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两人并肩作战,现在就站在了对立面上,而将他们隔开的是齐染。
“齐先生。”任淮浪依旧是尊敬他的。
“你还有脸叫我齐先生?”齐平屹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并没有让任淮浪坐的意思。
这就意味着,尽管任淮浪离职了,但齐平屹依旧是他的领导,对他仍有支配力。
“我本来以为我看人很准,唯一猜错的是你。”齐平屹沉声说。
他最后悔的事,就是相信了任淮浪的忠心,任由他跟自己的女儿接近。
齐平屹斜了任淮浪一眼说:“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娇养惯了,受不了苦,家才是她最好的选择,这些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你真喜欢她,你就离开她。”
“对不起。”任淮浪低了低头,又仰起头说,“我以前跟您想的一样,但事实却并不如此。”
齐平屹被他激怒。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近问:“我问你,你一个月工资能有多少钱?几千块?”
“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月薪十万对我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你知道染染以前过得什么生活吗?她一个生日宴会就要花掉你半辈子的工资。”
齐平屹的唾沫几乎要溅在任淮浪脸上。
但他所说的确实没错。
任淮浪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齐染的确是放弃了很多东西,香水,包包,名牌衣服,跟他在一起,必须奔忙于工作,想办法弄钱。
因为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现实,不劳动就没有钱花。
齐平屹平复了一下心情,又说:“你准备让她跟你一样背一辈子房贷?让她一个设计师穿地摊货?你要是有良心,你就趁早离开她。”
“齐先生,您说的很对。”任淮浪无从辩驳,“我的确有可能奋斗一辈子也不能让她过上您能给她的生活。”
“你既然知道就带她回香城,把她送回家!”
“齐先生,那抱歉了,我不会这么做。”他的话铿锵有力,显然也是不准备低头。
“不这么做?还是你想要钱,你才肯离开?要多少,你说个数!”
这话刺耳,任淮浪听后不觉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齐先生,您误会了。”
齐平屹也是气急了,才说这话。他调查过任淮浪,知道他后来在国企工作,在马上升任部门经理的时候辞职了。
这么一想,任淮浪的确不是个会为钱低头的。
剑拔弩张之时,任淮浪手机铃声响了。
翻开手机看,上面写着两个字:【染染】。
看到这两个字,任淮浪眸子变柔。
这是齐染今天给他打过来的第三个电话。
平时他一般看见她电话立马就接了,只是现在,面对着齐染的父亲,他顿了一秒。
任淮浪而后抬眸看向齐平屹说:“齐先生,这是齐小姐给我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铃声还在响着,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紧张。
齐平屹脸色暗淡。
对于他这不听话的女儿,跟着男人逃跑的女儿,他每想起来,心跳便快的厉害。
任淮浪心一横,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捏进手心里,他说:“齐先生,齐小姐曾经给了我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她很尊重我,所以我觉得齐小姐现在也值得获得一个机会。”
“齐先生,您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小姐,如果她愿意跟您回家,我不会阻拦,她有权力追求自己想过的生活。为了不干扰她的选择,我不会做干涉。”
他将手机重新踹到兜里。
齐平屹对此更加的生气,他冷声呵斥说:“你就这样放弃了,你敢说你真的爱她?我看她是瞎了眼。”
任淮浪说:“齐先生,我爱她,但她仍是一个自由的人。”
所有的爱都不应成为枷锁。
齐平屹不知为何,突然心软了一下。他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齐染。
齐染被任淮浪挂了电话,感到几分意外。他从来不挂她电话,哪怕是他俩之前还没好上的时候。
过了会儿,她爹的电话打进来。她任凭铃声响了两下后才接通。
“爸。”
一声爸,叫得齐平屹心碎。
齐平屹问:“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就不知道要给我打个电话?”
“您给我打电话,无非就是那么两句话,第一句话,问我在哪儿。第二句话,让我回家。”齐染说。
齐平屹心梗。他正要问,结果都被她抢先了。
“你在外面还没玩够吗?还不回家吗?”怕她立马拒绝,齐平屹又忙补充道:“你回来,之前的事,我都可以重新考虑。”
“不用麻烦了,我在外面挺好,您不用记挂。我以后会给您打电话问好的,今天就这样吧,再见,爸爸。”
齐平屹还没回过神来,电话已经断了。
他不可置信地拿着电话,征了半晌。
任淮浪知道了结果,他说:“齐先生,这是她的选择。我会照顾染染。”
既如此,这里无需多留。
任淮浪拉开书房的门,正好和家里保姆刘姨打了照面。
“小任。”刘姨见到他惊讶。
任淮浪点头。
“小任,阿姨虽然喜欢你,但你这样带齐小姐走,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也许。”
任淮浪说完,便走了。
时隔一年再回到别墅,他只多看了一眼楼梯。
他总是忘不了,齐染踩着高跟鞋走在楼梯上,故意地摇摆身姿,笑着回头对他眨眼,又或是,睥睨万物地从楼上下来,浅浅地扫他一眼。
她该是自信开朗的,而不是哭着跑出别墅大门。
别墅外头,任淮浪深吸了一口气,空气清新。
他给齐染回过去电话。
“染染。”
“你该回来了吧?”
“晚上到家。”
“好的,等你。”
任淮浪弯起嘴角笑了笑。
任淮浪从香城回榆城的路上,齐染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到哪了。
他说了地名后,齐染“哦”了一声,便又挂了电话。
她有多没有安全感,从她频繁给他打电话就能看出来。
榆城,任淮浪开车到了小区门口时,他下了车,按照齐染吩咐在楼下超市买了一瓶料酒。
再上车时,门岗的保安大哥拦住他,问:“刚出差回来?”
“嗯。”任淮浪答应一声。
“咱们加一个微信吧,有东西必须飞得让你看一下,你以后得注意点儿。”保安大哥一脸挚诚。
任淮浪没有拒绝。
加完微信,任淮浪开车进了小区。很快,手机上传来消息,四张照片。
照片上是相同的人,相同的动作——抱着齐染的萧燃。
保安大哥说:【那人看起来不像好人,小心。】
车停在半路,直到后面的车按喇叭,他才回过神来。
将图片选中,全部删除。
下车,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拎着料酒进了楼里。
没想到萧燃还有这一面呢,趁他不在的时候搞偷袭。
至于齐染——
屋里,齐染正在厨房剁鱼头。突然听到开门声,知道任淮浪回来了。
她没动,等着任淮浪自己找上来。
果然,很快,脚步声近了,她被拦腰搂住。
熟悉的身体热度,熟悉的手,但是这次他力气有点大,很是霸道。
齐染只当是小别胜新婚,他想她了。
“料酒买了没?今天我心情好,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任淮浪将料酒放在桌上,俯身吻上她的耳垂。
被他吻过的地方瞬间泛了红。
“嗯?我在做饭。”
他没有停,从她的耳垂到她的侧颊,再到她的脖子。凡是他经过的地方,齐染身上接连泛起涟漪,心里掀起一股急风骤雨。
这还做什么饭。
扔下刀具,她回头,正面迎接他的吻。
任淮浪双手捧住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手插进她的头发里,尝到些甜,便想索取更多。
最后两人缠抱在一起,从厨房到客厅,从客厅到浴室,最后又湿漉漉地从浴室到了床上。
榆城多雨,尤其是晚上。
窗前有个盆栽,是一朵粉色的山茶花。之前她跟任淮浪一起逛商店的时候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