。
迎着他的视线,陆惊宴缓缓地睁开眼睛:“我说过,下次带你回家。”
姑娘眼珠清明,毫无醉感。
盛羡居高临下的看了她片刻,知道自己这是被骗了。
演技还挺好。
他刚刚扔罐子,大概数了下,至少八个空酒瓶灌。
不止演技好,酒量也不错。
盛羡默了两秒,胳膊一个使劲儿,把袖子从她手里挣了出来,转身往门外走去。
还没走两步,卧室门被推开,孙阿姨端着一杯蜂蜜水进来:“陆小姐,我刚给您泡了点蜂蜜水。”
陆惊宴晚上巨讨厌喝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不喝。”
孙阿姨:“你第二天要早起上班,不喝会很难受的。”
“那也不喝。”陆惊宴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了枕头上。
孙阿姨只是家里的一个阿姨,陆惊宴不喝,她也不会强求,她劝了两句,看陆惊宴死活不肯,就端着蜂蜜水走了。
走到门口的盛羡,往后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床太大的缘故,蜷缩起来的她显得很小小的一只。
这房子很大,三层楼高,楼道里却很安静,除了她这间房,其他的房子里都关着灯没人住。
孙阿姨很懂规矩,帮陆惊宴带上门,冲着盛羡笑着弯了下身就往楼梯那边走去。
盛羡抬脚跟着走了两步:“给我吧。”
孙阿姨纳闷的转头。
没等她说话,盛羡从她手里抽走了水杯:“我拿给她喝。”
…
盛羡敲了两下门,才转开门锁进去。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进入这个房间,和第一次一样,出于礼貌,没有东张西望一个姑娘的卧室。他径自的走到床边,把蜂蜜水搁在床头柜上。
埋在被子里的她,以为是孙阿姨,嫌烦一样卷着被子翻了个身:“我说了不喝就是不喝。”
那样子幼稚的就跟和大人抗拒不吃药的孩子一样。
盛羡垂着眼皮欣赏完了她的撒泼打滚:“喝了。”
被子里的人僵了几秒,然后被子被猛地掀开,她盘着腿坐了起来:“你怎么没走?”
在床上滚了好几圈的她,头发更乱了,有几缕发丝沿着她的领口钻进她的衣服里。
盛羡别开眼,跟着急走人一样,无视掉她的话:“赶紧喝了。”
陆惊宴仰着头直勾勾的看着盛羡:“我不要。”
从她这个角度看他,是从下往上看的,很多人是扛不住这种死亡角度的,可他不一样,下颔轮廓清晰,脖颈修长,凸出的喉结若隐若现在衬衣的领口处。
盛羡连话都懒得说了,敲了敲杯子,示意她别墨迹。
陆惊宴跟个小学生一样:“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盛羡不知道是着急走,还是被她任性搞烦了,语气有点重:“喝了!”
陆惊宴瞪着盛羡一动不动。
还没人敢这么凶过她。
他是第一个。
就在她寻思着是怼回去还是打回去,俯视着她看了一会儿的盛羡,看她没动静,弯身端起蜂蜜水,拿着勺子搅拌了两下,递到她面前:“听话。”
也许是他为了压住不耐烦,声音特意放的有点低,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有点温柔。
陆惊宴脑海里正转悠的那些想法,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她仰着头没说话。
他端着水杯不妥协。
两个人对峙了好一会儿,陆惊宴视线落在了杯子里,她看了一会儿,生平第一次给人让步的抱过杯子,一口一口老老实实的把蜂蜜水喝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