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静谧,只有月光照在草地上发出盈盈亮光。
这么多年了,这是齐染第一次来家后头。
她在等任淮浪的回答。
“小姐,是从后面跳墙走的。”听到院内喊声,任淮浪拉上齐染的手腕。
齐染偏头,向左边的任淮浪探过去。湿润的唇碰上了他的脸颊,任淮浪条件反射般的全身紧绷。
“带我走。”齐染着急逃走。
不离别墅有一公里远,她就感觉不到安全。
任淮浪先起身,而后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齐染将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任淮浪顺势握紧。
十指相扣,两人踩在松软的草地上,向着远处的光跑去。
还好,今晚的月色朦胧,齐染看不到他脸红,而且还是没出息的从脸红到了后耳根。
部队几年,电影上的情节都亲身经历过,每一次都会让他全身神经绷紧,各个都是轰轰烈烈的,可与此时的疯狂相比,不值一提。
也就是这会儿的疯狂,让他们永远没有回头的机会。
第四十二章
经过一番整修,别墅的灯重新亮起来。
屋内亮如白昼,保镖看清齐平屹阴郁的脸色,都沉着头,不敢吭声。
齐平屹刚在洗澡,突然就断了电,他心里觉得不对劲,所以他胡乱地擦了擦身子,披着浴袍下楼,直往齐染房间去,果然已经人去房空了。
发梢上的水珠掉在地板上,砸出了声响。他心脏快速地跳动着,让他头脑有些眩晕。
他扶住旁边的柱子,撑着身子,咬着牙吩咐道:“去追小姐!追不回来都走人!”
保镖应了声,出了别墅。
任淮浪和齐染已经开车拐了几个弯,此时行驶在笔直的大路上,混入了车流中。
后边人是追不上来的。
齐染心里有些雀跃,又哼起了歌儿,就好如从笼子里逃出的小鸟,重得自由后,欢快得震颤着翅膀。
任淮浪倒是要忏悔一会儿,他把前些年学的本事用在了这上面,还是要受些良心的谴责。
“你怎么不说话?”齐染问。
“在听你说。”
她哼歌的声音很小,但都钻进了任淮浪的耳朵里。
“行吧。”齐染继续哼唱,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得更高。
任淮浪把齐染带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电梯里,齐染扯了扯他的袖子,问:“你带我回来,怎样跟阿姨交代?”
“我妈和我弟住在老城区,一般不会来这。上次是因为要装修才过来的。”
“哦,好。”齐染点点头,心里道:太好了。她希望别人都找不到她。
打开房间,屋里地面锃亮,所有的桌子上都是空荡荡的,这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不愧是你的房子。”
“怎么了?”他完全不觉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挺好。”
房子装修完后,任淮浪也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住。他今天下午过来打扫过,现在才能这么干净。
齐染屁股刚要放到沙发上,但一想到自己刚才又是爬墙头又是坐地上,顿时又站了起来。
“我去洗澡。”齐染说。
任淮浪从衣柜里拿出自己一件白T恤和黑色运动款长裤递给她说:“先凑合一晚。”
齐染冲他眨了眨眼,说:“谢谢。”
她接了衣服,把裤子扔在了床上,只拿着T恤进了浴室。
任淮浪则坐在了板凳上。他没有洁癖,但最基本的干净卫生还是要保持的。
齐染脱了身上的针织衣,扔进了盆里。她问:“你买这房子是为了娶媳妇吗?”
“算是。”
“好吧。”顿了顿,脱掉裤子,看着镜子里的曲线,颇为自恋,她又问,“那我是除了阿姨,第一个来这房子的女人吗?”
“不是。”
“嗯?”
“装修的时候,有个装修工是个大姐。”
“……”齐染眉间舒展开,打开花洒,舒舒服服地冲着澡。
听着浴室里面哗啦的水声,任淮浪打开了电脑。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忙旧项目,改进一道生产工序,马上就要交稿测试,所以时间紧巴巴的。
但,无法镇静。
因为在书本上,电视里,父母口里,部队连里都在不停地教导做人要光明磊落。今天他就用这样的方式把齐染带出来,跟偷鸡摸狗没多大区别,这就是不道德。
但——
齐染推开了浴室门,湿着头发从里面出来,带出来一股裹着玫瑰香的热气,芳香沁鼻。
任淮浪目光离开屏幕,一抬眸,看见两条白花花的腿,纤细笔直。
她没穿裤子,就只穿了他给的T恤。这T恤对她来说又宽又长,恰好盖过大腿根。
他是被这白给刺到了,大脑瞬间充了血。他挪开视线,重看向屏幕。
屏幕上的立体图,是他们团队改了千百遍的模样,现在呈现的样子很精致,在他眼里美极了。
然而现在,突然就觉得很难看。
齐染歪着身子,擦头发,站在离他不到两米处,说:“吹风机。”
任淮浪起身:“我去给你拿,你穿上裤子。”
齐染说:“谁睡觉穿裤子。”
“我是个男的。”
他是个正常男性,还是个单身了二十八年的男的,看自己喜欢的姑娘穿这样,心痒痒的。
任淮浪出了门,视线不在她身上停留一秒。她觉得他是心虚。
任淮浪在客厅里拿了吹风机,没急着进门,而是先问:“穿上了没?”
看他这样子,合着她不穿裤子,他就不进来了?
不过,现在的天气不穿裤子还真有点冷。所幸拿起他的裤子,套在身上,裤腿很长,在脚踝处堆了褶皱。
齐染喊了一声说:“穿上了,你进来吧。”
任淮浪这才拿着吹风机进了屋,递给她。
看她确实老老实实穿上了,他身体才慢慢松懈。
齐染怀疑道:“咦,现在流行下衣消失,有的女孩儿在大街上都这么穿,我不信你没看过。”
“……”任淮浪一副“确实没见过”的无知表情。
齐染叹气,不过想到他前几年都在部队,女孩儿都不一定能见几个,就更别说穿成这样上街的女孩儿了。
她说:“没见过不要紧,以后我穿给你看。”
任淮浪抬眸冰了她一眼,眼里好像写着,你敢试试?!
齐染笑了笑,吹头发。
任淮浪关了电脑,去了浴室。
只用了十五分钟,便从里面清清爽爽地出来。
齐染半躺在床上,空出了身侧一边。见任淮浪洗好了澡,便拍了拍她身侧一边的枕头,盛情邀约:“一起睡。”
任淮浪看了她一眼。她现在倒是规矩的穿着衣服。
他答:“不了。”
“那你睡哪儿?”
“别的屋。”
他就要走,齐染拉住他的手,问:“任淮浪,你是不是性.冷淡?”
“……”任淮浪一噎,腰间一紧。
“如果不是,你就过来躺下。是的话,我就要慎重考虑一下咱俩得关系。”齐染说。
“……你是得考虑一下。”
决绝的无情。
齐染拎起枕头向他丢了过去,结果被他妥妥地接住了。而且这只她丢起来有些费力的枕头在他手机宛如一个小号的布偶玩具。
“……”齐染发现他武力值有点高,以后打架打不赢怎么办?
这么一想,她确实得好好考虑她跟任淮浪的关系。
任淮浪将枕头重新放到床上时,齐染对他说:“你不喜欢我。”
她睁着一双水眸看着他,委委屈屈的。任淮浪突然觉得自己真混蛋,这才第一天,就让她为这点小事糟心。
他还是服软了,掀开被子,躺了上去,仿佛在做一件无比神圣的事情。
这么一近,她身上的香味儿又浓了些许。
两人各睡一边,在中间还隔开了一个人的距离。
“关灯。”齐染说。
任淮浪长手一伸,按下了开关。
室内漆黑,被子下的两颗心都在暗暗地砰砰跳着。
“任淮浪,我想要听你亲口说,你是真的喜欢我吗?”齐染问。
“喜欢。”
“那我上次给你表白,为什么转身要走,你知道我多难过吗?”齐染现在还能想起哭一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