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盯着他的背,向他走过去,可还没来得及去到他正面看个清楚,他已经套上了她给的黑色短袖,然后转过头给她看。
齐染冲他笑笑,手捏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眼,说:“哇,真好看。”
就是太快,一眨眼功夫就没了。
她正赏心悦目的时候,抬眼对上他一副冰眸,她收了笑容,说:“我是说我做的衣服好看。”
“我能脱了吗?”
“等一下。”她走到他跟前,抬手扯平了领子,贴近他的时候,抬眼瞧了他一眼。
齐染不穿高跟鞋得比他低一个头,她抬起眸子,先看到喉结,视线再往上飘,看到他的薄唇,再往上看,只见他目视前方,锐利冰冷。
齐染心道:无情。
她觉得自己能猜的到这个孤傲的男人再想什么。
大概是想把她给推开,或者直接给杀了。
很好,齐染就是非常喜欢这种,你不喜欢我又干不了我的感觉,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快感在心里流窜。
视线下移,她双手放在了他的腰间,扯了扯,将下摆的褶皱扯平。
她又走远一些,点点头,表示十分欣赏自己的杰作。
“我可以脱了吗?”
“再稍等一下。”齐染拿了手机,她得要珍藏一下今天的战利品,又说:“摆下动作。”
“对不起齐小姐,我不会。”他直截了当,也摆明了不想再配合。
“其实很简单,你打一套军体拳,一共十六式,够我拍了。”
他瞪了她一眼,齐染看他这怒气,突然觉得,他这拳要是真打起来,她恐怕就废了。
“开个玩笑,别当真。”她忙按了快门,说,“好了,你可以脱了。”
任淮浪又背过身,脱了衣服,重新露出美背。齐染在后面偷摸摸地连按了几下快门。然后,塞兜里把手机藏好。
“你穿着真好看,送你了。”齐染说。
“谢谢,不用了。”
他弯腰拾起自己的短袖,正往身上套。齐染走到他前头,本来是想正面目睹一下他的身材,可是走到他跟前,她却傻了。
他的胸口长着一道约一寸长的疤,不是那种用利器划伤留下的刀口,而是动过外科手术,缝过针的刀疤。
齐染揪住他的衣服,不让他放下来。
任淮浪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心脏如触电般,猛然震了一下。突然忆起了胸口中子弹时的疼。
他瞅她。
“我就看看。”齐染放下自己的手,背起来,说,“好了。”
“我下楼了。”潇潇洒洒,像极了提裤子就走的男人。
“嗯。”看到那一道疤,她没心思再整他了。本来她拿出了许多套衣服,想让他慢慢试,一件一件地试,他要慢慢地折磨他,可一想看到那道疤,心就软了,就这么地放过他了。
怪不得她总是觉得自己画的不像他,因为八年过去,岁月已经揉进了他的筋骨里。
第四章
齐染跟阿姨一起去超市买了蔬菜,回来后就动手做饭。
在外头留学这几年,吃不惯那边的饭,闲下来的时候,她就自己动手做,手艺在不知不觉中就精进了。
一道又一道大菜出锅,外面的太阳眼看着就要落山,这时候齐平屹打过来一电话,问:“染染,货取回来了吗?”
“小任帮我取的。爸爸,您快回来了吗?”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今天晚上有个慈善酒会,你跟我去。我让秘书给你约了化妆师,一会就到家,你准备一下。”
“……”父亲这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已经为她做好了决定。
齐染怕见到不想见的人,又问:“爸爸,会上都有谁去?”
齐平屹:“都是你认识的叔叔阿姨。”
“……”
“不说了,我还有事,晚上你到了,就知道了。”
齐染正要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
桌上放着她刚做好的热菜,还在冒着热气。
今天恐怕是要浪费了。
化妆师很快到了,还带着一条白色的晚礼服,中规中矩,普普通通,不惊艳也不落俗,非常符合齐平屹的品味。
父亲一贯喜欢传统的东西,包括女人,包括他女儿。
可齐染偏不是。
齐染很配合化妆师在她脸上和头发上折腾。
直到化妆师托起她的右臂,另一边又拿了粉底。
齐染面露不悦:“什么意思?”
“先生交代过,要把纹身暂时地遮一下。”化妆师见齐染脸色不好,说话低了几度。
“到此为止,您的工作完成了,剩下的我会和那边交代。Ok?”
化妆师挺为难,本想再劝上几句,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齐染丢在了一边。
齐染给父亲打过去电话,说:“爸爸,为什么又要我遮纹身?”
“你见过这种晚会上,有身上不干净的人吗?”
不干净?
齐染一时症结,默了几秒后,说:“我不去了。”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正巧,夏琳给她打电话让她过去玩,还说要派车接她过去。她这时候心情不是很妙,去喝点酒也好。
挂掉电话,趁着车还没到,齐染脱了身上的素色长裙,换上一蓝色的亮片吊带裙,深U领好的修饰出一字型锁骨,身后一双蝴蝶骨在卷发的遮盖下若隐若现,简单化了口红,脚下踩着银色尖头高跟鞋。
下楼时,正巧碰见任淮浪。她对他眨了眨眸子,最终什么也没得到。
他对她,视若无睹。
齐染看他一身清朗的样子,竟然还觉得是自己错了,她竟然又试图去荼毒人家“三好学生”。
刘阿姨看她一身打扮,觉得她不像是去酒会的样子,便说:“天黑了,要去哪?”
“去朋友那里玩。”
“那个开酒吧的?”刘阿姨面露难色。
“嗯。酒会那边我就不去了。”
阿姨说:“那让小任跟你去?”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她回眸看向任淮浪,笑意盈盈。
任淮浪一脸冰山,正气满怀。
这样的人去疯魔的酒吧,太煞风景了。
齐染说:“小任,你在家等我回来就好啊,桌上的饭是我做的,你要多吃一点哦,我喜欢你多吃一点。”
不待任淮浪作出反应,齐染便穿着闪亮的衣服钻入了夜色中。
“……”
任淮浪眉头微动。
同事跟他说过,齐小姐一去酒吧就是个麻烦。
任淮浪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酒吧里,华灯闪烁,流光溢彩,觥筹交错。
齐染刚进去,就有男人向她递过去酒杯,齐染笑着绕开这些献殷勤的,只管往前走。仍有男人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说:“美女,给个面子呗……”
经过舞池,齐染一直到了最顶头的卡座,那边已经坐了十来个人,男的女的都有,齐染只认识两个,夏琳和袁姝蕙。
齐染过去,直接坐在了空地,服务生拿来酒杯,她尝了一口。
夏琳说:“我们给萧燃打了电话,你猜怎么着?”
齐染翘起二郎腿,撩了撩头发,说:“无非就是来和不来,能怎么着?”
夏琳舔舔嘴说:“我给他打电话,他说忙,不来,我说你过来,他立马就有空了。双标!”
齐染笑笑。
袁姝蕙坐在了齐染旁边,将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说:“他是碰到染染才双标。”
夏琳给齐染亮出了手里的新闻,说:“见着你家保镖了吗?”
提到任淮浪,齐染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说:“那当然,还那么帅!”
夏琳说:“高中课本上的东西一点没记着,就记着那男人的一张脸了,可惜高中一毕业就成了失踪人口。不过,我记得他是一中年级第一名,怎么去你家当保镖了?”
“谁知道。”
夏琳吞了口酒说:“他现在还是那么清高吗?”
“高啊,还是不搭理我。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让他搭理我。”齐染越笑越坏。
说着,又从邻座过来一男人,跟夏琳说了几句后,把目光放到了齐染身上,说:“这个美女没见过。”
夏琳介绍:“齐染。邵家二公子。”
“齐小姐,能不能认识一下?”男人朝齐染递过去酒杯,齐染正要接,一个高高的黑影从上方压了过来,替齐染接了酒杯,说:“谢了。”