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胤宸想起和顾延卿一次又一次相遇的情形,此人虽然看起来风流,喜欢流连于青楼,据他观察,顾延卿志不在朝廷,表面上对朝堂之事漠不关心,其实对朝堂之事尽收眼底。
“小姐,今天开始你便要开始准备嫁妆了。”夏荷这小妮子在一旁提醒的说。
瑾沅坐在绣桌前,已有半许,这么耐心的细活她是真的干不来,刚刚光整理线团已经废了好大的功夫,已经快瞎了。
“夏荷,你能不能帮我绣霞帔啊,我真的不会。”让瑾沅看医术还行,练武功还行,唯独刺绣一言难尽。
夏荷一脸严肃的看着瑾沅,“小姐,其他的我可以帮你,唯独这个你必须自己亲自动手。”
“我不要。”瑾沅抓狂的已经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就是不想绣。
顾延卿刚回到府里,云飞就赶紧上前。
“王爷,西市那边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还有我在将军府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什么事?”
“未来王妃因为不会刺绣,竟然抓乱了自己的头发。”云飞想想刚刚趴在瑾沅房顶上的时候,她的窘相,他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改天让宫里的司衣给二小姐量体裁衣吧,看她的样子也不像会刺绣的,到时候就说是皇上送的。”
云飞看了延卿一眼,暗自窃喜。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时间一逝而过。
转眼便到了出嫁的日子。
这一日的北曌国轰动至极,将军府门庭若市,都道是好福气。
大将军苏元凯庶女苏瑾沅出嫁,下嫁给当今皇帝的胞弟顾延卿,这王爷一直没有娶亲,连个妾室都没有,而今却迎娶将军府的二小姐,必然会成为北曌的一段佳话。
按寻常人家来说应当是值得称羡的大喜事,可是这顾延卿拿下面具到底长什么样,是个什么喜好,什么性格的人,都没有半点所知……
这事儿搁到苏瑾沅身上,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小姐,你今天真的很漂亮。”夏荷一脸的羡慕。
瑾沅坐在铜镜面前有一些哭笑不得,想想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竟然要嫁给一张带着面具的脸,万一长得很丑,后半辈子过得多憋屈。
“丫头,在想什么呢?”奶娘缓缓的走了进来。
瑾沅见来人是奶娘,本来紧蹙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奶娘你怎么过来了?”她的声音干干涩涩的,听起来有一些无力。
“奶娘,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嫁人了?”
“傻孩子,你应该相信四王爷会好好的照顾你的,夫人的眼光不会有错的。”奶娘的宽慰,瑾沅有一些哭笑不得,奶娘是不知道上一世的事情。
嫁给顾延卿除了是皇上的赐婚,还是娘临终的遗言,她一直都没有弄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坚持让她嫁给顾延卿。
此刻瑾沅穿着大红嫁衣,头上带着的是用掐丝做了一个流苏步摇,看着铜镜里的女子,差一点认不出自己。
皇家出嫁,摆足了排场,翻滚的金边纹绣牡丹,一朵朵好看贵气象征天家气派的鸾凤在喜服上盘踞,让端庄大气的大红喜袍增添了一丝妩媚,而苏瑾沅只看着裙摆皱眉头。
瑾沅强忍着眼角的泪水,盖上头纱,在冬雪的搀扶下走上了龙辇。
瑾沅拜别父亲,父亲亲自为她披上了盖头,在冬雪的搀扶下上了龙辇。
虽然相处不是很愉快,延卿给瑾沅配置却是顶配,想着这龙辇不是一般人可以坐上去的。
温暖的阳光透射过华丽龙辇的窗幔倾洒在一身大红嫁衣的瑾沅身上,陇着一层薄薄的暖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花轿穿过上阳街便到了厉王府,瑾沅却在花轿里出了神。
刚走到上阳街和上柳交叉路口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群毛贼,冲散了迎亲的队伍。
“冬雪,外面发生了何事?”瑾沅淡定的问。
“好像是抓盗贼的官兵和迎亲的队伍冲撞起来。”
瑾沅不知道附在冬雪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几个贴身侍女都趁机离开。
瑾沅趁着现场一片慌乱,赶紧离开了现场。
苏府被封
“王爷,出事了。”云飞受了顾延卿的命令,留在府中盯着苏瑾沅,谁知迎亲的队伍突然派人来报,新娘子逃跑了,云飞赶紧过来汇报。
顾延卿邪魅一笑,说:“逃就逃了,反正这婚我又不想成,现在新娘子跑了,倒是省了不少麻烦。”说着,他端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下,喝的痛快。
云飞有一点搞不清状况,前几日,自家王爷还送嫁衣给二小姐,谁曾想这态度变得如此之快,倒是让人琢磨不透。
“行了,你赶紧回府,盯着府中的一举一动,倘若太妃有什么行动再来告知于我。”说完,延卿慵懒的躺在榻上。
瑾沅离开花轿之后,趁着逃跑空隙,赶紧将惹眼的大红嫁衣给脱了,以便于和夏荷汇合。
夏荷是瑾沅穿越过来之后,安排在城中的密探,暗中调查各位大臣的私下之事,以作为防身之用,毕竟像她这样穿越的人还是要有自保能力。
瑾沅偷偷的潜入琉璃阁,冬雪和春华她们已经在阁中候着她了。
琉璃阁表面上是一个经营金银珠宝的店子,实际上是瑾沅成立的暗探组织,负责帮瑾沅调查一切江湖秘闻。
这一年多以来,在江湖中也小有名气。
“小姐,刚刚逃回来的路上,听老百姓说将军府被封了。”
瑾沅疑惑的看着春华,“我这刚出门,将军府怎么会被封了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听说是大公子苏渡谦与西晋国的太子私下见面,在苏渡谦的书房里又发现与西晋来往的书信,说是里通外国,将军刚刚已经被关进天牢,将军府也已经被锦衣卫牢牢围住,待一切证据落实之后,便诛灭九族。”夏荷也只是说了一个大概,此事事发突然,她也并不知晓。
就在瑾沅的轿子离开没有多久,锦衣卫就安排人将将军府围住了。
“夏荷你立刻安排人调查此事,我想要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瑾沅虽然不喜欢这位爹爹,但毕竟是她的父亲。
朝堂上,此时正为苏家的事进行着激烈的辩论,顾延珏虽坐在朝堂之上,也是如坐针毡。。
右丞相蔡进正在据理力争:“皇上,通过这几天调查取证,苏元凯父子确实与西晋有书信来往,现将证据和证词全部献上,还请皇上早日决断。”
蔡进此言一出,蔡进的亲信和平时对苏家颇有微词一些官员便开始落井下石,跪地请求皇上立刻处理,朝堂上跪下了一大半,大有不处理苏元凯,绝不起来之势。
顾延珏还在犹豫:“各位爱卿,苏元凯是北曌的骠骑大将军,身份地位特殊,朕以为此事还需再查,况且苏渡谦仍未押回,等苏渡谦被押回后再做处理。”
蔡进立刻回答:“据报那苏渡谦做贼心虚,在押解途中杀死钦差陈骏,逃亡西晋国,现有陈骏的随从唐福的口供。如此,更显苏家罪孽深重,请皇上早日定夺。”
朝堂上的气氛有点瞬间陷入冰点之下,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突然有一个听不出感情的声音传来:“皇兄,此事既然如此清楚不过,不如请皇兄将此事交由臣弟,臣弟会将此事再次调查核实,三日之后定会给皇兄和文武百官一个交待。如果查实,定会对苏将军一家严惩不贷,倘若无错,到时候本王去赔个不是。”这几句话说的胸有成竹,掷地有声。
顾延珏一看,说话是顾延卿,也就是厉王殿下,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厉王虽然喜欢沉迷于青楼,却也是机智一言九鼎之人,平时从不轻易允诺做什么事,一旦他答应后,基本就是十拿九稳,从来没有失手过。
顾延珏见是厉王主动承担此事,便顺说推舟地说:“既然厉王要彻查此事,好,就以三天为限,此事三天之后再议。”
“可是四王爷刚刚迎娶将军府的二小姐,谁知道你会不会包庇呢?”蔡进表情冷淡,咄咄相逼。
“好,刑部与本王一同调查此案,倘若本王有姑息之嫌,他大可直接禀明皇上,将军府的二小姐已经逃婚,我们并没有行跪拜之礼,也尚未交换庚帖,所以本王和苏家二小姐算不上成婚,所以本王调查此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