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初见时,萧楚霁十一岁,云听音八岁。
一日云安远突然对萧楚霁说:“明天阿音要回来了,你大哥如今学业繁忙,你多陪陪妹妹,帮她尽快适应新环境。”
萧楚霁六岁时遭遇变故,正巧被云安远所救,云安远看他可怜,又觉得他十分乖巧懂事,便把他留在家中,取名凤珏。从此后他变成了云家的二少爷。
他来到云家五年,从来没听说过自己还有个妹妹。后来才知道云听音从小被送到别处养大,所以一直没见过。他从前世就一直盼着有个妹妹,突然从天上掉下个妹妹,心愿得偿,乐的都已经找不到北了。不知道妹妹是什么样子的,一定像个仙女一样吧。不管妹妹是什么样子,一定要宠着。
云听音年纪虽小,已有倾国之恣。虽然表面上强装镇定,但是颤抖的手和眼中的恐惧出卖了呀。才八岁的孩子,原本是最天真无邪的年纪。
云听音眼中的惊慌,迷惘刺痛了萧楚霁。萧楚霁突然涌上一个念头,以后一定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爱,让她不受一点伤害。
起初云听音对他是十分警觉,萧楚霁便用美食诱惑她。这一招果然管用,云听音渐渐放下戒心。
在萧楚霁的陪伴下,云听音对云家熟悉了起来,很快暴露了本性。
云听音哪里会被人欺负,她不去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萧楚霁十六岁参军,一走就是两年,十八岁再回来时第一件事就是给小馋猫做点鱼吃。
云听音气人的时候,萧楚霁是真想把她揪着领子扔出去。可一旦听话起来,特别是嘴甜时,又让人十分怜爱。
萧楚霁看着笑起来时的可爱样子,心想不知他的阿音以后会便宜了哪头猪。他要求不高,只要阿音喜欢,又肯对阿音好的就行。
他相信云听音看人的眼光,但人是会变的。阿音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萧楚霁是一点苦也舍不得让她吃。若是有一天有男人敢做对不起阿音的事,萧楚霁胸中怒气翻涌,平生第一次起了杀心。
这还八字没一撇呢,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为了一个虚构出来的人气成这样,萧楚霁觉得简直是被自己蠢哭。
要是阿音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就好了,阿音已经长大了,她总会有自己喜欢的人了,以后就不会再和自己这样亲近了,甚至成亲之后,能不能经常见面都很难说。
这么一想竟然觉得天下的男人都像是坏人。
要是阿音嫁给他的话,他一定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萧楚霁自己都吓了一跳。
萧楚霁深吸了几口气,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竟然觉得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他对云听音的感情其实已经超越兄妹之情,只是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他情不自禁的把手伸了出去,却在快触碰到云听音的头发时,觉得手像是被了烈火烧过一样灼热,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正在埋头猛吃的云听音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向萧楚霁,她是绝顶高手,虽然没有抬头,却还能感觉到萧楚霁的动作。
可是云听音当时并不能想到这一层,只是以为二哥怕打扰她吃东西才收回了手。云听音蹭了过去,抬起头看着萧楚霁,一脸求摸头的表情。摸摸头这样一个简单且应该十分熟练的动作,萧楚霁这次却做得十分吃力,幸好云听音专注美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萧楚霁看着云听音满意的笑容,生生压下了想要吐露心意的念头,还是等她再长大点再说吧。
从那之后,萧楚霁开始有意躲着云听音。
萧楚霁二十一岁回京,大家话里话外都离不开他的婚事。虽说表达的颇为含蓄,但实际上一句话就能概括,你都这么大年纪该考虑一下亲事了,我看谁谁谁家的姑娘就不错,与王爷十分相配。
虽然萧楚霁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但是听多了也是觉得烦,所幸称病在家讨个清净。
这几年本就很少回京,在京中也是公务缠身,再加上他有意闪避云听云,两人已经许久没有像从前那样玩耍了。
云听音开始并未察觉,直到有一次萧楚霁又一次以军务繁忙拒绝陪她出去玩。云听音便在萧楚霁出门之后紧跟在后面,想看看萧楚霁整日在忙什么。云听音武功高强,一路萧楚霁也发现被人跟踪。
萧楚霁来了之前常来的茶馆,喝茶看书。眼前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云听音却不愿意相信萧楚霁是在故意躲着她。
可是联想到这些日子二哥对自己确实冷淡了许多,云听音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云听音不能接受,二哥明明是最疼她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是她做错什么了吗?可之前她也时常做错事呀,那时候二哥一直都只是特别温柔的一边摸头,一边和她讲道理。
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云听音自然是不会放过,立马杀过来想要问清楚原因。
云听音没有直接发难,只说想让萧楚霁陪她出去逛逛。
萧楚霁找借口推脱,这次云听音却没想往常一样死皮赖脸的求他,只是冷冷说了一句:“二哥你最近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十年了,萧楚霁又看到那种惊慌无措的眼神,萧楚霁一颗心就像坠入了冰窖。萧楚霁强作镇定,摸了摸云听音的头说:“小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二哥怎么可能疏远你呢。只是我们都长大了,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亲密了。”
“你说谎,你以为我是那么好骗的吗?我已经十八岁了,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为什么你还是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呢。”
虽然萧楚霁也没指望云听音会相信,但以他对云听音的了解,就算云听音不信他的话,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萧楚霁终归没有说下去,我是因为无法面对这份感情,只得选择逃避,选择不见你。
云听音本是想杀过来问罪,但看萧楚霁如此为难,心立刻就软了。这世上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有答案,她相信二哥不会是因为什么事情突然讨厌她。比起一个交代,她更希望萧楚霁可以过的开心。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既然二哥说你没有躲着我,那就证明一下,你陪我去游湖看灯吧。”
萧楚霁只得应下,两人那日各怀心事,都没有像以往那样说说闹闹。心情不好,只得借酒浇愁。
云听音喝得有些迷糊,打趣萧楚霁道:“二哥眼光这么高,怕是只有仙女下凡才能看得上,可仙女怎么可能下凡,看来二哥你要孤独终老了。”
萧楚霁以为云听音总得装作替他悲痛的样子,毕竟这个年代娶不到老婆可是个十分悲惨的事,没想云听音装都不屑装直接大笑说:“真是太好了,省了一份礼钱。”
“你这小没良心的,我还以为你是关心我,没想到你想的都是钱。”
云听音大呼冤枉,“其实照我看,一个人过挺好的,每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若是成了亲,夫妻二人相爱,和和美美倒是还不错。只是可惜呀,世上大多数夫妻不过是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同床异梦,互相猜疑,没意思,真是没意思。”
云听音哈哈大笑起来,“二哥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想嫁人,等到战事结束,我们一起去闯荡江湖好不好。”
萧楚霁只觉他所有喜悦,都不及她一笑,多年的感情终于按捺不住,“二哥不想娶仙女,只想娶你。”
他这次便是斩断了所有退路,要么就是如他所想云听音对他也有一点那样的心思。若是猜错了,那两人也再不能回到从前了。
第十二章
云听音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本来有些迷糊的脑袋立刻清醒,指着自己说:“你没说错吧,你说你想娶我!!!你现在还清醒吗,也没喝多少酒呀,那你先说说我是谁。”
“你是云听音,是我萧楚霁一生所爱。”
“一生所爱,一生所爱,一生所爱……”云听音以说不出别的话来了,只是不停的重复这四个字。
“二哥你说你爱我,想娶我?你不会是被逼的太紧,所以才这么说的。就算你不想成亲,爹娘也不会逼你,你不必这个样子。”
“这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阿音,二哥并不是逼你,我只希望你不要顾及任何事,只考虑自己的心意。”
“我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