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就算了。”
“我不管，我也要穿新的拖鞋。”
继续刚才的话题，见江褚进了厨房，宋子续也跟进去了，不依不饶。
“要穿自己去买。”
宋子续不答应，“我不要，我要你买的。”
江褚懒的跟他废话，“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看了眼锅里蹲着的排骨，江褚把锅铲塞到宋子续手里，扔下一句看好锅里就出了厨房。
宋子续盯着手里的锅铲，像在看烫手的山芋一样，“我不会做饭啊喂。”
江褚停在厨房门口，回头，不紧不慢地说：“我不管别的，我只知道，要是你搞砸了，你等下就不用吃饭了。”
宋子续顿时生无可恋，“喂，不是吧……”
江家，论起狠来，恐怕没人比得上江褚了，宋子续虽有怨念，但也不敢真不听江褚的。
客厅里，舒桐朝厨房看了几眼，不确定道：“你这样，好吗？”
江褚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拍，无所谓道：“没事。”
“谁让你摸我头了？”舒桐拍下他的手，没好气道：“不知道摸头会长不高啊？”
江褚莞尔一笑，随即低下身子与舒桐平视，“那你摸我的吧，我不怕长不高。”
额头相抵，舒桐能清晰地从江褚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专注的眼神，柔得仿佛能拧出水来，让舒桐的心漏了一拍。
“Duang……”
锅铲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清脆声响将舒桐和江褚拉回现实。
两人齐齐往声源处看去，宋子续站在厨房门口神情呆滞地看着这边，脚边静静躺着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
一种被抓包的窘迫感袭上心头，舒桐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火辣辣的，她低头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与江褚拉开一段距离。
看着她的动作，江褚眉峰一蹙，看向宋子续的眼神渐冷，“看见鬼了？”
惊愕中回神，宋子续心想：可不就是见鬼了嘛。
不，这比见鬼了更吓人！
可宋子续哪敢这么说，他快速捡起地上的锅铲，丢下一句“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然后匆忙逃进了厨房，门在他身后应声关上。
一直到吃饭之前，他再也没出来过。
另一边，江褚把电视遥控器交到舒桐手上，“你先看会儿电视，我进去看看。”
“嗯。”
舒桐做在沙发上，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江褚凑过去将人揽在怀里，隐约猜到她的心思，温声安慰道：“放心吧，子续知道分寸的。”
舒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将脸埋在江褚臂弯里，须臾后似呢喃般说了声对不起。
“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江褚双手捧起舒桐的脸，在她额上落下轻柔一吻，失笑道：“你是小蜗牛吗？你这样可不像我所认识的那个张扬的舒桐了。”
“你才是蜗牛，你全家都是蜗牛。”
江褚轻声哄道：“嗯，你是我家的，所以我们都是。”
“少来了，谁是你家的。”舒桐推开他，“行了，你赶紧进去看看吧，不然你的厨房可能就要遭宋子续的毒手了。”
江褚淡定道：“他可没那么大能耐。”
提个醒儿
“喂，你们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
舒桐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几步开外的李昊和唐霄瀚。
李昊和唐霄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齐刷刷地看着舒桐，神情复杂。
舒桐有些不耐烦，“说话！”
李昊小心试探，“那个……桐姐，你和那些人……是什么关系？”
舒桐知道他想问什么，也没打算解释，“就你见到的那样。”
他们是坏学生，逃课打架样样在行，但在李昊眼里，他们和顾凛骁那群人终归是不一样的。而在舒桐眼里，她就是顾凛骁那一类人。
这是她和李昊他们最本质的差别。
“可是他们……”
她的态度让李昊感到恼火，好在唐霄瀚及时拉住他，不然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唐霄瀚开口替他解释：“你最近都没去学校，他就是担心你。”
舒桐嗯了声。
唐霄瀚又问她：“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舒桐下意识想否认，但转念一想，自己最近都没去学校，不承认又有些说不过去。
“嗯，是有一些事。”她实话实说。
“那，你还好吧？”
“你看她那样，能不好吗。”李昊突然插嘴。
唐霄瀚瞪他，“你闭嘴！”
李昊：“……”
舒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说话。
她笑着不说话的时候，有点瘆人。
李昊哽着脖子，不甘示弱，“你看着我干嘛？”
“不干嘛，就给你一个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见李昊不说话，舒桐道：“说吧，我听着呢，你尽管畅所欲言。”
她身后有一根电桩，双手环抱着靠在上面，灯光从头上打下来，眼睛微眯着，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想法。
“我……”李昊哽了一下，“我突然又不想说了。”
舒桐看他那怂样儿，莫名有些想笑，“那，该我说？”
一阵沉默……
舒桐当他们默认了，说：“是宋子续他们说的，我在这边吧。”
唐霄瀚点头，“嗯。”
舒桐：“刚刚，看清楚那群人了？”
李昊：“哪群？”
唐霄瀚：“看清了。”
截然不同的回答。
舒桐嘴角微扬，看向李昊，“你是金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李昊微囧，哼了一声，然后偏头不看她。
舒桐也不管他，接着道：“以后看见他们，绕道走。”
李昊不干了，“为什么？我又不怕他们！”
瞧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儿，就欠一顿社会主义的毒打。
下一秒，头上一个暴栗，他转头冲着罪魁祸首没好气喊道：“你干嘛打我？”
唐霄瀚收回手，“因为你欠打。”
“我没跟你们开玩笑。”舒桐难得正经，认真地说：“他们都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的人，你能跟他们比？他们发起疯来什么都不怕，你能？他们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你敢？”
李昊被她一连串的问题给唬住了。
舒桐说的没错，他最多也只能在学校里横点，一踏出校门，他就什么都不是。且不说他能在学校里作威作福还是靠着家里的关系。
过了一会儿，李昊说：“那你，为什么跟他们在一起？”
“因为我要找人。”
“找什么人？我们可以帮你。”李昊用手肘抵了抵唐霄瀚，“你说是不是？”
唐霄瀚附和着点头。
舒桐笑着摇头，“你们的心意我都懂，但是这件事儿你们帮不了我。”
李昊和唐霄瀚面面相觑。
半晌，舒桐说：“行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临走时，唐霄瀚问她什么时候回学校，舒桐想了想，说下周一。
回去的时候，李昊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但就是想不起来。等回到家，这件事就更是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跟李昊他们分开之后，舒桐就一个人在街上晃哒着，漫无目的，看着着偌大的一座城市，以及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她现在对那个家有一种莫名的抗拒感，除了姜蕙兰，似乎再找不到让她继续呆下去的理由。那个家里太压抑了，舒桐不想回去，就着身上还有几块钱，于是她随便找了一家网吧打发时间。
零几年的时候，手机和电脑还没有大规模普及，唯一能上网的地方就是网吧，里面的电脑用的都是那种最老的电脑牌子，清一色的方正，跟后来的电脑简直没法儿比。
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
看着桌面上的企鹅图像，舒桐纠结了许久，还是放弃了注册一个企鹅账号的想法。
没有手机，注册了也没什么用。
三个小时一晃而过，等舒桐从网吧出来，已经快十二点了。
—
江褚是走读生，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子。
还没到门口，他就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来了？”
江褚拿出钥匙开门，宋子续跟在他后面，“你不是不让我去你学校嘛，所以我就只能到你家来找你了。”
“找我干嘛？”
宋子续一进门就瘫坐在沙发上，“还不就是我妈，偏让我来叫你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