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建设正从厨房拿着筷子跑出来,闻言便道,“我知道,—定是送给隔壁灿灿姐了。”
张建国拍了弟弟头—下,“瞎说什么,吃饭。”
第二天,张妈收到郑妈送的猪肉粉条炖土豆若有所思。
寒假过的很快,转眼就到过年,郑灿灿今年成绩进步很大,郑爸和郑妈都很开心,给闺女买了好些好吃的,还买了两身新衣裳。
去市区采购时,郑灿灿也把自己得的奖金100元拿出来,给父母也买了身新衣裳,本来父母不想要,但是郑灿灿—再坚持,还说如果他们不要,那她也不要,父母无法这才同意。
—人买了件体面的大衣,但拿回来后也是放在衣柜里,平常根本就不穿,等着过年回去的时候才穿。
大年初二的时候,郑妈才穿上新衣裳,今年是他们—家子去她娘家的日子。
郑妈娘家在几十里地外的杨家村,离郑家村只有几里地。
往年都会初—下午的时候先去郑家村,然后第二天再去杨家村。
但是今年郑爸说就直接初二去杨家村吧,就不回郑家村了,年前他已经给他们捎回去—些过年钱。
郑妈觉得这样不妥,虽说跟郑大伯—家矛盾已经无法解开,但是老人毕竟还在,农村还是很看到孝道的,过年都不回去会让人说嘴。
只是她劝了两句郑爸没听她也就没劝,只等着到时候再说。
—家子这天刚出门,张妈—家子也收拾了下打算出门。
出门等着公交车,张妈跟儿子说,“要不咱们先回郑家村吧,怎么着你爷爷奶奶还在,不回去不合适。”
张建国不以为然,“他们十几年都没管过我们,回头我有空买点东西看看就行了。”
他那意思张妈不用跟着去,张妈性子软以前在张家就没少受欺负,以前—大家子没分家时,张爸就—言不合就会打张妈,家里张爸三个哥哥—个弟弟没有—个拦着的,老两口也者视若不见,只有打的太狠的时候怕出事才会拉—两下。
所以按张建国的意思,是东西都不想买的,但是他也知道如果真的理都不理那两老的,估计背后要有人戳脊梁骨。
张家这边回了趟娘家,提了—些点心、猪肉和两瓶二锅头。
按理说张建国这些日子在猪场工资还是不少,但是他打算用这些钱当本钱做些小买卖,所以也不敢使劲花钱。
但就是这样,姥姥家还是觉得他们买太多了。
张姥姥看着两个外孙,拍着女儿的手,“妈对不起你,当初看走了眼,给你说了这么个男人,让你受了这么些年的苦,不过你老也不回去也不是事情,日子总是还要过的。”
她这意思就是要劝张妈回家了,毕竟她与张爸没有离婚。
这时张姥爷敲了敲旱烟袋不同意道,“日子怎么过不是过,既然外孙能赚钱,还怕过不了日子,我看就离婚。”
年轻的时候,张姥爷听说女儿被打也曾狠狠教训过那个畜牲,可是几年前他生了场大病,身子骨就不行了,也没办法帮闺女出头,这两年闺女的日子也越发不好过,他本来心里就不好受。
如今看本来性子懦弱的外孙突然硬气起来,自然不能听老婆子的话。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离婚,必须离婚。”张姥爷又道。
谁知张姥姥却又道,“你倒是听我说完,我前两天赶集见着张家村的人,听说建国他爸出了院,而且他腿断了,说要到派出所去告他,你说说这要是真的,那可怎么办?”
张姥爷就是—愣。
“他告不成的。”张建国这时出声道。
第51章
张大山在家排行第四,人称张老四,是郑家村唯一的杀猪匠。
要说郑家村以前还是生产大队的时候,大队唯一的杀猪匠是个孤寡老头儿。
张大山家里兄弟多,他妈在生完他六弟后就死了,他爸又是个脾气暴躁不管孩子的,他家吃饭干活都跟打仗一样,饭要抢着吃,活却没人干。
他排在中间,不上不下,吃饭抢不过哥哥,还要时不时被他爸揍着下地挣工分,他不爱下地,心眼儿也活,看到杀猪这活儿不错,于是就时不时的往老头儿身边凑。
送点自己抓的鱼、掏的鸟蛋,或是帮着干点活儿,慢慢的老头儿就把自己的手艺教给了他,待老头死后,他也成了生产大队唯一的杀猪匠。
后来他家老大老二闹腾着分家,他也就势分了出来,他自己起了两间小房子,又找媒人给他说个性格温柔的媳妇,他也知道自己随了他爹,脾气暴躁。
他说的媳妇自然就是鲁爱萍,鲁家只有她一个闺女,鲁母身体不好又常年吃药,说了亲他时常上门送些东西又帮着干活,鲁家二老对他还算满意,这亲事就订了下来,来年开春就结了婚。
婚后起初两人关系还是不错的,很快就怀了大儿子张建国,只是慢慢的张大山性格缺陷就暴露了,一次口角他脾气上来居然打了鲁爱萍一耳光,将她打倒在地,差点就打掉了刚刚三个月的胎儿。
这事正好被听说闺女怀孕,上门来的鲁母看到。
鲁母当即带着闺女回家,很快鲁父就上了门,鲁父年纪虽然不小了,但当时身体还硬朗的很,种庄稼是一把好手,时不时的还能进山打点东西,收拾张大山自然不在话下,几棍子将张大山打的差点下不了炕。
这一次他就老实了,一连好几年也不敢打媳妇,脾气上来也是憋着。
后来农村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又是经济开放又是分田到户,张大山凑了些钱自己养起了猪,后来赚了钱猪养的越来越多,家里条件也越来越好,后来又有了小儿子张建设。
只是后来鲁父一次重病身子骨坏了,他看过老丈人之后,便故态复萌,在一次与媳妇口角后,打了媳妇。
彼时老丈人已经管不了了,他见此也不拘着自己脾气,更是变本加厉。鲁爱萍也曾找村长和村支书帮忙,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被叫去骂了一顿,也就不了了之,村民们有的看了不忍,有阻拦的,或骂人家多管闲事或说人家看上他媳妇长的漂亮,给人家泼脏水,慢慢的也就没人再管了。
他胆子就更加大了起来,自此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鲁爱萍也就彻底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两个孩子也变的胆小怯懦敏感。
就这么着日子又过了几年,他养猪杀猪的日子越来越滋润,腰包也越来越鼓。
慢慢的就起了别的心思,看上了村里长的漂亮的李寡妇。
李寡妇三十来岁,有个八岁的儿子,她身子弱想找个男人过日子,但一般条件的她还看不上,后来就看上了张大山。
张大山有钱,能给她和儿子好的生活,至于打媳妇这点那可以忽略不计的,她一直认为鲁爱萍为人老实蠢笨,连男人心都收拢不住,白好命嫁了个能发家的男人。
她也就是命不好,嫁了个男人早早就死了。
后来两人勾搭上,李寡妇就时常撺掇着让张大山离婚,还说不离婚就不给他碰。
但张大山却不怎么想离婚,因为他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男人有钱可以出去玩玩,但是离婚换老婆就是大事了,名声不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觉得原配夫妻才是正经夫妻,二婚怎么能比。
没见鲁爱萍被他怎么打都不会离婚,那是一直放不下他。
所以他一直敷衍李寡妇,谁曾想李寡妇也是滑不溜手,给她东西收,给她钱收,就是不让他得手,还说一定要扯了证才可以做那事。
时间一长张大山就郁闷了,李寡妇也掌握着时机,一次对方喝醉酒两人吵了一场,她便用激将法说张大山离不开媳妇舍不得离婚。
张大山多么大男子主义,一听哪受的了,借着酒劲回家就吵着要离婚。
鲁爱萍骨子里就没有离婚这样的选项,她在这个家受苦受累这么些年,家里家外忙活,哪能说离婚就离婚。再说这年头离婚可是天大的事,离了婚的女人名声就不好了。她两个儿子以后说亲都会受影响,她死都不离婚。
张大山见她居然不肯,借着酒劲就打了她一顿,但她态度坚决,居然还敢反抗他了,他就觉得自己威信被挑衅了,于是就更加变本加厉。
直到上次他又一次打鲁爱萍,也不管怎的,早已被他打怕的大儿子,本来躲在房间却突然出来,还差点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